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约修亚走上主赛场,这是他在这片中心场地上的第一次亮相。目光扫过赛场下密密麻麻的观众群,黑发少年的心情异常平静。曾经经历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死斗,这种程度不至于危急性命的比试根本不能激发起他的紧张感。千万观众审视的目光也不可能比血假面、阿里或麦伦·格雷罗的利刃更值得畏惧。不过约修亚并不会因此而有所懈怠。这就像是一场练习,他尊敬他的对手,表达尊敬的方法就是尽全力将其击败。
站在约修亚的对面,西塞·韦尔瓦感叹着自己的时运不济。虽然最近一阵子他的武技在萨列吉的指导下又有所提高,但光看约修亚这一上来冷峻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机会不大了。但如果不搏一下的话也不符合他的个性。韦尔瓦家的小少爷下意思地看了一眼站在场下的萨列吉。退役的中年骑士向他投来鼓励的目光。
作为当值裁判的莱尔·冈恩很满意约修亚和西塞的态度。特别是黑发少年目光中的坚毅和沉着让他坚信,他当初拜托伯伦希尔和休伯利安带约修亚去旅行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院长大人大手一挥,比试开始。西塞和约修亚却各自站在原地,都没有率先动手的打算。约修亚不主动进攻,是因为他虽然有胜过西塞的自信,却不清楚西塞的底细,稳守反击是最保险的选择。西塞站在弱者的角度上也不以进攻争取先机,则是因为黑发少年虽然只是随意地把“荣耀之心”顺在身侧,却让他看不出任何破绽。两人就这样相互凝视着陷入对峙,时间拖得一长,观众便开始起哄了。
西塞毕竟是个爱面子的人,首先顶不住观众带给他的压力,主动向约修亚发起了进攻。约修亚轻松地挡开了他刺过来的长剑,挥剑反击。两人你一剑我一剑地转换着攻守,不约而同地没有使用任何复杂的招式和套路,看上去不像是比试,更像是练习。
打了一阵,约修亚基本摸清了西塞的剑路。这位生意场上足智多谋甚至是有些滑头的商业新贵在武技上却秉承淳朴的路线,将最基本的刺、砍、劈、挡用得非常熟练,但不会更多的花俏。他的基本功相当好,给人以大巧不工的感觉。在西塞身上,约修亚依稀看到了萨列吉的影子。黑发少年觉得自己如果用分身、残像一类的高级技巧应该赢得更加容易,但他没有这样做,只是刻意提高了动作的平率,打算拖垮西塞。这样以来西塞会输得体面一点。不过西塞能够闯过前三轮也确实有些本事,发现约修亚在出剑速度上的改变后,他也相应地加快了节奏。
约修亚和西塞中规中矩的表现让贵宾席上观战的尼尔感觉有些无趣。拉斐尔带拉比找夏洛特治伤去了,休伯利安和格林希尔取弯刀去了,赫伯军团方面只留下他给黑发少年加油。不过法师先生并不担心约修亚会输给西塞,他想看的是约修亚如果把西塞打得连滚带爬、满地找牙。在双色大草原上的比试中被塞西狠狠摔过两次的事情,尼尔现在还怀有小孩子怄气般的怨恨,希望约修亚给他报仇。不过黑发少年表现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您是‘天才魔法师’尼尔先生吧?”
听到有人喊自己,尼尔转过身看到一个陌生的青年人站在面前。他模糊地记得这个人也参加了魔法比赛,而且同样进入了三十二强,是个很有实力的火系魔法师。
“‘天才’什么的算不上吧。但如果没有其他魔法师叫尼尔,你找的人大概就是我了。”尼尔腼腆道。
“您可真幽默。在下叫哈坎·沃,勉强算一名半吊子的火系魔法师。听说您对魔法阵颇具研究,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
“如果我知道一定告诉你。”尼尔不是小气之人,虽不至于主动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别人,但如果有人向他问一些魔法方面的问题,他很少有所保留。
“魔法阵聚集魔力的效果和魔法阵形成后的时间长短有多大关系?”
“魔法阵形成后开始聚集魔里,在一定时间内会越积越多。但是魔法阵的效果毕竟有限,这种线性的积累只出现在魔法阵完成后的一小段时间内,视魔法阵的构造不同而不同。”
“那么,当魔法阵和背景色相融合时,还能不能起到聚集魔里的效果呢?”
哈坎·沃的第一个问题相当基础,但第二个问题则是一般魔法师都不曾考虑到的。好在尼尔以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还亲自试验过。“可以的。只要魔法回路形成,魔法阵就可以运行,和背景色无关。”
“谢谢,受教了。”哈坎·沃礼貌地向尼尔行礼离开。尼尔莫名地觉得着个人有些奇怪。
哈坎·沃离开后,尼尔再次关注赛场上的局势。约修亚已经三次刻意提高了动作的平率,西塞渐渐有些跟不上了。看塞西于应付的样子,即便是外行也知道他快要输了。约修亚觉得时机成熟,突然向右一个虚晃,反向闪到左侧,长剑对着西塞急斩而下。害怕伤到西塞,他还有意把剑身平了过来。可这一剑却将西塞划开了。
残像!示弱!约修亚接连想到着两个词,心里悔恨着自己的大意。西塞使出残像成功逃脱了约修亚的攻击后,心里颇为得意。这是他目前唯一学会的高级技巧,如果一开始就使用一定起不到任何作用。因此他在比赛一开始就示敌以弱,让约修亚误以为他只会些基本招式,然后试机以这一招出奇制胜。这个想法有些偷,但西塞却偷到了。他用残像偏过约修亚的决胜一剑后,回身劈向还处在震惊中的黑发少年。
得手了!西塞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观战的萨列吉却摇摇头。出其不意的小把戏也许可以让一个人赢过一个比他略强一些的对手,可当对手比他厉害很多的时候,光有心计是赢不了的。果然,西塞的剑同样刺穿了约修亚的残像。黑发少年以牙还牙后,鬼魅般出现在西塞身后,将长剑架在西塞脖子上。
西塞认输了,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输得心服口服。
***
约修亚取胜西塞的时候,休伯利安正骑马载着格林希尔奔驰在圣弗洛伊丁城外的绿油油的田野间。日已偏西,黄昏待临,收敛了热烈的阳光暖暖地撩动着游荡在世间的睡精灵,银发少女靠在休伯利安的背上打着哈欠。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看不到,“彩云琉璃”迷离的紫罗兰眼眸那样叫人沉醉。
“玩累了?”发觉格林希尔搂着他的腰,将身体软软地靠了上来,休伯利安偏过头问道,却讨得银发少女的娇嗔。“人家难得偷偷懒,就不要打扰嘛。真坏!”
休伯利安于是不再做声,并有意放慢骑行的速度,减轻马匹上的颠簸感。可刚才还指责少年打扰了她的女孩却又耐不住沉默,懒懒道,“嗫~你说,约修亚能赢吗?”
“应该没有问题,只要不是太大意。”
“约修亚倒是个难得大意的个性,只是塞西鬼点子比较多而已。”格林希尔一语中的地说出了赛场上的实际情况。休伯利安不失时机地揶揄着,“他的鬼点子难道比你还多吗?”
“讨厌!”“彩云琉璃”佯装恼怒,把眼睛撇向别处,不再出声。不过休伯利安早已不吃这一套了。
“刀的价钱,你看给多少好呢?那天只顾着说服罗森,然后就是和他讨论刀的构造,居然把钱的事情给忘了。给少了总不好吧。记得在昆庭行省救了莫雷(murray·Douglas)后,你从他哪里敲了一万枚金币。我先拿出我那一份可以吗?一千枚应该足够了吧。……”休伯利安自顾自的说着。他知道格林希尔在听,而且以赫伯大小姐那种活泼的个性肯定忍不住会搭腔的。
“全都提出来吧!”格林希尔果然没沉住气,“虽然我觉得罗森答应给你打造弯刀并不是为了钱,但是我们却不能做得太失礼。埃尔维斯皇帝陛下曾经说过,千金易得,一剑难求!一件趁手的兵器几乎等同于武者的生命。只要罗森打出的刀能够和你的意,一万枚还算是便宜的。”
急于见到罗森打造的弯刀,格林希尔在圣弗洛伊丁的城门前向守城的城卫队士兵出示了赫伯家的家徽,休伯利安和她得以从贵宾通道迅速入城。他俩绕道去了趟冒险者工会的分部,把从莫雷·道格拉斯那里得来的一万枚金币折算成宝石,然后直奔罗森的花店。
罗森的花店里一如既往的冷清。休伯利安牵着格林希尔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窗帘拉着,别致的小店里幽暗沉寂,淡淡花香中掺有淡淡的咖啡味儿。罗森如同初次见面一样缩在窗边的摇椅上,闭着眼睛,不知是睡是醒。
“是你们先来了啊。看来梦可以做得更久一点呢。”有一半人鱼血统的金发美男子幽幽道,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他磁性的嗓音中夹杂着几分欣喜又几分疲倦,不过两位年轻人却都无从窥探其中的深意。
格林希尔以为是进门时吵扰了罗森的美梦,用最甜的笑容博取原谅。“吵醒您了,真抱歉!我们来早了吗?”
“这段时间辛苦您了。”休伯利安看得出罗森神情间的疲惫。在短短五天内赶制一对极品弯刀,从时间上来讲的确有些勉强。看罗森的样子应该是熬了几个通宵。
“的确是件耗费心神的活儿,不过成果还是值得欣慰的。你们过来看吧,我使之新生的‘风沙’弯刀。”罗森起身走到桌前点亮了烛台。盛满鲜花的花店瞬间就亮了起来,过不最耀眼的却不是烛火,而是烛火边将光线反射成赤铜色的那一对新铸的弯刀。
“好漂亮啊!”银发少女忙不迭地跑过去,把其中一支弯刀捧在手上,如同对待艺术品一样珍惜。休伯利安拿起另一支,习惯性地翻腕耍了个花活,不料剑眉微微皱起。
“怎么?哪里不好使吗?”察觉到休伯利安的表情,格林希尔颇为意外。在她看来,罗森打造的新的“风沙”弯刀从外形上看和以前的“风沙”弯刀相差无几,重量也几乎一样,而材质还要好上几个档次。几处别具匠心的小改动也都是为了让持刀人用起来更顺手。这对刀绝对算得上是精品中的精品啊!
“不,很满意。真的!”休伯利安含糊了一下,从银发少女手中那个另一支刀,耍了一套简单的动作,心中的疑惑却更加明显地反映在脸上。
“看来你还是不满意。直说吧,哪里不好?!”身为“蛟龙”的罗森,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作为武器制作师也一样。他将这对弯刀视为自己最后的作品,制作时倾尽了全力。可是休伯利安的反映却不胜满意,这伤了他的自尊心。
“我,我也说不清,”休伯利安搔着头发,不知该怎么表达,“明明是比原来的那一对还要好,可是拿在手里总觉得距离心中期盼的那种满足感还差了不少。”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门外响起一个让休伯利安和格林希尔觉得很陌生的声音。推门走进来的却是亚麻色头发的少年这几日以来心里颇为在意的一个人,那个把枯草一样的褐色头发扎成鞭子的男子。
“是你!”
“我们见过吗?”巴尔德斯已经不记得了。
“几日前我们在圣弗洛伊丁的西门打过照面。”
“我难怪对你也有些印象。刀可以给我看看吗?”巴尔德斯伸手向休伯利安索要弯刀。罗森一怔,却没有阻止亚麻色头发的少年把其中一支递过去。
“你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这对刀不满意?”
巴尔德斯拿着弯刀翻来覆去地审视了一翻,又上上下下把休伯利安也打量了一番。搞得少年有些不明所以。
“刀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刀。”巴尔德斯轻蔑一笑,“问题就在于它是按照你原来使用过的弯刀的样子打造的。看起来也做了一些细微的改变,但总体上的感觉还是和原来相差无几。可是你的内心深处已经对原来的感觉感到不满和厌倦了。”
“是我对原来弯刀的感觉不满意了?”休伯利安不能理解,这是多么奇怪的论调啊。他明明那么珍视师傅留下来的“风沙”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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