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六回长老月议
“明日便是月议,你跟我同去。还有,你得准备些说辞。万一那几个长老想不通,还得你来说服他们为什么要建立这监造司。”师父一大早扔下这么一句,就出门了。
程风想不通,为什么要自己来说服那些长老,这监造司的主意也不是自己的啊。而且,什么样的说辞,能让那些位高权重的长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程风越想越气,但是这准备又不得不做,再想想那陈姓庶民的往事和如今庶民们的境遇,当下心一横,这冤大头,做就做吧。
虽说是长老月议,每个长老还是有几个弟子跟着的,毕竟不是所有事情都由长老经手。几位长老都带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在身边,看着那一个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想必都是身手不凡或者是能力卓越,程风有点心虚,毕竟自己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还是几个月前,那时自己还是毫无灵力的‘庶民’。
四位长老已经带着弟子落座等候了,只剩下季土堂的季坷还没到,弟子们都很拘谨,长老们也都是相视不语,表情却颇为精彩,那肌无力与秦烟视线一对上,便是互相一笑,秦烟笑的还很是自如,肌无力却是皮笑肉不笑,眼神里很是冰冷,看那秦烟转过去了,肌无力背后的纪有金却是一个恶毒的表情,嘴唇微动,似是咒骂了一句。那秦烟看到程风的时候,却是一个略微惊讶的表情,八成是奇怪,为什么刚刚收来的徒弟,就带来旁观月议了。那吴方八成是不记得自己了,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皱了皱眉,便移开了。
不多久,季坷带着两名弟子匆匆赶到了,四下抱拳道歉后坐了下来,接着吴长老就宣布月议开始,几位长老分别将近一个月匠门各堂口中发生的大事小情说了说,平日里也很少有什么需要几个长老共同决议的事情,月议也就是走个过场,也没什么议程和模式,各自讲完自己的事情,便聊起了不久就要召开大试。
这大试本来叫晋升大试,但是在匠门中人情愿将是否进入道门看作是个选择,所以不愿称其为晋升,但实际上任谁都知道,不想进道门的匠师不是好修士。无论是庶民出身,想一步登天,还是大家世子,想光耀门楣,进入道门都是第一选择。但是这道门却不是想进便进得的。
大试每五年一次,道门会派遣十名初阶仙师前来,每人准备数道考题,但是究竟能通过几道考题,却并非是仙师收徒的唯一标准,每个仙师有五个亲传弟子的名额,最后谁能进入道门,还要看仙师自己的选择。
大试持续五天,前三天是测试时间,后两天则留给仙师选择弟子,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每个报名的匠师不光是受到年龄的限制,而且只能选择十名仙师中的三人参加测试。报名时给出各个仙师的名字和专长,参加大试的匠师们再选择三个报名,开试后按照门内安排分别在前三天参加三位仙师的测试。匠门的弟子是一年多过一年,又个个都是削尖脑袋也想挤进道门,所有后来又增加了一个基础测试,测试报名者的灵力和灵根,若两项无一项合格,则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十名仙师每人收五名弟子也才五十个人,而光是白水城的匠门每次便是有几千人报名,所以竞争还是十分激烈的。不过五十人是亲传弟子,如果在三天的测试中,每次都能进入前十名的匠师,也可以进入道门,不过是作为记名弟子。记名弟子的待遇跟亲传弟子比起来可就差的远了,不但没有仙师手把手的指导,还要在入门三年后接受另外的测试,通过了,则成为亲传弟子,不通过,便只能再等三年,而且,如果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成为亲传弟子,将会被逐回道门,但是这些,却都是后话了。
而这大试的种种限制之外,匠门自身对匠师仍然有所限制,即使天分再高,也要在匠门做足了修业,不然,匠门之中便剩不下可堪重用人才了。迎秋便是受了这限制的束缚,为了同迎秋一同去道门的承春,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大试的机会,再过五年,他便过了那二十二岁的报名限制。
这几位长老聊的是什么呢?便是这次来匠门掌试的是哪十位仙师,以及每位仙师在大试上会出什么样的题目,而讨论的中心,竟然是夏长老。毕竟几位长老中也就是夏长老跟道门打过些交道,有几分人脉。
看来这匠门,不光是庶民被匠师们踩在脚下,这世家子弟,和普通弟子也不得公平。这几名长老,无非就是想打探些消息,让自己的得意弟子早些准备。程风不明白的是,这些长老为什么急着将自己的弟子送出去,既是得意弟子,必定是想留在身边的,一旦送入道门,便成了仙师的弟子,与匠门也没了半点的关系。
“卢仙师可在这次大试的掌试仙师之中啊?”
“卢仙师可知道这次大试究竟换了几位仙师掌试啊?”
“夏长老可听说这次试题较往届有何不同啊?”
任那几位长老如何讨好,劝慰,夏长老也只是一句——不知道。也不知师父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程风对进入道门也没什么太大的期待,所以也不像那几位长老那般在意。
几位长老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再跟夏长老纠结,讨论起了各自堂口有资格报名的弟子数量。还打起了赌。
“此次大试,还要看我隆木堂的弟子,上一届大试成为亲传的弟子,有一半是我隆木堂的,而这一次,我隆木堂够资格报名的弟子更胜往届啊。哈哈哈。”吴长老笑道。
“呵呵,你们隆木堂整天给弟子喂些个灵草灵药,要比数量,你们隆木堂自然当仁不让。可我们蚩火堂人数虽少,却各个是精兵强将,真的要赌,也得赌名次。”秦长老道。
“精兵强将?你可忘了那叶展不成?还不是被这位夏长老新收的弟子给收拾了吗?”肌无力也不忘在一边拆台。
“哼,那种孽障,提他干嘛。”秦长老有些不快。
程风在一旁听着,脸上却有些挂不住,说收拾了叶展,也只能算是讨巧罢了,实在与实力无关,但是就此被长老们记得并提及,也不算是坏事。
“哎呀,我差点忘了!”夏长老惊道。
其它长老原本正因为肌无力的一句挖苦,不知如何接下去。夏长老这一惊,倒是将他们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我今日还有一提请,要几位来决议。”夏长老道。
程风还纳闷呢,怎么这几个长老都开始闲聊了,师父还没说正事,这一惊,程风倒是猜到了师父的用意。
“哦?有何提请?”吴长老问道。
“呃,这个,说来话长,各位可知道我夏某当初为何离开道门啊?”未曾回答,反倒发问。
众位长老表情各异,有的莫名,不知夏长老今日为何想起来说这些,有的好奇,想知道当年匠门的骄傲如何变做今天这等落魄,有的烦躁,害怕接下来是一通长篇大论。
“当年陈姓庶民盗取天机,乱我匠门,作为弟子,我也奉师门之命,做了一些违心之举。这些,想必不用我说,大家也清楚。”夏长老话没说完,却停了停。
“诶?别不说啊。我不清楚啊。”秦长老秦烟最是好奇,只可惜那浩劫发生之时,他还只是个婴孩。
“嗨,当年的那些杀业不提也罢,只是我天真的以为离开了匠门便能将这些抛诸脑后,可惜道门却绝非是清静之地,比之匠门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诶,夏长老,你不要在这大试的当口提这些啊,你如此说,让这些弟子作何想象啊。”吴长老道。
“我回到匠门,并非是看破这些恼人的是非,而是对那大道产生了疑问。”
“哦?此话怎讲?”秦长老兴趣很大。
“既然区区庶民便能参透,为何偏偏要去修这个道呢?”夏长老继续含糊道。
“庶民便能参透?你说的可是那聚灵鼓?我听过当年的些许传说,这聚灵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些年,我在这匠门,空坐个长老的位子,却未行长老之职责,并非是我天性懒惰散漫,而是实在没有其余的心思,一心去悟那陈姓庶民的营造之道。如今,承蒙各位长老宽宏,还留给我这个长老的位子,我也厚着脸皮在这里做一个不情之请。”夏长老缓缓道,表情充满怜悯,神情十分恳切。
众位长老也是急切的等着他说出那个铺垫了这么多的提请。
程风倒是想笑,什么道不道的,不就是科学技术嘛。
“这二十多年来,匠门道我不务正业,子徒道我为老不尊,为了探究这大道,我倒不在意这些,只是如许多年,却不曾有多大的进境,直到前些日子那叶展一档子事情,我才幡然醒悟,原来我修的不是道,修的是心。是愧疚之心,是赎罪之心,境界毫无长进,自然是因为道心不正。若是能将当年的罪孽赎清偿尽,了却了心魔,今后无论是修神仙道,还是修庶民道,皆是大道。可这罪孽,并非是我一人的,也是匠门的。所以,希望众位长老能放掉手中点滴的利益,由匠门,设立监造司,旨在指导庶民修习营造之道,说小,是为我夏某人免去当年的罪孽,说大,乃是偿那三十年,甚至是千年来未曾录入史籍中匠门对庶民做下的罪孽。几位长老,意下如何啊?”
“呃,夏长老已经说了这么多,想必大家也各自有了决断。咱们表决吧。”吴长老没等众人消化,马上就要求表决,程风心想不妙,看来这些长老完全不在乎师父絮絮叨叨说的这么一通。
吴长老目光扫视一圈,几位长老纷纷点头示意,接着吴长老将手向前一伸,丢出一道灵光,那道灵光划出一道弧线,击在了殿中的地面上,地面中的地砖一阵荡漾,幻化成了一滩白水,那白水甚是浑浊看不清有多深,接着几位长老也各自投灵光进那滩白水。五位长老全部投完之后,吴长老又一挥手,那水面一阵荡漾,渐渐的,乳白色的水面变得透明起来,再过片刻,水已经清澈见底,可那尺许方圆的水洼却看不到底,只看到水中五片绿叶从水中浮起,最终浮于水面,这番景象如梦中一般奇妙,程风睁大了眼睛生怕看漏了丁点。
“哈哈哈,众位长老果然深明大义,夏某万分感谢啊!“夏长老兴奋的站了起来。
几位长老看到水中浮起五片绿叶,皆是大惊,这显然是全票通过啊!
“怎么可能?!”季土堂长老季坷先叫了出来。
“这…这…你,夏清,你耍诈!”肌无力气得跳了起来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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