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见愁,滩多水急,漩涡密布,人鬼难渡。这是所有在百岭山脉水上讨生活的人共同的认知与评价。
鬼见愁全程不过二十五里长,但因其两岸崇山峻岭、奇峰罗列,加之河道曲折迂回,导致流淌而过的玛琪娜河水一改原先温顺的性格,变得暴虐湍流不止。而且在水下也有着比其他河段更加凶险的漩涡,使之最终获得了一个“鬼见愁”的称号。
不过与危险相对的,则是那九死一生的活命机会。在水上讨生活的人,遇到自己无法抵抗的对手身陷死境的时候,万般无奈之下,都会选择逃向鬼见愁。只要敢把命豁出去,提着脑袋穿过鬼见愁河段,在湍急的水流以及无处不在却又不可见的漩涡下成功活下来,那么自身面临的危机也就解除了。毕竟世上惜命怕死的人还是很多的。
疤子在做水寇打劫的时间里,曾经穿越过一回鬼见愁。虽然死了不少人,自己也因此受了不小的伤,但最终他还是带着一干手下活着回到了山寨。所以这次买卖受挫,不得不穿越鬼见愁河段,其实疤子的心中也不是特别紧张,毕竟有过一次成功的经历嘛。再说这次的运气真是糟糕透顶,撞上的点子实在扎手的紧,想到对方那秒杀全场的实力,特别是一掌劈断桅杆的凶厉景象,疤子就彻底绝了回返的念头。
“好了好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做好准备了。不要心存侥幸,以为这次还能像上回那样幸运。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行动起来,快,快……”
听到呼喊原地休息的众人立刻忙活起来,各自走到自己的岗位上。其中几个胳膊尤为粗壮,臂力惊人的壮硕汉子在一人的带领下走向底仓的位置,剩余的不少人则是找到一处牢固的地方蹲下,甚至于用绳子将自己固定起来,只有少数几个自恃实力高超的人跟随在疤子身后巡视着,不时地对船上的物件做出一些调整和改变。
北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用绳子绑住自己,但这并不妨碍他依样画葫芦。将自己固定好之后,北野正好可以从杂物间敞开的门口看到汹涌而过的河水。但愿这次能够得到更多的体悟……
很快在震耳欲聋的浪涛声中疤子的呼喝声响起,大船正式开始了穿越鬼见愁的行程。
虽然以前曾经走过一回,但疤子心中的震撼半点都没有减少。“嘭…嘭…”的声音连绵不绝地响彻在耳边,放眼望去一片茫茫的气象,在这样的天地之间,每一个人都不由得呼吸一促,攥紧了自家的拳头。(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装载着大几十号人的大船在水浪的拍击之下摇晃不停,似乎下一刻就要撞上近在咫尺的峭壁一般。
“啪。。。”腰间缠绕着麻绳靠在门口的北野一个重心不稳,狠狠摔在了杂物间的木板上,双掌则是和木板来了一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剧痛使得北野醒悟过来,怪不得那么多人要将自己固定下来,原来船上颠簸得如此厉害。
摔倒的北野试图站立起来,但晃荡严重的船体很快击碎了他这个念想。
算了,就这样趴着吧,虽然样子难看了一点,不过总好过再摔一跤。过一会儿再试试能不能爬起来,最不济也要蹲在门口吧,现在这个样子也太难看了点。
想到这里的北野不再强行起身站立,而是趴在原地感受起船体的颠簸来。很快适应的北野甩动着发麻的双手从地板上爬起来,靠着门口蹲下,放眼望去。而身体则是随着船体晃动的节奏看似杂乱随意地摆动着。
“用劲,用劲啊,划,使劲地划,使劲……”北野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浑身上下水淋淋的疤子站立在船头,挥动着硕大的拳头放声嘶吼着。而原先将自己固定在船上各处的众人此时也是一个个东倒西歪、七零八落地歪倒在甲板上,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没有北野这般狼狈。
“好了,惊险的时刻正式开始了。适应的差不多能够活动的人赶紧解开绳子做好准备了。我们这艘单薄瘦弱的木船还需要大家伙镇场子呢。”在北野的视野中,听到这句话的众人慢慢地活动着手脚站了起来,开始在甲板上四处走动着。
“老三,带几个劲大的兄弟下底仓去,和老二一起轮流交替着划桨,千万不要中途泄气歇了菜。估摸着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再叫人下去接替你们的。好了,快去。”
“得了,我这就带着人下去。放……”两人之间的交流对话很快就被滔天的浪花声淹没殆尽,不过好在要交代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打劫中受损的帆船在狂暴的天地之力面前,越发显得苍白无力,随着浪花翻腾不已,好似下一刻就要翻转底朝天一般,只是越发衬托得独自站在船头的疤子高大威猛。
看这样子,穿过鬼见愁应该不是太过艰难的事情。看着疤子的北野呼出心中郁积的浊气暗暗想到。
“噔。。。”正随船摇摆的北野一个踉跄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嗑在了门框上。
怎么回事?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吗?心中大为不解的北野这时听到疤子的声音传来;“不想死的赶紧都到船的左侧去,没看见左边的浪头要将船掀翻了嘛?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一样。”
看出形势紧急的北野也从杂物间出来跟着人群摇摇晃晃地跑到船体的左侧,伏低身子,双手紧紧抓着船舷,使自己不至于跌倒。没等喘口气,又听到疤子叫众人马上赶到右侧去……
就这样,北野和船上众人一般,依照疤子的指示在船上跑来跑去,一会是左边,一会是右边,一会是船头,一会又是船尾。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趟,觉得自己两条腿快要跑断的北野听到一声“漩涡,快趴下……”,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卧倒,双手交叉护住了脑袋。
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感觉传来,北野在甲板上打了几个滚之后,撞在甲板上堆积的一堆杂物上终于停了下来。有几个一时没反应过来卧倒的倒霉蛋大声惊叫着跌下船去,掉进了汹涌的河水中,除了留下几声惊恐的喊叫,连一个浪花都没能激起。
躲过一劫的北野心有余悸地抬头望向别处。只见甲板上一片狼藉,原先跑来跑去的众人一个个狼狈地跌倒在甲板上,除了船头的疤子依旧挺立着,没有一个人能够站立,就算是想站立起来都很困难。
“都趴着不要乱动,如果你们不想和刚才的那些倒霉蛋一样的话,就最好听我的话,照我说的做。”扭了扭脖子,疤子放声喊道,“老二,老三,你们怎么样啊?没死的话放个屁呀。”
“老大,没事。只是狠狠撞了几下。”
“那就好。赶紧划桨吧。照我猜测,下一个漩涡也快要来了。”
“好的,老大。放心吧,大家伙现在还划得动,不过过一会你就得找人来接替一下了。”
“嗯,知道了……”
……
趴在甲板上无所事事的北野听到疤子的话语之后猛然想到,自己这次乘船下水,不就是希望可以有机会再次体验一下漩涡的特性嘛,现在不正是那千载难逢的绝好时机吗?
想到这里的北野,慢慢闭上了眼睛,调节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
沉静下来的北野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而自身对此却是毫无察觉,只是觉得周围的环境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耳中只有波浪翻滚拍击的声音,身体对于周遭的感知也一下子敏锐了许多,甚至于一点轻微的振动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此时若是有神士级的高人在一旁,一定会惊呼出声:“沉思境地。这是神通显现,神种孕育的征兆前奏啊。”
可惜,这样震撼的场景现场无人识得,甚至于不少人看到北野双眼紧闭一言不发,趴在甲板上浑身僵硬丝毫不动弹的样子,都以为他是个孬种,被当下的情景吓坏了,只是由于大伙都处于危险的境地之中,不曾有闲情逸致嘲笑他罢了。
陷入沉思之境的北野对于众人的目光毫无察觉,他的全部精神与注意力都投入到了体悟之中。
前几日九死一生从漩涡之中脱身出来,虽说受创不轻,但对于漩涡的吞噬有了不小的体会与感悟,再加上今天在船上的感受,渐渐地北野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而且是非常重要,非常关键的东西。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北野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急躁起来,连带着都快要退出沉思境地了。就在这时,在疤子的呼喊声中破损的帆船拼尽全力又冲出了一个漩涡,北野清晰地感受到了船体的摇荡,以及水下漩涡的吸噬凶险。
忽然间,拨开云雾见青天。北野的识海响起了潮汐的声音,哗哗作响,伴随而起的是蒸腾的白色飘渺云气。在虚无飘渺的云气之间,一座紫气蒸腾的双扇门户缓缓成型。
当门户成型的一刹那,一道乳白色的闪电从飘渺的云气中显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劈在了紫色的门户上。看上去严丝合缝的门户在那闪电的击打之下,敞开了一条细缝。之后识海中安静了下来,只有那开着一条缝的紫色门户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事。
“噗。。。“猛然睁开双眼的北野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甲板上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都鄙视不已,静静趴着都能吐血,不仅是孬种,还是一个废柴呀!
吐出一口血的北野顾不得搭理他人的反应,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成功了,成功了。想不到居然开辟了紫府。那自己的神通是什么呢?
顾不得自家伤势的北野赶紧查看起自己的神通,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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