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经是下半夜,洞窟里开始凉爽起来。王小四又想起那一地的狼尸,就对师傅言道:
“趁现在夜黑天暗,我下去走一趟。师傅,你说行不行?”
看着徒弟一脸的坏笑,老葛头就问道:
“你想下去干啥呢?”
王小四从自己的背篼里找出油纸包,小心翼翼拿出那包当作秘密武器的迷昏药,打开递给师傅。
“我给他们下药,让他们都昏睡过去,咱趁机逃出山寨。”
老葛头不由苦笑。你当土匪像那群野狼一般,傻呵呵等着你给“赐”肉?孟畅可不是傻狼,那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他不算计别人已经不错,还让你去算计他?到底是小孩子,想事情还是有些天真。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只有自己精神,那样将来非吃大亏不可!
但对徒弟的奇思妙想却也不能打击过甚。于是,老葛头先是夸奖徒弟几句,让他以后继续发扬敢想敢思的“优良作风”,继而告戒徒弟,做事三思而后行,一定把事情考虑周全,再付诸行动。不要轻易冒险犯错,否则将是万劫不复的后果!就说此事吧,万不能把事情看的那般容易。土匪不仅凶狠残忍,同时狡诈万分,你贸然去给他们下药,一个吃下倒了,另一个登时就会警觉,立马寻找原因,你不就处于危险之中?狼虽也凶恶,却没有多少脑子,更不会深入思考。而人却不同,有一点反常的地方,立刻便会作出反应。
“千万不要以为学会了‘风行谱’初期,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风行谱’虽然不凡,却也不是万能,它只能让你不断的增长本事,却不能帮你解决世间的所有事情。所以你要切记,不要小看世间任何人。要把人心想的复杂一些,只有这样你才会重视对方,才不会因为轻视对手而吃大亏。”
面对师傅的谆谆教诲,王小四只能郑重地点头称是,虚心受教。不过想想,下药的办法的确低级了一些。土匪不仅人多,而且也分散,不仅有正牌的土匪,还有家眷,药下在哪里才能发挥作用?药晕一个两个十个八个,都不解决问题。要想一网打尽,那就要让所有人都集中起来,排起队来一起吃药,有可能吗?所以,还是师傅思考周详,自己小孩子脾气,做事想当然,以后定要修改,不能再莽莽撞撞毛毛躁躁。现在有师傅给自己把关,若下到山坳独自行事,遇事三思而后行,细心细心再细心,沉着沉着再沉着,切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看着手中黄澄澄的上好迷药,他还是心痒难忍,人多难以顾及,如果设法让孟畅和韩广强、高有财吃下如何呢?
老葛头听了这一建议,沉吟一会,还是摇摇头:
“难!——孟畅这人表面粗豪,其实心细如发。平日无事,他还疑神疑鬼,山寨稍有风吹草动蛛丝马迹,都要细细探查一番。所以,这个法子行不通!”
“要不,看能不能爬到山上,咱一走了之?”
“实在无法可想,也只有如此了。等我伤势稍微好些,在附近踅摸一处地方,和你一起爬爬看!只要上到山巅,咱就无忧无虑,啥也不用担心!对孟畅和他那帮手下,我真无法痛下杀手,毕竟相处时日不短!若非如此,我非闹他个天翻地覆,让他知道惹乎他葛大爷的下场,起码不能让他如现在这般逍遥!”
“师傅,你那伤势……”
“依旧疼得厉害!不过死不了人,只要再将养一二日,应该就无大碍。走,先到洞口观察一下,有可能的话,你先在峭壁上走走试试。如果能行,再商量下一步行动。”
两人刚要走出房间,老葛头突然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你把我那包裹拿来——”
王小四依言,取过师傅的大背包。老葛头在其中一个夹层内拿出一副黑乎乎的手套,薄薄的两块皮子,只有手腕和手掌部分,五个手指处全都被截掉,仅留出五个口子,让手指头伸展。
“这是我在苍茫山深处,一条深涧之中找了数日,方才捉到一只壁龙。这种小兽仅在苍茫山最里头才能见到,极其稀少难寻。用它腹下的一小部分外皮,也就是四肢处的皮毛,做成手掌套在手上,运用内气稍微加热,它就会产生粘性,用来攀岩爬壁,既能协助行走,也能保证安全。当你中途感觉吃力或者遇到危险,可以将它打开抓紧峭壁,便能让你得到暂时的喘息。这种手套,在武林中可是千金难求。师傅也只有这一副,现在先交给你用,权作保险绳子,以防万一。”
王小四接过细看,皮子非常细腻,表面一层绒毛,套到手上,稍一运用内力,绒毛便会根根竖立,显得异常坚韧挺拔,却并不扎手。他试着将手掌贴近墙壁,眼瞅着坚硬的绒毛舒展开来,紧紧依附于石壁之上,内力不去,手套便紧紧抓着,不肯自动放松。
王小四大喜。有这东西戴在手上,行走悬崖半途或在峭壁中间,万一不小心踏空,脚趾滑脱,或是气力不足,身子掉落,遇上一些突发变故,再也不虞心中无底,忙中出错。这东西作用大小尚且不论,关键是他能给人一种安慰,叫人有恃无恐,感觉塌实。有了此物,哪怕得到瞬间喘息之机,便能让他扭转乾坤转危为安!
外面山壁与洞内练习毕竟不同,说是千差万别天悬地隔,丝毫也不夸张!那是实实在在真真正正的悬崖峭壁,稍有不慎,便会栽下山去,要了性命!洞内的修炼场所平整光滑,而且也只有几丈的高度。而外面山峰却是坎坷凸凹罅缝乱石,里面还隐藏着飞禽怪兽毒蛇猛虫,何况天黑夜暗,看不清道路,可谓危机重重防不胜防;此外,身处千丈峭壁万丈悬崖,一旦滑落而没有后备措施,眨眼便是粉身碎骨,顷刻就会阴阳两隔。
师徒两人来到洞口,仔细观察,担心孟畅再派人来监视,贸然出去,岂不正好落入土匪的陷阱之中?探查许久,方才确定没有暗梢。山下异常安静,小屋也仿佛沉入睡梦之中,估计孟雪冬梅尚未回来。
远处瀑布处篝火仍旧亮着,几团火光不住左右摇晃,仿佛觅食的小兔,躲在那里忽闪耳朵。
确定无人,两人开始准备。老葛头找出大堆的绳索,又拿出一把尺许长宝剑,连带剑鞘一并交给徒弟。
“这是我们葛家家传宝剑,名叫‘青虹’,削铁如泥断石如草,杀人不沾血痕,碰到难缠的麻烦,就用它来应对。记住,你只是出去探路,尽力不要弄出动静,以免打草惊蛇惊动了土匪,让孟畅知道我们还藏在山里。
“我也观察过四面山势,只有东边大洞出口那里,上面是个凹陷,估测大概有数百丈的高度。虽然离着寨门近了点,容易让人听到动静,出去后却也容易行路。你先到那旮旯瞅瞅,不过千万小心,别弄出声响。速去速回!这眼瞅着就要天亮,利用黎明前最黑暗这点时光,打个来回当无问题!”
老葛头实在不愿让徒弟单独出去冒险,只是自己身体不利索,无法亲自上阵,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让徒弟小心这仔细那,看他放心不下的样子,王小四自己都想打消外出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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