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尘的光阴总是飞逝而过,少年静洲来到咸阳已经一年时光。新的故事由此展开。
居于咸阳城中心的是由青石和巨木堆砌而起的钟台,钟台奇极高,站在其下仰望,恍然若有直插于九霄之感,相传秦国建都咸阳之时,这里破败没落,后来闻名天下的机关世家公输家族协助规划王城建设,并以巧匠之力建了这个钟台,即使站在其下,高出的泛着青色古朴的巨钟仍然清晰可见。
“咚——--——”
“咚——————”
“咚————————”
天色灰蒙阴暗,曙光也只是将将露出一点淡红发色,宽广的城区还是寂寂无人。高台上的钟声便响了起来。
钟声古朴悠扬,在咸阳每一个角落渐渐荡开,宣告着黑夜的结束和白昼的来临。
咸阳王城,太宰院。
这里是秦国百卿处理政事的地方,每天都要有公卿以上官职的人留守值夜,秦国政事繁忙,太宰院烛火昼夜不灭,每到晨钟响起,换班的同僚便会接替忙了了一夜的官员。
太宰院长亭小路迂回,虽然样式简朴,却也优雅安静。最后方一字排开一排青砖瓦屋,天色将亮,立在瓦房上前的灯火将息未息,坐在瓦房前的守夜官半依着靠在墙边,昏昏欲睡。除了偶尔在角落中响起一两声猫叫,这里仿佛晨睡在安静之中。
“咚——”
远处钟声悠扬踏着朝霞而来,守夜的门人一惊,耷拉着的脑袋抬了起来,他悄悄向身后的屋子内看去,那位官大人在昏暗烛光下跪坐的端端正正,桌案上的公文竹简堆叠而起,遮挡住了他的大半身子,只露出一张沉着而略显苍老的脸,整整一夜,这位大人一直端坐在那里批阅着公文,几乎连身姿都没有改变过。按照规定,晨钟敲响,值夜的大人就该整理好文书,交接给前来查验的接班同僚,可是眼前的大人却依然静静坐在那儿——守夜官却是认得,大人姓李名斯,乃九卿大夫,虽然不太熟识,但其人对公务的敬业与执着令人印象深刻。
“大人——大人——”守夜官猫着腰,趴在墙沿边,压着嗓子,探头向里面喊着。
“大人——”
喊了几声,好歹让李斯大人抬起头来,守夜官说:“敲晨钟了,李大人。该准备交班了。”
李斯“奥”了一声,右手扶了扶额头,他抬头对着守夜官笑了一下:“时间真快。”
守夜官走了进来,帮着李斯大人收拾整理,李斯点头;“让你陪本官一宿,实在是够劳累的了,先下去休息吧。”
守夜官“诺”了一声。对李斯行了一礼。转身要退下。
“且等一下。”李斯突然喊住了他,守夜官有些疑惑地回头,却看见李斯从桌角拿起一袋粽皮包,用力抖了抖,匀出许多草药模样的东西:“我听说你家公子也是体质虚弱的病症,与本官孩子相同,昨天在药柜抓药,特意多抓了些,你便拿去,省的再跑一趟。”
守夜官有些不好意思:“大人,这怎么好使得。。。。。”
李斯摆摆手:“大家同僚一场,莫要为举手之劳客气,况且你我孩子同病相怜,身为人父,自然对他人疾苦有所体谅。”
守夜官拱手做谢,便离开了。
李斯轻声一叹,呆呆地看着整齐的桌案,从十六岁踏入外出求学,寻求功名的时光开始,转眼过去了三十年,当初仓皇逃命的少年郎可在否?
“李大人,为何事而发呆?”
或许是自己的沉思太过,连有人走入了屋内都不曾知晓,不过这个声音雄浑独特,李斯立刻便知道是谁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年岁约莫五十的微胖官员,一身黑色朝服,方面浓眉,浓而密的胡须集中在下颚,再配上他那标准的腔调,真是个一板一眼的士大夫模样,他便是秦国中丞令冯去劫,执业=夜已过,自己要和他交班了。
“冯大人。”李斯扶正发髻,两手平摊,对着冯中丞恭敬行礼。在秦国百官中,冯劫的地位仅仅次于赢老相国,连秦王陛下见到其人都要礼遇三分,李斯这些大臣也是要惶恐拜见。
“李大人不必多礼。”冯劫扶起李斯,他看着桌案上整齐的文碟,由衷地说:“一夜辛劳了,李大人。”
“为国尽力。这是下官的本分。”
“啊哈哈哈哈。”冯劫爽朗笑道:“李大人何须谦虚,你我皆我陛下近臣,本府虽然官阶高及于你,但要是论到才华能力却是不及,有些事情还是要对你讨教才是。”
这些话看似客套,李斯却听的一清二楚,时局纷乱复杂,有人传言老相国和冯中丞不和,两人都暗自培养扶植亲信力量,自己身为外国客卿,未有参与到两人派系争端,冯大人看来已经动了拉拢的心思。
“冯大人指教的是。”李斯点头附和,却也没有明白地表示什么,冯劫哈哈一笑,看着李斯身旁放着的草药,转而岔开了话题:“李大人不但是一个好臣子,还是一个好父亲,没天公务如此繁忙,还要亲自给小公子熬药————令郎的身子好些了吧。”
李斯叹了口气,脸上也显现出忧郁神色:“孩子先天体弱,下官年轻时便抛弃他们母子两人出去,内人去的早,自己当时犹豫自己的外臣身份没有能与孩子联络,他自己就在乡下独自生活,身子骨被拖累垮了,现在身为父辈,能够亲自补偿的只有为他熬药了。”
冯劫轻叹一声,看得出李斯每天辛劳,但他的小公子病情并不乐观,那个孩子是一年多以前来到咸阳,知书达礼,聪慧可爱。自己也很是喜欢,但却听说孩子一直患有疾病,严重时能大口吐血,当时李斯跑遍了咸阳名医药馆,一年过去,本以为少年的病会好上很多,但看李斯神色,却也无太大进展。
“李大人莫急。我听说咸阳有个云山大师,杂通阴阳玄法,能调制奇丹妙药,听说还是陛下的挚友,想来本事非常,令公子或许是得了人间难见的病,那个云山大师据说有神鬼莫测之力。。。。。李大人何不去找他看看。”
李斯却是笑了起来:“这。。。冯大人,你我都是读书之人,这些神鬼奇谈当做故事听听便可。。。怎么能。。。怎么能。。。。”
冯劫也笑起,读书人都颇为自负,坚信天地间浩浩荡荡,神鬼乃邪贰之道。要使国家昌盛,百姓安康,靠的是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对这些神鬼奇谈都是不屑的,要是平日见到那些装神弄鬼之徒,说不定还要耻笑一番。这个大师,不过人云亦云,不足为信。自己言语是唐突了。
两人又是寒暄了几句家常,李斯礼拜告退。只要走出去时,李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子看向冯中丞:“冯大人,昨夜批阅公文,却是想到一件紧要事情,本来想面陈陛下,现在想来,还是先和你商议一下的好。”
“李大人且说。”冯中丞已经坐了下来,看着李斯说的郑重,又站了起来。
“是关于公输家族的案子。”
“李大人,你说什么?”本来满是笑意的冯劫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屋外大风骤起,大门通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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