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右八军攻克庐江后,舒城清军的侧翼完全暴露出来,有着守土之责的庐江知县徐竑不得不引兵回援,庐江县地方团练胡祖谦、吴廷香等部也陆续离开北硖关战场,各自守卫乡里。(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一时间北硖关清军士气大跌,胡以晃抓住这一时机,命令各部轮流强攻。
癸好三年十月二十三,胡以晃大败清军,毙敌将刑部主事朱麟祺,清妖汉中镇总兵恒兴北逃,太平军突破北硖关防线,直指清军主将工部左侍郎兼署刑部左侍郎吕贤基驻地舒城县。吕贤基大惧,急书庐州知府胡元炜求援,哪知胡元炜以新任巡抚江忠源未到,拒不出兵。气得吕贤基连上三道奏折参胡元炜通敌,求咸丰另委知府,又致书远在皖南征兵的张印塘求援,可惜都是远水救不了近渴。幸得在巢湖带兵的李鸿章返回合肥与其父李文安商议,搜集合肥东乡团练千余来援。
胡以晃过北硖关后,即遣心腹金七总制刘胜才率军往守庐江,招王炤源率部攻舒城重镇三河,以防庐州方向来敌。
王炤源十分不舍地将庐江城交给了刘胜才,不过他更知道胡以晃迫切希望得到一块立足之地,庐州便是他扬名立功之地,而附近州县就是他的禁脔!王炤源在庐江匆匆举办了一次比武挑兵大会,程学启轻而易举地获得头名,被任命为中营前营旅帅。又有舒城何安泰等十余人被选拔为卒长,或是充入各营,或是调入总制尉队中,余者四百名壮勇被充为圣兵。
二十五日夜,王炤源率军突袭三河镇,迅速抢占镇北界河各处要地。次日,胡以晃、曾天养围舒城,清妖吕贤基大惧,闭城不战。
舒城遭围,不少官绅富商提前逃出来,纷纷涌向三河准备逃往合肥。王炤源夜袭三河后,占了一户地主大院办公,便封锁了整个镇子,却叫汪海洋守住大道扮作清军,来一个捉一个,倒是搜缴不少金银。当日下午,汪海洋便抬了两个麻袋回来,神经兮兮地将王炤源单独请到后院,说是要总制大人亲自点验。王炤源一解开麻袋,没想到里面竟是个女子,这下他发火了,阵阵狂吼,把汪海洋骂得狗血淋头。
王炤源一直从严治军,掳掠妇女是土匪的勾当,他决不允许部下把土匪的习气带到右八军来,尤其汪海洋。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后来竟敢杀了上司李侍贤,火并其部属。随着部队的扩大,汪海洋、程学启、丁汝昌这些人不期而遇,是能打仗却也有不少劣迹。王炤源不能纵容他们为所欲为,扼住他们嗜杀的本性,在能驾驭他们的基础上最大程度发挥他们的才能,不然终遭其反噬。
汪海洋遭狂骂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将两个女子送回去。这两女子是一对姐妹花,今日才跟着家人逃难到三河,不幸碰到汪海洋这个莽汉子。出身土匪的汪海洋,在定远山中干惯了打家劫舍、掳掠妇女的活计。这不在路上扣住这一对妙龄姐妹花,琢磨着总制大人是个男人,总会有这方面需求,可能碍着天国禁欲的戒条,但他这个作为下属总得提上面分担分担,便自作主张把她们送给王炤源。哪知竟遭王炤源臭骂一顿,差点被军法处置,此时汪海洋恨不得早点将这两个女子脱手。
不过令汪海洋意外的是两女子的父亲,一个倔强的私塾先生,抢他女儿时又喊又叫,死缠烂打,最后还不得不打昏他。现在把他女儿送回去时,又要求见王炤源,说是要当面讨回公道。这可让汪海洋郁闷了,大人都不要你女儿了,还不自己回去偷着乐,还讨什么公道,这不自找不痛快嘛。汪海林出主意,要把这倔老头海扁一顿,不过被他哥哥阻止了,刚犯错误被骂,现在再犯岂不真要受军法?汪海洋认命了,领着私塾先生去见王炤源,听候处置。
老先生叫高崇善,是舒城有名的秀才,颇有田产,膝下止有三个女儿。这不胡以晃大军破北硖关进围舒城,高崇善一家侥幸围城前逃出,本想到巢县躲避一阵子,没成想还没到三河就被截住,一伙清兵夺了银两不说,十六岁的大女儿高蓉、十五岁的二女儿高芬都被抢去了。抢也抢不过,打也打不过,正在嚎啕之时,两个女儿被送了回来。送回来也不行!以老高的脾气,非要和这伙人死磕一下。
进入镇内后,高崇善才发现不对劲,大街上走动的人都是身穿黄袍、长发披肩,这就是传说中的长毛?老高心里起了嘀咕,不过他不是打退堂鼓的人!
“在下太平军金八总制王炤源,不知先生高姓大名?”王炤源在正厅亲切地接见了这位来告状的老头。
“鄙人舒城高崇善,将军掳走的正是鄙人的两个女儿!”
众人一惊,全都齐刷刷地看向王炤源,尤其蒋婉,两眼瞪得直直。
“误会!纯属误会!”王炤源极力地解释道:“这不还给你了,汪海洋!你没送回去?”
“送回去,早送回去了!这老先生硬要来,拉不住啊!”
“是鄙人自己要来,贵军久称仁义之师,难道掳掠妻女也是仁义之为!如今鄙人女儿名节遭损,将军看怎么办吧!”
“怎么办?”王炤源郁闷了,这不还没碰他女儿嘛,咋滴还要负责人?高崇善,舒城人高崇善!这不叶芸来的岳父!叶芸来守舒城就娶了他大女儿,后来还把小姨子嫁给了程学启!难不成要找叶芸来?
“要不,大人您就娶了他的女儿……们!”蒋婉赌着气。
“天国条令不准娶妻!”
“不准娶妻?这不有悖人伦!”高崇善道。
听这话,王炤源纳闷了,道:“嘿,我说老先生您还真要把女儿嫁给我?”
“这?家都被你们长毛……不,太平军打破了,我这一大家子没了着落,把女儿嫁给你也无妨,况且这天下未定,将军年纪轻轻人中龙凤,应该不会辱没了小女!”
敢情高崇善就是这样把女儿嫁给叶芸来的?这不把女儿当赌注,投机革命!不行!不能平白无故给自己整个老丈人供着,况且蒋婉……
龙凤翴看王炤源想拒绝,忙拉着他道:“大人,借一步说话!”
王炤源跟着他走到一侧,只听龙凤翴道:“卑职久闻高崇善饱读诗书,才闻乡里,大人何不先允下收揽他,待天国解禁再娶之!”
“收为己用,也不能娶她女儿呀!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婉儿……”
“那大人您看着办,人才难得!”
“容我想想……”
蒋婉紧盯着王炤源,虽然二人心中早已相许,可是这三妻四妾也不是没有,现在只能恨这个高崇善,自己女儿都可以随便许给别人,真不是个好爹!
“这个……这个,高老先生看我这位部下如何?”王炤源指着汪海洋道。
“这位大人体壮精悍,是个好将领!”
“好,那他做你女婿怎么样,他可是我最器重的旅帅啊!”
“大人,我怎么可以啊?”
“怎么不可以,人是你掳来的,就得你娶!过个一两年,天国解禁就成亲,这事就这么定了!”
“那不是他掳我两个女儿……”高崇善似乎不情愿意。
“是啊,让他小子娶两个岂不便宜他!那……那让他娶你大女儿,这二女儿……就程学启了!”本来程学启就是这老头子的二女婿,成全他不更好。
“这程学启现居何职?”
“跟汪海洋一样,都是旅帅!在我军中旅帅以上带兵的只有师帅一级。”
“才是个中级将领啊?不是,鄙人还有个三女儿,将军可否接纳……”
王炤源一听高崇善又扯上他,赶紧打断他:“行,行!今天我给你配齐了,就……就……不对呀,你家老三多大了?”
“额,这个嘛,尚是天足……”
“天足?好啊,那就不用裹小脚了,天国不兴这个。那还小啊,不急着,你看……”王炤源环视左右,见着就丁汝昌一个年少,道:“就丁……”
“不可!”龙凤翴乍一听王炤源又要拉郎配了,急忙制止道。
“嘿,龙老头子!瞧你年纪也不比高先生小,咋自愿做小辈?”宋鲁周在一旁取笑道。
“非也,非也!高三小姐年少,而丁汝昌已是冠者,怎好让他久等!”龙凤翴解释道。
王炤源心里略作合计下,虽然自己有心成好事,可这毕竟关乎人家终身大事,若是这高三小姐长大了不同意,那该如何是好。道:“那依你而言,该如何?”
“大人,高先生大才,何不延请他为上宾,为我军筹谋!这样也可不令其骨肉分离。至于三小姐,何不待其长大自决?”
“龙先生此言正合我意!”王炤源离座走到高崇善面前,深鞠一躬,道:“小将请先生屈居书理一职!”
“罢了,即已结为亲戚,哪有不帮忙的道理,愿为将军驱策。”
当日王炤源喜得良才,又撮合手下两段姻缘,自是在府中宴饮一番。
酒后末了,倒是陆遐龄凑近龙凤翴。没等他开口,龙凤翴便道:“你是想知道我最后阻止大人指婚的原因吧”。
陆遐龄面色沉毅微微点点头。
“其实你知道原因,我久观军中诸人,汪程二人勇猛绝不在宋之下,而公忠不及于宋胡。今大人仓促将高公女许于二人,强强联合,恐种祸于日后。”
陆遐龄面带忧色答道:“某担心正于此!”
“陆公莫忧,在下适时阻止,已有化解之人。”
“莫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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