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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风和日丽,雪山也较为平缓,视野极为宽广。这样的地形地貌,想要偷袭是不可能的。三人也放松了心情,走动快了许多。越过一座雪丘,前面依然白茫茫的不见青色,视野尽头又耸立起冰峰,阳光照在上面,如同明镜一般反射出耀目的金辉。走下雪丘,一条雪河横亘山下。水势不急,平缓地流淌,却宽达二三十丈,齐腰深。清澈的河水泛着冷气,在水面上漂浮。雪化水冰凉入骨,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下去。
“两边望去,只有上游不远处有大块的冰坨堆积两岸,如果能搭起绳索,便可以轻松越过。不是我们人娇气,不愿意见凉水,而是每个人都背着半人高的背囊,里面装着吃喝穿用之类的东西,还有沿途搜集的值钱物件,一旦被水淹了,便失去了价值,任谁也不舍得。——那来那么多东西?除了进山自个儿带的,还分了刘有福和侯勇的背包。在这荒芜人烟的大山之中,稍微有点用处的东西谁舍得抛弃?
“把虎爪绑在绳子头上,往对岸用力抛挂,试了几次均无法抓牢。没得法,只有派人蹚水过去固定绳索。
“魏仁常这次不知咋想的,主动要先过去,让薛钢留下看守包裹。我是无所谓,任凭两人商量。他找了一处水浅的地方,只穿着贴身内衣,举着短剑牵着绳头涉水而过。等他在对岸拴好绳子,这边先把他包包输送过去,魏仁常已冻得缩成团团。他虽然三十浪当岁年轻力壮,也搁不住冰水浸泡,雪化水沾上身子,冷气犹如小刀一般,径直往骨头缝里钻,若不抓紧擦干,穿衣保暖,时间稍长,能让人瘫痪。你还别不信?不过,尚未等他穿巴利索,他所在冰块之下,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不用说,肯定是刘有福!
“这小子也真耐得住性子,一直等到现在。(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也不知他是如何算计,我们会在此地过河,竟然还真让他守株待兔,踅摸到了机会!薛钢站在对岸,登时急出一身大汗,撩开嗓子不由直嚷:
“‘有人,冰下有人!刘有福,是刘有福!——大哥,快跑!大哥……’
“可能他也知道魏仁常一个人对付不了刘有福,所以只让魏仁常赶紧跑开,而不是让他与刘有福缠斗。
“两边相隔也就二三十丈远,魏仁常听到喊声,知道刘有福出现,可眼下寒彻入骨浑身抖颤,即便想与刘有福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是时候。好个魏仁常,不愧是久负盛名的江洋大盗,事到临头并不慌张,踅到冰块边缘,瞅准刘有福所在方位,抓起尚未打开的包裹,居高临下,迎头便向下砸去。
“刘有福正在冰下往上攀爬。魏仁常选择的冰块巨大,高约二丈有余,他要上去也不是那般容易。他拿着那把卷印大刀,在冰墙上凿坑,一边凿一边为自己的英明得意。三个人膘在一起,无论他咋算计,也是以少打多,利用这条河水,终于实现他的各个击破计策。没想到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魏仁常竟然做了出头椽子,正合他意。他准备先收拾魏仁常,再解决薛钢那个王八蛋,至于老三,他还真没放在眼里。不料,包裹猛然砸下来,一下便被砸了个跟头。也亏得皮糙肉厚头硬如铁,就这一时也是头晕眼花。等他站将起来,魏仁常已经跳到另一座冰块之上。这附近能立住人的巨冰不少,看样子魏仁常打算引着刘有福转磨磨兜圈圈耗时间,等待我和薛钢过去,再与刘有福决一胜负。
“薛钢急不可待,解下身上的包裹,抓住悬吊的绳索晃荡一下便出溜出去。
“我想拦他,尚未出声,他已走到冰河中间。就在这时,绳索突然断裂,眼看着那一头从对岸飞出。再瞧薛钢,像个铁弹似的砸进脚下的冰河,溅起老大的水花。
“刘有福猛然出现,我心里倒是放下一块大石。虽然不怵与他正面相斗,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明知道他会下暗中下手,须得时刻提防,累得心疼。
“绳子就绑在冰块上,刘有福手中刀刃再不锋利,砍断它也是一挥手的事情。躲在对岸,就是为了避开以少打多被动局面,早就算计好的事,又岂能让薛钢过去参合?薛钢救人心切,根本不动脑子,急匆匆便往对面跑,仅是摔进冰河已是万幸。下面若是万丈深渊,此时怕已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其时,魏仁常已被刘有福追上,两人在对面冰块之间飞来腾去,忽上忽下,拼死相搏。不过,终了还是刘有福占了优势,大刀挥舞,步步紧逼,魏仁常则不断闪躲,不让刀势圈进圈里,看准机会,抽冷子扑上去,使一招“白蛇吐信”,双剑合击,甚是凌厉。再加他运足内气,鼓荡胸襟,时时准备用出杀手涧,若让他铁砂掌拍中,不死也得残废!两人武功,刘有福虽然略高,却也高不过一个层次,魏仁常憋足劲与他周旋,并不冒进,打定主意固守待援,也让刘有福一时拿他不下。此时,薛钢还在水里不停扑腾,水不太深,过了好一会方才站立起来。一摔一泡,人家愣没丢了武器,稍一缓神,登时挥舞斧子张牙舞爪,口中还不停给魏仁常打气,让他缠住刘有福,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向对岸冲去。
“我一看,这下三人又对上了,不用着急,不慌不忙地先把绳子拉回来收好。进山赶路,绳索可是不能缺少的东西,登高攀崖跃水过涧,只要用好绳索,可说是如虎添翼。待我收拾利落,把薛钢的包裹也负在身上,那边已看不见打斗的魏仁常与刘有福,薛钢也早已爬到对岸,水渌渌地慌忙往下追去。
“正好没人,我运起‘风行谱’乘风功夫,如履平地踏水而过。到了那岸,我又把对岸魏仁常的包裹也拣起来,三个大包,压在身上的确够沉,走路不免就慢一些。这边的冰坨一个接一个,转过山脚,却是更大的一片,冰块、冰柱、冰牛、冰马……奇形怪状,形象各异,仿佛进入到冰雕世界,又好象是无穷无尽的冰海森林,让人倍感惊奇。面对这瑰丽奇景,我也不由赞叹老天爷的神工鬼斧。
“我这儿正欣赏不已,却听冰林中传出号啕哭声。我知道事情有变,赶紧向前跑去。等我窜过一片冰林,到了近前,地下躺着两人,都已翻了白眼,却是魏仁常和刘有福。薛钢趴在魏仁常身上,正哭天抹泪痛哭不已。
“我放下背包,仔细查看了一下,大概魏仁常被追到此处,发现地势不错,便躲到一边,想要出其不意暗中偷袭。刘有福胜券在握,不免丢了小心,被魏仁常欺到近旁,铁砂掌拍上左肩,直接震碎了心脉。不过,刘有福临死挣扎,利用回光返照之际,硬硬把大刀塞进魏仁常肚腹,还绞了几下,俩人登时同归于尽。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唏嘘,这是何苦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为了一颗夜明珠子,两人打生打死,最后谁也没落了好去,一道去了阴曹地府,但愿两人在那边言归于好,不再喊打喊杀地纠缠不休。看薛钢哭泣不止,我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哭你娘的脚!——起来,拿刀挖洞,把他俩都埋了吧。’
“薛钢一蹦老高。
“‘你个老不死的,敢来惹俺,小心砍了你那爪子!’
“说着,抽出双斧,怒不可遏地扑来。这小子正在激愤之中,一腔怨恨无处发泄,颇想拿我出气。我一扭身,薛钢便傻了眼:人……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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