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拜祭过死去的弟兄,程风和迎秋又将沿路那些死去血爪鸦埋了,防止再有野兽食了它们的骨肉,染了毒。一切停当,已然是深夜。原本夜里也是要赶路的,可迎秋给猎人疗的伤还需要点时间调理,疗完了伤迎秋也损失了大半的灵气,也要花时间凝气。程风无事可做,夜里嘛,当然是睡觉,可这一觉睡下去,却是怎么都起不来了。第二天天一亮,迎秋便招呼程风赶路,可怎么叫,都叫不醒,这才想起来,早先叶展给程风吃那强体的丹药时说过,药力只有两日,药力一过,之前的疲累全会找上来,眼下恐怕便是这个原因。
“要不我去打点野味来吃,有了力气,我背他赶路就是了。”猎人道。说着便要起身,可是身上的伤虽不痛,却并不意味着已经痊愈,猎人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坐倒。
“我们再休息一阵好了。”迎秋道。话一说完,便听见旁边树林中有声音。转身一看,却发现是叶展从树林中走来。
“怎么,你们这边也遇到强敌了吗?”叶展问道。看他浑身上下破烂不堪,原本光鲜的白衣上也染了血迹和污迹。
“还算不上强敌。”迎秋见叶展突然到来,想起毒丹,心中不免生疑,而见他只身一人,看样子是经过了一番苦战,更是小心提防。
叶展看了看地上隆起的土堆和插在上面的铁枪,知道那跟班猎人已经死去。
“你的同门呢?”迎秋问。
“呵,那无天老林果然名不虚传。”叶展表情相当痛苦。
叶展又走上前几步,瞥见了一旁昏睡的程风和受伤的猎人。
“有状况!”叶展一惊,看向林中。迎秋听闻便朝那方向看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忽觉肩头刺痛,回头看来,发现自己已经中了什么暗器。而叶展,刚刚痛苦的表情却丝毫不在,脸上写着的,全部是狰狞的杀意。
“果然”迎秋恨自己大意,运起全身灵气去压制肩头那股灼热。
“呵呵,我竟然忘记了你是沽水堂的大小姐,这燃血针看来还杀不了你。”叶展低声道,接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尺余长,通体黝黑的匕首,一手在上匕首刃上一抹,一股通红的火焰从刀刃上生出,火苗爆出半尺长,等火焰散灭,那匕首的刀刃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似烧红的锻铁一般。
迎秋也手中运气,瞬间在肩头便生出一簇冰晶,那冰晶附于肩头,暂时冻结了血液,防止那燃血针中的火毒蔓延。原本二人实力本就有差距,如此一来,右臂便也动弹不得了,胜负更是早已注定。
“你为什么要下毒?”迎秋质问叶展。
叶展深吸了一口气,“那不是我的毒!!!”叶展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句,可见他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他也不再废话,冲上来便凌空一刀。眼看着只有尺余长的匕首,可挥出的却是凛冽的暗红火焰,人未至,灼热刀锋却将迎秋腰间划出了一条焦黑的口子。迎秋连续吃了几次亏,再也大意不得了,两步退开,躲掉了接下来的几锋烈焰。旋即单手挥舞,讲空气中的水汽凝于手心。叶展再度攻来,可刀锋全被迎秋掌中凝形的水球化解。叶展欲近身相搏,可到了近前,水球已凝聚成篮球大小,叶展的每一击,都被迎秋后发先至,那水球虽不能对叶展造成任何伤害,但是每次出刀扎进那水球,便似钉入了千年老木一般,不得寸进。叶展空手去抓,那水球也一分为二,同时拴住住了叶展双手。叶展再出一脚,迎秋已无法抵挡,被重重的踹了出去,那水球也跟着迎球的身体,飞了出去。
迎秋努力起身,瞥见一旁匍匐在地上的猎人已经爬到了程风身前,不知是因为站不起来,还是怕动作太大,吸引到叶展的注意。只见猎人用那铁枪的钝头不停的戳向程风,可任猎人怎么戳,程风仍是昏睡不醒,还翻了个身,继续睡。迎秋恨不得咒他睡死过去。
眼看叶展又上前攻来,迎秋翻身站起,操起了已经怀抱大小的水球向叶展推去。可这一推,力道实在有限,水球速度也未达极限。叶展只是稍一侧身,便躲了过去。迎秋别无他法,只得靠灵活的身形,左闪右躲,可任她如何迅捷,也免不了被那炙热的刀锋擦到。眼看下一刀便是躲不开了,迎秋身子一转,将肩膀对着刀锋的来势,刀锋击到迎秋肩膀上的冰晶,将冰晶击的粉碎。迎秋也接着这一击的力道,退了开去。可就在叶展准备出手了结迎秋之时,身体却僵住了。回头看去,只见浑身湿漉漉的程风,拿着猎人的那柄铁枪,重重的插在自己屁股上。
话说程风睡的正香,却被一大泼水淋到了身上。恍惚间半梦半醒,还以为自己掉进了河里,不停的扑起水来。这一阵拍打过后,才是真的醒返了过来。揉揉眼睛,才发现一旁战得正酣的二人,脑中想努力的辨明眼前形势,脑袋如一团浆糊。连叶展是谁都没看清楚,只知道有人在砍迎秋。没错,那衣服,那身段,不会有别人,抄起身边的家伙就闪了上去,也不管是背还是腰,一下就捅过去了。直到推不动,才看清楚是扎在了屁股上。
叶展回头见是程风,便回身挥刀去砍,眼看要看到了,人却凭空不见了。没了程风双手托着那铁枪,铁枪便硬是垂了下去,枪头可全在屁股里啊,那枪少说也有二三十斤重,屁股哪里擎得住这个重量啊,生生的又被那铁枪给剜了一下。叶展吃疼,单膝跪地。程风去哪了呢,他闪到了迎秋身边,迎秋刚刚挨了那么多刀,伤的着实不轻,见叶展回头攻向程风,自己便不支倒地。可眼看肩头燃血针上的火毒便要发作,这时候程风将她扶了起来。她运气最后的灵力,在肩头又凝了一块冰晶,另一只手中结出一根三尺长的冰锥。迎秋已经无力再战,便将冰锥递给了程风。程风接过冰锥,刚想回身再战,却吃不住手中冰锥的温度,条件反射的松了手,那冰锥可不是利剑,掉到地上碎成了几截。看到这一幕,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迎秋算是彻底绝望了,立刻昏了过去。
程风没办法,只能挑那截最尖的,转身去找叶展,叶展用力将屁股上的铁枪拔掉,一手至于伤口之上,伤口上立刻冒出了丝丝黑烟,显然是用极热的灵力将伤口烧结以止住流血。
程风摆好了架势,等着叶展攻来,并不是他有多自信,只是他基本没什么战斗经验。只能等人先出手,他再闪到死角去进攻。看着叶展眼中的痛苦和绝望,程风十分不解,为何此人要对迎秋下杀手。叶展也是不紧不慢的走近,他清楚眼前这小子的实力,他除了这奇妙的身法,便是一个十足的草包,不然,刚刚背后的那一下,自己已经活不成了。
叶展走起来有些跛,但还是比程风退的快。一刀刀甩出去的刀锋,都没有伤到程风分毫,因为他不敢大意,若是毫无保留的一刀砍出,势必会给对方留出破绽。
程风也谨慎的退着,他手中只是一小截冰锥,而且因为太冰,只能不停的换手来拿,不然冻僵了的手,也没有半点力气。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个进,一个退,一个不停的甩出炙热的刀锋,一个像杂耍一般玩着手中的冰锥。
突然,一刀袭来,程风要退,后背却撞到了树上,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火光,刀锋斩在树上,留下了道道焦黑。程风闪走了,叶展看了一圈却没看到人,接着脖颈上便是一凉,原来程风闪上了另一颗树上,此时跳了下来,冰锥从叶展脖颈间划过,程风一落地便滚到了一旁,执着那尖上燃血冰锥。
血流如注,虽然只是划了一刀,却是划在了大动脉上,片刻间叶展的半身衣衫便被血染红了。他用手堵在脖子上,又是一阵嘶嘶声,手拿开来,原本流血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焦黑。叶展再次向程风走来,可脚步却已经踉跄了起来。刀刃上的红光也暗淡了许多。连程风都看得出,他灵力快耗尽了。程风知道,胜败在此一举。可刚要上前,却看见叶展拿出一枚丹药,吃进嘴里,不是别的,正是那有毒的丹药。他不是不自知,而是想要同归于尽。程风两步冲了上去,见叶展要出手了,又是一闪,可叶展的刀并没挥出来,而是直接转身向后挥出一刀,若是程风刚刚闪去他背后,此刻怕是已在去见阎王的路上了。程风用力一捅,那冰锥狠狠的刺进叶展的腰眼,这一刺,程风是计算过的,想要最快的解决一个匠师,最好的办法就直接攻击对方的气海。只要小腹处的气海被伤到,便是有多少灵力都使不出来了。正所谓学以致用,没想到头天刚听迎秋讲完,此刻便用上了。这一刺之下,叶展算是彻底废了,整个人一软,仰天躺倒。
迎秋醒了过来,对于程风能将敌人制服,她是最意外的。而叶展,虽也受伤倒地,却并不致命。稍事休息之后,迎秋从包中拿出补充灵力的丹药服下,将肩膀上的燃血针逼出。此时困扰众人的唯一问题便是那叶展为何变节。
“你为何对我们下毒?又为何转回头来杀我们?你同门是不是也遭了你的毒手?”程风问。
“哈,如今我已是死人一个,死人又如何答话啊。”叶展的嗓音已经不是沙哑,看来声带已经受伤,只能靠气息发声。
“死人?不见得吧。你看,猎人也中了你的毒,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程风道。
!!”叶展嘶哑道。
程风看银尾貂还在,便去跟迎秋说:“此人虽该死,此刻确是死不得的。不如咱们再弄点解药出来给他吃吧。”说着便努着嘴上去便要亲迎秋。迎秋面无表情,也不拒绝,站起身来,讲手放在程风脸上,用力一推。程风便被推了个跟头。接着迎秋面向银尾貂,紧闭双眼,努力的回想刚才的那一幕。灵兽不管多聪明,却始终是没法凭自己主观意识去想象的。而迎秋的想象,却能够带动它的本能。如之前一般,抽搐,吐出解药。沙千里在一旁看的云里雾里,但是联想了一下刚刚二人的对话。再眼睁睁的看着程风讲银尾貂吐出的一团东西塞进叶展嘴里时。他明白了,明白了解药是什么,明白了为何程风没有对他说。看到叶展即便浑身是伤,即便已经瘫倒在地,在程风给他塞那解药的时候依然挣扎不已。沙千里实在忍不住,吐了出来。
从一天前迎秋便感觉胸前的玉牌有些发烫,因为不知原由,所以也没在意。可此时那玉牌却烫的厉害,她甚至觉得那玉牌似乎有了意识,想飞离自己一般。她用手压了压那块挂在胸前,刻着秋字的玉牌,用手掌中发出的灵气抑制着来自玉牌的温度。可就在这时,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玉牌的在动,在向外挣扎。她不禁松开手,那玉牌便缓缓从胸前升起,悬在半空,若是没了挂玉牌的绳子,那玉牌早已经飞出去了。
就在那玉牌所指的方向,树林间一阵骚动,疾风一般扫过,两个人飞一样冲出了树林,站在了迎秋面前。正是夏长老和夏承春,是父亲和哥哥。
程风在回城的路上就睡着了。一直到了城里,睡了两天一夜才醒过来。那些其它的事情,都是他后来听承春说的。
叶展这个人,若是单从白衣卫这个身份来看,他真的是没有丝毫的瑕疵。不仅修为在白衣卫中是名列前茅,断案的能力和缜密的心思都是无人能及。可人人都有缺点,叶展的缺点正是好色,这一点门内却少有人知,因为受害者都是庶民女子。而且他欺负过的女子,几乎都是“自愿”的,因为没人敢得罪匠师,直到叶展见到小帆。那小帆也当真勇敢,面对匠师的求爱,却能够果断的拒绝,这是叶展从没碰到过的。便是从那以后,叶展便成了几草斋的常客,不得不靠丹药来维持他的生活方式,匠师一般不得这种毛病,因为灵气通体,精血的阻滞自然不成问题,但他得的是心病。渐渐的,他开始认识到,若想摆脱这种境况,也要从小帆下手。他要报复,便找了两个志同道合的同好,设计他们二人去糟蹋小帆那姑娘。结果二人吃了他给的药,反倒自己打了起来,还闹出了人命。此事若追查下去,必定会找到自己的头上。他便主动请缨进行调查,逼着小帆串供。逼着药店老板说出这药的来历。将案情引向那药师所在的山林之中。只要去了山里,找到那药师,杀了之后带回来,便是自己的大功一件,又没人能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可是到了山中,不但找不到那药师,连这要的来源都要被沽水堂一伙给搞清楚了。所以才动了杀人灭口的心。
分了头,杀了那不从命令的同门,进了无天老林,见识到了恐怖的灵兽,差点没逃出来,更不要说找那药师了,若那药师真是在那无天老林中,想必自己也不是对手。便想起还有沽水堂几人,虽然留下了毒药。吃没吃却不知道,吃了死不死也不知道,即便这次无功而返,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嘴是自己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说成什么样,那事情便是什么样。可没想到却栽在那两个小鬼手里,还被他们找到了解药。要说人算不如天算,叶展可算是知道了。至于那个什么药师,只凭几草斋掌柜的言辞,没人当回事,至于有没有那个药师,更是没人在乎。
匠门对叶展的刑罚,便是捣毁气海,拔除灵根。这对匠师来说,比死还痛苦,曾经拥有过的无上力量,无限可能,尽数被夺去,与从不曾拥有过,是完全不同的。这是匠门最重的刑罚。因为他好色,不仅拔了灵根,还被秦烟秦长老亲手切了男根。听到此处,即便是与叶展进行过生死一战的程风,也生出了些许恻隐之心。
此事到此便告一段落,程风大难不死,连伤都没伤到,实在有惊无险。迎秋伤的虽重些却也没重到匠师治不了的程度。只有承春心中还保留了一份疑惑。
至于几大长老去平定无天老林之乱,那也只是后来流行了一阵的传言罢了。
(https://www.tbxsvv.cc/html/29/29101/8469330.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