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我在已转到薛钢身后，一脚踹了他一个骨碌。
“‘滚你娘的臭脚丫子！——以后再敢跟我动刀动枪，揪下你脑瓜当瓢使！’
“薛刚爬起来更加疯狂，也忘了他师傅教的招数，乱七八糟地舞着斧子又冲过来。才跑了两步，膝盖一软，两块冰茬子打在腿腕处，巧而又巧地击中软骨穴窍，莽汉莫名其妙又扑在地上，一个大马趴，这次摔地厉害，一只斧子都甩出老远。我走过去，一只脚踩住薛刚脑袋，使劲往下摁，让他喘不上气来。憋了好半天，才松足让他抬起脑袋。
“‘小子，以后老老实实跟着我，不听话立马灭了你。——就是你老大还在也不好使，灭你两个也不用费多大劲。听明白了吗！’
“对薛钢这种莽汉，就得用狠劲，得让他从心底里怕你才行。否则，他会无休无止不断给你捣乱。薛钢对这一突然变故，有点找不着南北醒不过神来，瞪着两只大眼，似乎琢磨为啥发生如此变化。他印象中老实巴脚沉默寡言的葛老头，怎么猛地变得如此厉害？明明离着好几丈远，膝盖却似被人撞中，稀里糊涂不由自主便滚到地上。这要取他性命，只要给他要害部位来这么一下，他连咋死的恐怕都说不清楚。他这才醒悟，葛老头真人不露相，他们这一大帮人都走了眼，个个都觉得自己了不起，武功天下第一，其实真正的高人不显山不露水，不经意间显露点实力，便够他们学一辈子。
“薛钢不哭也不闹了，翻身爬起来跪在我身前：
“‘葛大爷，不，葛爷爷，你收下我吧，我拜你老人家当师傅。’
“我哭笑不得，将将呲牙瞪眼张牙舞爪一副拼命架势，转眼又拜起师来，真他娘的小孩子脾气。
“‘行了，别他娘的哭哭啼啼没完没了，挖洞，先把他俩埋了……想拜师也得看你表现如何？’
“‘师傅，只要你老人家要俺，你说啥是啥，俺一定乖乖地听话，听说听到，你让俺爬山俺不下河，你让俺上树俺不蹬屋……’
“没想到这莽汉还是个碎嘴子，一边嘟噜着，一边在冰层上挖出一个雪坑。
“我则走到两具尸首旁仔细翻找。经常在外跑的人有个习惯，一般贵重或值钱的物品，能装到身上的决不往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放，胸口和衣袖都缝有内袋，便于存放隐秘东西。果不其然，在魏仁常的贴身内衣胸口处便有一个内袋，缝的异常结实，里面装着的正是两个鸽子蛋大小的珠子，我顺手收起。如此以来，山洞中发现的三颗夜明珠尽入我手。侯勇也好，刘有福也罢，包括魏仁常、薛钢，你争我抢打死打生，甚至把命搭进去，却是毫毛也未得到，反而便宜了我这冷眼旁观之人，正应那句蚌鹬相争渔翁得利的俗话！又仔细查找，却再没有另外的发现。可我总觉得应该还有东西才对，干脆将他身上的衣服都脱干净，拿出背包，找出另外一套交给薛钢，让他替魏仁常换上。魏仁常身上的衣服湿溻溻的，还有好几处破口，脏拉吧唧，穿着这样的服装下葬的确有失体面。
“薛钢感动地又要号啕，我立马给他一脚：
“‘行了行了，赶紧给他换好，再磕几个响头，便圆了你们兄弟情谊。’
“现在也不急着搜寻，把换下来的衣服塞进包里，我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刘有福，明知道他那儿不会有啥，但查查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只是还未拾掇利索，几条雪狼闻腥而至，从冰缝中猛然窜出。薛钢拎起斧子便砸，雪狼转着圈子乱转，目光始终瞄着地下的尸体，依依不舍，死活不肯远离，贪婪模样尽显无遗。这大冬天的，食物难以寻觅，好不容易发现目标，它们岂肯轻易舍弃？若是狼多，恐怕早已忍耐不住，向人发起攻击。薛钢武功厚重笨拙，讲究‘稳’字，不以灵巧见长，想要逮住几条恶狼，直如摘星捕风，连狼毛都砍不下一根。
“雪狼是雪山上独有的野兽，浑身雪白雪白，几乎没有杂色，异常珍贵。平日猎人想要打到一条都不容易，此刻被血腥味道吸引，自动送上门来，哪有不收下的道理。我随手拣起几根冰凌掷出，眼瞧着活蹦乱跳围着薛钢转悠的几只雪狼，仿佛被使了魔咒一般，刹那间先后躺倒冰上。直到此刻，薛钢方才真正服气。如果说刚才他感觉葛老头厉害，却未亲眼目睹，只是感觉神秘莫测不可思议，心底却仍残存一丝怀疑，这回在眼皮子底下，眼瞅着雪狼一个一个中弹，排着队的往地下躺倒，一招一式历历在目，让他瞧得明明白白，他是彻底没了脾气。
“‘师傅，葛爷，你老真是高深莫测……高山流水，我对你老真是……那个，高山仰止……’
“‘去你娘的脚丫子！赶紧干活，再罗哩罗嗦，是不是也想吃冰溜子？’
“我故意让薛钢看清招式，就是为了震慑住他，让他彻底服气，不再心有不甘蠢蠢欲动。毕竟下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半途捣乱，真杀了他，这么多东西，光靠我自己肯定不方便。我已打定主意，让他给我当苦力。
“离开那里，天已傍晚，又寻了个地界，找一座百丈冰崖，依旧挖洞住宿。等薛钢在旁边的雪洞中睡死，我又拿出魏仁常的衣服细细查探。凭着直觉，我总感到他身上当有秘密！你想，他一个江洋大盗，作案无数，搜刮来的宝物总得有地方隐藏，若是遇到意外，也好留给家人线索。即便他是孤家寡人无牵无挂，一旦遗忘或是遇见其他始料未及的变故，留点凭证在手，有备无患，方才符合魏仁常做人做事的风格。虽然我与他接触时间不长，对他的细腻和周全却也颇为欣赏。也许出于作案习惯，或者生性使然，就说一路进山，行那条路在哪儿扎营，他俱谋划周详。若没有他的指挥若定虑事在先，我们一行也绝不会如此顺风顺水。中间发生这些意外，恐怕谁也料想不到，这已不在他的谋算之中！当然，这些只是我自己的猜测，他留没留东西，尚须在他这堆衣物上验证。
当搜寻到胳肢窝下时，果然发现蹊跷，里面似乎藏有东西。虽然也软软的，与布帛紧紧贴在一起，若不仔细摸索，难以发现异常。仔细拆开，抽出一看，两张薄薄兽纸，拿在手上，柔软光滑。一张手掌般大，上面仅写着五字：见此如见吾！一张稍大，上面是座大宅，数进数出的院落，后面还有花园水榭，荷塘里竖着假山。画的粗糙，只是一些线条，依稀能够看出景物轮廓，惟有假山浓墨重彩，显得特别打眼。粗略看去，一处不错的府邸，规模也够庞大，想必是魏仁常预备下的狡窟。我翻来覆去看了数遍，也没瞧出眉目。这宅子在啥地方？宅子里有啥秘密？宝物是不是藏在这座宅子里？——魏仁常贴身带着它，还缝得如此隐秘，肯定是他宝窟隐匿地点！只是无头无绪，未有一字注解，让人不由抓瞎。估计魏仁常也怕丢失，别人拾到，没头没脑地也不会让人看出秘密。若真是自己无法动弹，派人回去，自会交代明白。
“魏仁常已经死球，无法从他身上寻找线索，看来明个得仔细盘问薛钢，首先弄清宅子的方位。只要找到宅子，方好进行下一步棋，设法破解他宝库的秘密。从图上不难看出，假山应是重点，想必宝库的秘密就隐藏其中！
“谁知第二日走了一天，也没从薛钢嘴里掏出有用的东西。
“薛钢只知道魏仁常是苍鹰国京城人，具体家里还有啥人住在啥地方不清楚，只是每次回到苍鹰城，他都会消失一段时间。
“问起宅子，薛钢说有好几处，这儿那儿大的小的，他倒都能说的出来。我心里却透亮，这些地方都是半公开，差别只是房契上用的名字不同罢了，绝不会是图中那所宅院。分析来分析去，苍鹰国京城应该是主要目标。
“我从山里回来，立马赶到苍鹰城寻觅。在那里住了大半年时光，凡是姓魏的宅子，一个也没放过，不管大小俱都查了一个透彻。后来又利用夜晚，到一些大宅大院偷瞧，始终没有发现与图中相似的府第。难道那宅子不在京城？找不到线索，我也只好怏怏而返。
“过了几天，出了雪山，又涉过一条大河，对岸蓦地里出现青山碧树高峡深谷，那郁郁葱葱充满生机的景色，仿佛仙境一般，让人顿觉舒畅。
“我知道，此地离大天堑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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