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狂风暴雨中,刀刃撞击的脆响若隐若现。葛里菲兹跑过连接智慧塔和海神塔的天桥时,忍不住抬头仰望。远望塔和海神塔犹如两根漆黑的立柱直通天穹。悬在半空中连接两塔的天桥上,金色和银色的刀痕划碰撞、缠绕、纠结,将夜幕撕裂成碎片,那是死斗中的休伯利安和巴尔德斯。两人的刀比风还狂,比雨还急,你追我赶,互不相让。瞬息之间即已变化多端,应对时若有毫厘间的差迟,便会消融于华丽的刀锋之中。
休儿!王子殿下不禁为好友揪心!
“小心!”约修亚一步抢到葛里菲兹前方,挥剑打掉从前方的楼道中飞出来的一柄飞斧。
飞斧的斧柄末端有铁链相连,一击不中即顺势撤回到楼道深处的黑暗中。未久,一个彪形大汉在楼道口显出身形。他上身未穿布衣,直接套着皮甲。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铁链,铁链的两端系着两柄大斧。
“小心,是勇士团。”奎宁沙哑道,“都是弗雷德从佣兵中挑选的好手。被缠上就麻烦了。”
“弗雷德王子一千万悬赏帝国皇子的头。”大汉朗声道,“交出皇子者,我愿与他平分。”
“死!”奎宁二话不说,挥刀劈向大汉面门。大汉用锁链将他的刀挡开,随即掷出大斧。奎宁挥刀打掉一个,闪身多掉另一个,重重一脚踹在大汉胸口。大汉连退两步,稳住阵脚后赶忙舞动锁链将奎宁逼退。
“看,追兵上来了!”莫雷喊道。水晶宫的下层灯火依次亮起,身后的楼道中传来大队人马急切的脚步声。
“你们就等死吧。休想通过这座桥!”大汉加快旋转着锁链。锁链挂着两柄大斧,像风车一样挂着呼呼的劲风,形成一个风雨不透的圆面,将本就狭窄的天桥完全封死。
奎宁连续两次冲击都被逼退。葛里菲兹欲挺身而出。只听约修亚说“我来!”
话音未落,黑发少年已如离弦之箭冲向堵在路中间的大汉。
大汉冷笑加快铁链的转速。他不相信有人能够突破着密不透风的防御。“找……”
“死”字还含在喉咙里。约修亚的剑刺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铁连无力的垂下来。大汉睁着眼睛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约修亚收起刺剑,伸身去抽背在背后的“天魔劫火”,但因为下着暴雨的缘故,魔剑震颤着向他抗议。他只得改用“笙”和“箫”。“你们先去吧。我守在这里。”
“干嘛要逞英雄,追兵还没影呢?”葛里菲兹急道。
“就快来了。况且,我的脚。”黑发少年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快走。他们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小腿上被斧刃划开一条,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你伤得很重!”
“没事。就是跟上得慢一些。快走啊,难道想看我一瘸一拐的样子?”
“好兄弟,一定要跟上来。”
王子殿下拥抱过约修亚,跟随着奎宁、莫雷一起跑进海神塔。他们沿着塔中间的大理石旋转楼梯一路向下,沿途不断有士兵阻拦,都被冲在最前头的奎宁一一斩杀。
三人一路杀至塔底,又有勇士团的佣兵加入战斗。一个穿着全身铠甲,手持橡木大盾好战锤的武士堵在楼梯口。他的身后一排弓箭手已拉满弓弦。见此情景,奎宁抢身上前,用刀背拨开武士挥来的战锤,再以肩头重重将他撞倒。武士还未来得及起身。葛里菲兹借助楼梯的落差飞身跃起,挥剑劈向他的面门。他举盾去挡,但王子殿下的斩击如雷灌顶,劈开橡木大盾后将他的脑瓜切成两半。当葛里菲兹从尸体上拔出长剑时,奎宁已将弓箭手砍倒大半。
“后面!”幸而莫雷提醒,葛里菲兹转身用剑挡开偷袭后背的匕首。使匕首的是个瘦削的小个儿。就像其他精于暗杀的矮子一样,他的动作及其灵活。连续的后空翻避开葛里菲兹追身而至的剑刃,他团身高高跃起,沾了毒液的匕首闪着幽绿的光。他的目标从葛里菲兹,变成了莫雷。
莫雷从尸体手中抢过一柄长剑,挡下小个子的凌空一击。小个子越过莫雷头顶,落地后刺向他的背心。海涯二公子转身时慢了一拍,眼见剧毒匕首刺向腰腹。好在奎宁几时杀到,砍飞了小个子的脑袋。
“谢,谢谢!”莫雷确定奎宁是处于什么目的就自己,一时间下意识的反应,还是他背叛家族帮助帝国?但被这个尖下巴的男人所就是事实,莫雷觉得自己至少该说声谢谢。
“管好你自己!”奎宁沙哑地吼道,又挥剑砍翻一名枪兵。这时一支长矛从旁刺来,奎宁侧身避开。长矛该刺为扫,打在他的膝关键上。奎宁当时就疼得跪在地上。使矛的是一个穿着豹纹皮甲的女人。她撤回长矛,再度刺向奎宁。奎宁就地一滚避开后,勉强站了起来但受伤的脚根本就迈不开。莫雷大叫着举剑扑向那女人。女人本以将矛头对准奎宁,不得不临时摆枪刺向莫雷。莫雷一剑劈在矛杆上。改变方向的矛头挑开了他的肩膀,他的膝盖重重顶在女人的腹部。女人昏死过去。
葛里菲兹杀死两名佣兵后赶过来。“都没事吧。”
“还好!”莫雷压着血流不止的肩膀,咬牙切齿道。
“殿下,您快去议事厅吧,前面拐过去就是。属下只能送到这里了。”奎宁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握着砍刀。他知道自己的膝盖骨被打碎了,走不了了。“我会挡住他们的。”
“千万要小心。打不过就投降。”葛里菲兹嘱咐过皇家骑士,和莫雷跑向浩瀚议事厅。
浩瀚议事厅的大门外,两位全副铠甲手持长柄战斧的门径侍卫分立在门两侧。看到有人冲过来,他俩将大斧架在门前拦住去路。葛里菲兹挥剑逆袭,生生将两柄大斧抬起。莫雷跌跌撞撞跑到门前,用尽全身力气去推沉重的大理石拱门。
白色的大理石拱门上雕刻着初代道格拉斯挥剑力斩海龙的情形。当勇士与龙缓缓分开,门缝中透出耀眼的淡蓝色光线。葛里菲兹搀扶着莫雷,并肩走进金碧辉煌的议事大厅里。培迪?道格拉斯公爵头戴水晶王冠,稳坐在大殿尽头的用鲸鱼化石搭建的坐椅上,身后的墙上挂着初代道格拉斯的肖像画。画中的勇士登临悬崖之巅,手握水晶长剑,极目远眺,远海的海面上海龙的硕大的头颅缓缓升起。长子弗雷德?道格拉斯穿着海啸骑士的全套铠甲手按剑柄,站在鲸骨坐椅旁边,颇有先辈遗风。公爵的两位胞弟詹德利侯爵和罗米侯爵分坐在两侧。除此之外大殿里没有其他侍卫和官员。
“我,葛里菲兹?乔?高德佛里,高斯帝国二皇子,帝国骑士,皇位第二继承人,代表吾皇来见培迪?道格拉斯公爵。我为和平而来!”葛里菲兹昂首挺胸,坦然面对高台之上的道格拉斯公爵,言语浑然有力,一派皇家霸气油然而生。
“殿下一路刮起腥风血雨,何以谓和平?!”道格拉斯公爵沉着脸问道。
海涯之王毕竟是政坛上叱诧风云的老前辈,一句话便让葛里菲兹顿时觉得压力陡增,此前想好的一些列说辞全都派不上用场。
要冷静、要自信。别怕他。要显得比他更有道理。王子殿下暗示自己。
“吾剑之所破乃疼痛帝国之脓疮,吾剑之所斩乃拦阻和平之荆棘!”停顿片刻后,他以骑士宣誓时的一段言辞做答。
“可我只见海涯的士兵在流血,海涯的勇士在哀号,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脓疮和荆棘?”
“他们以鲜血为和平奠基,他们用呐喊祈求和平的来到。他们将被授予荣耀,并被安葬。”回想起一路斩杀的海涯士兵,葛里菲兹愧疚地底下头。王子殿下此刻的哀疮完完全全发自内心。
“诡辩!”道格拉斯公爵突然大呵道,“被鲜血沾染的和平是征服!”
“所以!请停止将海涯拖向战争的深渊!”葛里菲兹毫不示弱,“否则更多的鲜血只会导致海涯被征服,而不是的臣服!”
“有何区别?都不是低头跪拜!我们海涯两千年来已受够了!”詹德利侯爵气氛地站起来嚷道。
葛里菲兹面色严峻,“当然有,臣服可保有尊严和自制。皇室对待道格拉斯家族一如既往如同对待亲兄弟。若是被征服,意味着”,他故意顿了顿,“压迫和奴役!”
“你这是威胁我们吗?”海涯之王问道。
“我只是替父皇摆明立场。”葛里菲兹昂首回答,“我本人希望看到的是前者,因此才冒死前来。但诸位如是执迷不悟。”王子殿下抽出腰间的“荣耀之心”,“帝国不畏惧战争!”
“不!殿下,请收起你的剑!”眼见局势一发不可收拾,莫雷连忙劝道。“还有您,父亲,请您如约给予葛里菲兹殿下一个对等的和谈机会!”
“闭嘴!莫雷!”未等道格拉斯公爵开口,弗雷德大喝一声,“他即以出剑,道格拉斯也绝不会畏缩。”他也同样抽出腰间的“鲸歌”长剑,“我原意为家族接受挑战!”
完了!怎么搞成这样!莫雷向自己的父亲投出求助的目光,希望道格拉斯公爵能够平息这场无意义的争斗。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海涯之王站起身大声道,“好吧,王子殿下,就以你的剑展示你驯服海涯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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