? 十二:时间仿佛凝固了
婆婆握着王明明的手说:“乖乖儿,我不能等你了。我要带着他们先走了,你在南京安心养病。等身体完全康复了你再走。
“南京保卫战会打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清。我希望南京能保住。你的身体好了,能走就走,我们在那边等你。
“万一战局发生变化你走不成了,老管家会带着他们保护你度过难关。你年轻,今后的日子还长,要坚强的生活下去。
“我老了,战争像这样打下去,我们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时候,说不准啊。我先对你做个交代,南京的家产我交给你了。
“我已经跟喜子和老大讲过这件事情。他们会安排。
“落叶归根,战胜小日本那天你们把我这把骨头带回南京,葬在喜子他父亲的坟边。这件事情你们都要记住。”
为了叫王明明放心,婆婆很自然的笑笑。
王明明想说她想走,她不愿意留在南京。她要求婆婆再困难也要带着她走。她动了动嘴唇但是没有能讲出话来。
她身边的亲人都走了,自己受了伤留在了南京,从此无依无靠,她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凄凉。
没有亲人在身边她失去了战胜敌人的勇气。她不愿意独自面对残暴的鬼子,不愿意接受生死在一瞬间的考验。
她不愿意离开亲人。不愿意离开婆婆。她的眼泪滚滚的流下来。婆婆看她哭了收住笑容也忍不住哭了。
婆婆说:“我舍不得你啊,你一个人留下来我不放心啊。这万恶的日本军队来了你怎么办啊!老管家他们能不能保住你啊!”
婆婆从来没有这样大声的哭过。大姐赶快扶着婆婆走了。
小玲跑过来握着王明明的手说:“三姨妈,我走了,我会想你的。(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你保重,安心养病。身体好了你去重庆,我们等你。
“等我长大了参加**打敌人,为你报仇!三姨妈再见。”
小玲走到门口又转身看看王明明。她向王明明微微一笑摇摇手走出病房。王明明看见门房小王站在门外守卫着。
王明明看着病房冷冰冰的门轻轻地关上,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她眼前的时间仿佛凝固了。
婆婆满头的白发,小玲对她最后的微微一笑,从此停留在她的记忆里。她在今后的日子里每到想起来便泪流满面。
第二天伺候王明明的刘妈来到医院。王明明拿下氧气罩,她有气无力的问她:“婆婆他们走了吗?一切都好吧。你对我仔细的说说。”
刘妈慢慢的把早上的情况说给王明明听。她说的十分的简单,王明明全听懂了。
张府的院子里面集结着一百多号人,他们静静地吃饭,整队,点名上车。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行动。
婆婆问大姐:“准备的怎么样了。人都到齐了吗。能按时出发吗!”
大姐说:“准备好了,说走就走。详细情况由二管家汇报。
二管家说:“按照老祖宗的吩咐,全体人员早上四点钟用过早餐在院子里集合。
“路上要吃饭,吩咐他们把所有的干粮全部带上,他们很听话,大人小孩的能拿多少拿多少。三天之内不会饿肚子。
“人员分成四个组,各组两个头人。名单交给了头人。今天一早清点过人头。人全到齐了。四部大客车已经停在大门外面。
“一个组的人坐一部车,人已经上车了。要求大家互相认识,一家人在一起互相照看着,不要丢了谁。
“上船和下船以及在路上行走一个车的人由头人带着走在一起。青年和汉子组成的自卫队在膀子上扎白色毛巾,他们走在队伍的两边。
“要求自卫队手拉手护着队伍,不让别人混进来,更不能让人冲散了。
“大姨太把带走的家当按照清单又重新清点了一遍。指定一个家丁专门照管。清单由大姨太保管着。
“负责搬运的人分好了工,两人一组一包到底,他们都是洋行的职工。他们负责装船和下船直到地头。
“老祖宗和主子的干粮也是馒头。菜是盐水鸭叉烧之内的冷菜。由两个老妈子负责。
“码头那边一早派人去打前站了,刚接到那边打来的电话说一切都安排好了。
“加班船已经在码头。轮船公司安排我们提前上船。走的时候我坐第一部车,是带队的,负责照顾好前后的车。
“老祖宗坐在第二部车上。大姨太和二姨太她们分别坐在后面的两部车上。最后是总经理的小车,他们去送行。请老祖宗放心。”
老祖宗说:“都准备好了就好,我很满意,是管家的样子,做事情就要这样,样样事情都要清清楚楚,每一件事情都落实到人头。
“你们要知道我们是离乡背井去它乡,千里迢迢去逃难,路上的情况千变万化,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出门在外做事情要多想想,脑子里要多根玄。前后左右的事情都要想到。
“我们现在就走,谁也保不住今天鬼子的飞机会不会来,我们要在鬼子的飞机到来以前到码头,这样才不会误事。
“你们随我去祠堂请祖宗牌位。”
老祖宗他们走了。
喜子在旁晚的时候来到医院,他舒了口气说:“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办完了,看起来事情不多,真够忙的。”
他见刘妈退到门外了贴着王明明的耳朵告诉她:“娘在走的时候吩咐我在你的床下面埋五根金条,那是你今后的生活费。
“你以后想去四川,那些东西也是你的经费。我怕那些金条不安全,我在后院鱼池边的大石头南边,贴着石头又埋下了五根金条。
“我埋的很深。全是在夜里我亲自埋的,没有人知道。连巡夜的跟班我也打发去做其他事情了。
“我为你准备的现金和一笔银行存款放在你的保险箱里。你随时好用。这些事情你要记住了。
“老管家的经费我也安排好了,三年的开支没有问题你放心好了。我今天早点名的时候给下人开了会。
“我说鬼子的炮弹能把这里的院子毁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护好你们的三姨太。这是我给你们的唯一任务。
“我问他们你们能做到吗?我的话音刚落他们全体紧握拳头向我宣誓说,能!
“照顾你的刘妈说她已经把家里安排好了,日本军队来了她不回家了,日日夜夜地守护着你。
“鬼子敢动你除非先杀了她。她说话时的庄严神态,坚定的语气,对主子的忠诚不言而喻。
“老管家说张总,我们既然留了下来,面对万恶的鬼子,我们无所畏惧。我们头可断血可流,一定保护好三姨太。你放心的去后方吧。
“老管家的话代表了他们全体的决心。我再看他们,他们挺胸握拳,眼中射出必胜的信念。
“那个刘妈咬着牙怒瞪着眼,她那个架势能吓死鬼子。我真服了这个女人。
“我被他们感动了,我在他们身上看到的是中国的老百姓对万恶的日本军队的痛恨,对自己同胞的热爱。对战胜敌人的信心。
“过去我是他们的头,我总是管着他们,说他们骂他们,要求他们。今天我才知道他们比我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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