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帽薛伟要走了,他说太累了受不了,他说小妈级对他太苛刻,也受不了了。有一次他跟小妈级请假,小妈级说,“你没事请什么假?”
黄帽说,”最近太累了”。
小妈级说,“他*的,谁不累啊?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累?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你要请假了,谁来帮我?”
黄帽说,“那我不管,反正我要请假休息一下。”
果然第二天黄帽就没来上班,小妈级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开班前会的时候朝着白帽们发泄了她所有的愤怒,她说,你们要不想来,都可以不用来了,以后都别来了。
杨洋也要走了,张三有点伤感。那天张三跟杨洋一起下班,结果撞见小洁跟一个白大褂一起靠的挺近,聊的挺欢,杨洋当时没说什么,但张三知道这么一个敏感的人是绝对不会真的没有什么的。果然几天后,杨洋跟张三说他跟小洁掰了,张三没问他原因,有些事情没问比问了好,比如一个伤心的人你去问他伤心的原因,就跟再揭一次他的伤疤一样。那两天杨洋绝口不提女朋友的事了,张三感觉世界清静了,但又感觉少了点什么。杨洋一脸阴郁,白帽们怎么在旁边喊:”他*的,杨洋跟小小还是可能的”,也不能让他高兴起来,张三觉得此时就算是喊“杨洋跟小洁还是可能的”也不能让他高兴了。他跟小小的分手看起来更像是两个人假装被生活所迫,是唯美而令人容易忧伤的,而忧伤的东西容易让人产生更多的幻想。小洁呢,那叫背叛,背叛之后再提起这么个人只会让人心生厌恶,不会让人有丝毫幻想。张三当时就知道,杨洋在这里呆不久了,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被生活收缴了,他失去了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他家里有钱,能在家里做点小生意。杨洋那天上了两个小时班就一声不吭的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桂连紧张的问张三,他不会有事吧?
张三说,没事的,虽然我不能确定杨洋是不是男人,但我想就算是半个男人也不会有事的。
张三初始异常佩服杨洋,认为他高尚的为了爱情为了感伤,快两个月工资都不要了——如果他再坚持上两天班,还能拿到一个月的工资。但杨洋消失两天半后,又出现了,他说他没钱了,领完这个月的明天就回家了。
杨洋走的那天,桂连跟张三送了他。酒过三巡,杨洋说,没想到我是这么走的。
张三说,“别想太多,走就走了,生活这不还在么,你就当它把你给强暴了,完事了你个大男人啥损失没有。”
桂连拍拍杨洋的肩膀说“年轻人,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杨洋喝了一大口酒,感觉不够又喝了一大口,“当时跟她来这里的时候就想着过年的时候带她回去见我爸妈,把婚给结了,然后两人一起做点小生意,我爸连房子都给我们修好了。”
张三说,“真他*的。”
杨洋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冲张三说,“几个月来多谢你了,你听我啰嗦了那么久。来喝一个。”
张三说“扯那干什么,我还想继续听你啰嗦呢,以后都没机会了。”
杨洋又冲桂连说,“桂连,你早点嫁人吧,老大不小了,实在找不到人娶你就给我电话。”
桂连说“要走了嘴巴还那么贱。”
几瓶酒下去以后,杨洋有点迷糊了,他跟张三说,“这里真他*的不是人呆的,他*的劳资怎么就能呆那么长时间呢。”
张三说,”你这不是准备走了嘛,还想它是不是人呆的干嘛。”张三想到,他们一个个都走了,自己留下是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他还没找到他想去的那个地方——那个他从来没见过,但一出现他必定能一眼认出来的地方。在没找到这个地方之前他都只能呆着,在哪儿呆着都无所谓,在这个厂或者在另一个厂,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必须要呆着,等着,在那个地方出现之前他必须有一个地方呆着,并且能够养活自己,那个地方是他的迷茫之处。“你还是多想想回家以后干嘛吧。”
杨洋喝了很多酒,喝着喝着突然就那么哭了。他说“我这样的能干嘛呢,能干嘛呢,没力气,没头脑,没文化,连女朋友都不要我了。”杨洋哭的时候拼命给自己喝酒,泪水混着酒水一起流过脖子,张三觉得杨洋有点冷,他也有点冷。但他哭不出来,他也拼命的喝着酒。
桂连也哭了,她也喝了不少酒。她哭的比杨洋更豪放,仿似要走的人是她,失恋的人也是她。“每天都是一样的生活,这他*的什么时候是个头?”两个泪流满面的人不停的说着,走了,别离,永远是那么让人伤心的话题。
张三只能用酒来送别杨洋,他说,喝完它,以后常联系。”
送别会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稀里糊涂的结了账,最后各自都稀里糊涂的回到了宿舍,第二天张三问桂连怎么回去的,桂连说她也没印象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只是张三问不了杨洋了,杨洋从他的生活中离开了,并且不会回来,从见面到结束,环境让他们走到一起,环境让他们分道扬镳,一场酒就送别了一段生命中的过客,我们这样的酒还会有很多。
黄伟走的时候,白帽们都去了,桂连和张三也去了。
同样的酒过n巡,大家说“会经常联系你的,黄帽。”张三知道这只是客套,没有相同环境或者相同的价值取向而又天各一方的人来说,感情再好,也终究不是时间空间的对手,不久他们会懒于联系,然后将这个人从脑海中删除,哪怕有一天见面了,心里只会想,咦,这货还活着。或者想,这货又不能给我什么好处,我还跟他掰那两腿干嘛,趁早该干嘛干嘛去。
张三这次没有喝酒,就那么冷眼看着他们拼命给人灌酒,谁把酒瓶子往他身上凑,他就喊:”来来来,喝喝喝。”然后看着那人又喝了一大口,那人喝高了就拼命的竖起拇指冲张三说,豪爽,真男人,好汉子。他忘记了他并没有看到张三喝。
一帮人歇斯底里的疯狂嚎叫,重复的生活让他们心底都有一种寻求刺激,寻求疯狂的**,酒就成了他们的武器,他们用酒对抗重复,麻痹了神经就感觉自己不麻木了不空虚了不痛苦了,把生活踩在脚下了,酒醒后发觉痛苦还在那里,重复还在那里,甚至比喝酒前更多了。又有人哭了,然后一帮人都扯着一把鼻涕,使劲的拍别人的肩膀,好兄弟,好兄弟。张三不知道他们说的好兄弟是指什么,是指对方帮他把鼻涕擦干了还是其他什么,他真的不知道——在相同环境里的人总会相拥着依偎着取暖,喝过酒以后把这种感情无尽的放大了,他们觉得他们是不可缺少的,他们那时候甚至都不敢想象,要是他们都走了,剩下自己一个人该有多痛苦。有人开始砸酒瓶子,拍桌子,使劲的嚎叫着。店老板看惯了这一场景,所以桌子都用的是铁架子,熟练的扫起碎瓶子。张三就这么冷静的看着这么一群人,他们的生活剩下了什么?自己又剩下了什么?
送别会也在众人糊涂中结束了,明天该上班的还上班,走的还是要走。
痛苦什么的都还在,只要他们没改变的话。
张三清醒的回到宿舍,脑袋空白一片,他觉得自己应该有点感想的,起码有点悲伤的,但他没有,就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古井无波。
外面又响起了汪峰沧桑粗旷的嗓音。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
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曾经多少次失去了方向
曾经多少次扑灭了梦想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迷茫
我要我的生命得到解放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矗立在彩虹之颠
就象穿行璀璨的星河
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张三想,如果他们都走了,自己还是在,在相同一个环境里再与一些人相识相熟相依偎,走了一个还会有另一个,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张三仿佛看到了自己心里一层什么样的东西正在被打破,有什么东西突破了桎梏,升华了。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见了自己的成长。他在日记本上写上:
该要走的总是要走
我们纠结于别离于事无补
不管前路如何
风雨还在
就算是还有个伴
明天的路
如果没有阳光
我就做自己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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