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丽娜,知道吗?摩苏尔那伙人居然在利用你的名号!”
大姐说起从百姓中听闻的事实义愤填膺:“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吧,居然敢说是得到风神马尔杜克的启示,是在尊奉天意拯救百姓出水火?!”
奥蕾拉也一脸气愤:“说的就是,随便假托神明旗号,他们也不怕遭报应?”
迦罗心念一动,问大姐:“还有多久能到哈尔帕?”
“快了,最迟后天肯定到。看小说最快更新)”
迦罗点点头:“这么说,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女官都是一愣,凯伊问道:“阿丽娜,你在说谁?谁的时间不多了?”
迦罗看看她:“你在红婴的大本营呆过,你倒说说看,她对我是什么看法?”
凯伊鼻子一哼:“那是她自己做白日梦,王子殿下才没可能看上她,要做情敌都不够资格呢!”
迦罗一脸无奈+叹息:“好感激你们大肆宣扬的功绩呢,如果红婴听说我来了,而她碰巧又正在利用这个旗号,我只是觉得,或许……她不会让我平安走到哈尔帕。”
众人变色,大姐动容道:“凭那伙强盗,也敢打阿丽娜的主意?”
迦罗反问:“红婴占领的荒野地盘,已经很接近哈尔帕了不是吗?”
大姐一皱眉:“可是……他们终究是一伙上不了台面的强盗毛贼,打到今天也没拿下什么重要城镇,想动阿丽娜,凭他们真能有这个能力?”
迦罗叹了口气:“只要荒野村庄,却不占重要城镇,很奇怪是不?可是,你知道这是谁给她出的主意吗?正是我们伟大的、敬爱的……三王子殿下!”
女官们瞠目结舌,迦罗叹息道:“你们说,是住在重要城镇里的人多呢?还是遍布山野的部落村庄里的穷苦人更多呢?城镇里的粮食物资又是从哪来?还不全都要来自乡野?所以啊,对他们这种实力不足的反叛者,得胜的秘诀就是绕开重要目标,转而去攻占最广阔的土地,控制最庞多的人口。重要城镇不丢,对当权者就会产生麻痹作用,认为局势还没有发展到太糟糕的地步,可是啊,人们却忘了城镇不可能孤立存在,当摩苏尔的势力已遍布乡野,就完全可以切断各大城镇的联系,使其变成一座座无援孤岛,城市里没可能放牧牛羊,也没可能种出粮食来吧?当各样必需物资的源头都已控制在他们手里,表面上是没丢,可实际上和已经沦陷有什么区别?”
大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些……都是王子殿下教给他们的?干嘛要说这些啊?”
迦罗风凉一叹:“是啊,如果早知有今天,他也一定很后悔当初口没遮拦吧。”
鉴于红婴有可能偷袭的危险性,行进队伍由此加强戒备,大姐安排可靠侍卫,本想护送她另走小路前往哈尔帕,自己则带领女官继续跟从銮驾马车充当诱饵。迦罗却不同意。
“不用了,我正想见见她。”
“可是,如果他们真动手,红婴未必亲自出面,只能让你身陷险境啊。”
迦罗却说:“活捉她的人,会见到的。”
第二天夜宿露营,来自摩苏尔的幽灵果然动手了。擅长偷袭的家伙,竟把烈性迷药事先涂抹在附近的树皮枝杈上,捡柴生火,一堆堆篝火熏燃气息就轻松放倒大队士兵。等到察觉不妙已经晚了,纵然警醒如大姐,也手脚酸软的倒下去。
“成了!”
一队幽灵般的身影直奔马车,然而,正当数百人进入营地范围,带队头目准备登上马车时,原本倒地不醒的女官突然拔刀奋起。无数利刃霎那间封死所有退路!
头目勃然变色,大姐冷冷一声笑:“有哈娣三姐妹在,凭你们这些毛贼也想得逞?”
狩猎反落陷阱,没有挣扎的余地,数百人已被大队人马团团包围。大个子森普气势汹汹冲上来:“***,要不是阿丽娜要留活口,老子立刻砍了你!”
马车的门开了,看到女官搀扶下车的身影,头目瞪大眼睛,真的是她?!
“跪下!”
布赫扭送贼首,这家伙却拼命挣扎不肯屈膝。这一边,迦罗也认出他了。
“霍顿?是叫这个名字吧?”
负责偷袭的头目,正是痴心恋慕红婴的黝黑青年霍顿,一朝落于人手他又惊又怒:“你料到我们会偷袭?可是,你怎会知道是用什么方式下手?”
“我不知道。”
迦罗指指大个子森普:“是要感谢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熟悉一草一木,所以,就闻出了木柴散发的气味不对,这叫生活经验。”
霍顿瞪大眼睛什么也说不出了,迦罗淡然道:“红婴在哪,我想见见她。”
“笑话!你我现在不共戴天,我就是死又怎么可能告诉你?”
凯伊闻一声冷笑:“哦?你们不是大言声称是阿丽娜的朋友吗?怎么突然又变了?”
迦罗不再吭声,伸手拔下发簪,刺破指尖殷出鲜血。
她走到霍顿面前说:“我知道,你会告诉我的。”
说着,就把沾染血迹的手摁上他的额头,霍顿满眼惊疑却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麦哈利村?那是什么地方?”
一句话出口,霍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
大个子森普一拍脑袋想起来:“麦哈利?啊,是离哈尔帕不远的一个村寨,建在山顶,地势很陡峭,是山里专打猛兽的猎人的寨子。”
迦罗微微一笑:“是我去找她,还是她来找我,你自己决定。”
霍顿快窒息了:“你……谁告诉你的?”
迦罗也不回答,只对他说:“如果让我去找她,你会说不清楚的。所以,还是让她来找我吧。哈尔帕城外,荒山中的风神殿,三日后我在山谷入口处等她,告诉红婴这是停战谈判,大可不必担心什么围捕陷阱,我只是有些话想对她说,顺便,让她领走部下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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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陷阱的偷袭小队被放走十几个人回去报信,收押数百俘虏的队伍继续向哈尔帕进发。到来这一天,整个都城都沸腾了。接获传报的官员,以领地宰相土库佐为首早早等在城外,身为二王子的起家羽翼,对这个女人的到来实在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心情。摩苏尔叛军入侵、别兹兰作乱,她这一来或许能够解决眼下焦头烂额的难题,但是,她本身又何尝不是更具威胁的祸患?早在几天前,整个哈尔帕就已被‘阿丽娜’的字眼掀动波涛,此刻刚刚修复的南门外人群漫山如海,妇孺老幼,满城百姓倾巢而出,当远方出现大队身影,纵然有事先派驻的大批兵丁也根本无力控制局面。领地大将军阿扎勒看到心惊,不用说别的,只要那女人一声呼召让百姓起来作乱,他们就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城门还离得很远,队伍已被围堵得无法前行,每个人都在大声呼唤,连最坚硬的汉子都泪流满面!是的,那是一种身处绝境久违的希望,在煎熬中苦苦挣扎到今天,哈尔帕的百姓已经无力再继续挣扎下去!
同样的哭求,同样的呼救,迦罗在万般叹息中,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马车,应付眼前近乎失控的局面。现身那一刻,百姓的激动情绪顷刻升级。迦罗快窒息了,天哪,她这辈子还不曾应对过如此挠头的场面。忽然就想起在公众场合时常会发生的踩踏事件,放眼望去漫山人海,真来个失控后果不敢想啊。
借由身边一干亲随的大嗓门才勉强让激动人群平静下来,迦罗深吸一口气,劝告众人说:“这样拥挤是很危险的,如果有人摔倒很有可能发生意外甚至被踩死。我能体会大家的心情,但应该没人愿意看到这种事吧?所以,还请散开一些好吗?就算是为身边的孩子和老人。”
口耳相传,放眼望不到边的百姓慢慢散开了些,当拥挤阵营能够容人在其中穿行,一道身影直奔眼前:“阿丽娜!”
“阿尔?”
凯伊第一个认出来,那不是原市长奥利斯的儿子,曾在死亡谷热心照顾病患的阿尔吗?
善良热心的小伙子,此刻也早已泪流满面,抓住迦罗不撒手:“阿丽娜,为大家主持公道吧,你可知道这里积聚了多少迫害冤屈?全地的百姓真的已经被逼到没有活路了!”
迦罗叫他一同上车,随着队伍继续前行,阿尔哽咽说起哈尔帕暗无天日的种种残酷:“阿丽娜,你还记得当初为抢夺草药,和你并肩奋战的奥鲁吗?就是你们躲在他家,那个羊皮作坊的小老板?”
迦罗当然记得:“他们还好吗?”
阿尔摇摇头,悲声道:“都死了!颁布缴械令时,人们家中值钱的金属器物被劫掠一空,奥鲁一家拒绝上缴,他因抗命被抓进监牢,后来,是他两个兄弟把他劫出来,眼看没有活路,干脆又纠集了一些人,当街袭击内务长老莫哈朗格,结果……全被就地格杀。然后,他一家老幼也尽遭灭门。”
迦罗听呆了,阿尔接着说:“阿丽娜你知道吗,奥鲁一家的惨剧根本不算什么,在哈尔帕,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从小照顾我的老家奴,只因我在公开场合指责二王子的种种作为,就被当作警告我的材料,一夜间惨遭灭门连三岁的小孙子都没放过……当权者的监视监听无处不在,尤其是那些曾在死亡谷中因你得救的百姓,更是被重点监控的对象。如今的哈尔帕,整座城市就像一个大监狱,重压之下让人根本透不过气来。人们无事轻易不上街,邻居见面都不敢打招呼,生怕不知何时说错一句话就要大祸临头!”
每个人都听到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迦罗才开口说:“曾经有一位诗人说过:为了爱情我可以放弃生命,为了自由我可以放弃爱情……你明白这话的意思么?只有最愚蠢的统治者,才会以剥夺人的自由来维护权威。身体的自由、心灵的自由、思想的自由……这就好像是一个弹簧,压制越狠,反弹越强,当压力超越极限,也就到了他要付出代价的时候。我相信……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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