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人能把雅惠由沉闷的野丫头变成沉闷的小家碧玉的淑女,除了那一双让雅惠震撼在心里的阳光下英俊的眼睛。这眼睛让雅惠没有了自由!在见到小乐时,心禁不住会狂跳。她多想恢复以前的无拘无束日子啊!那日子可以随意说随意笑,很随意地在上学路上很放松的走,可是那美好的日子回不来了!她开始变得拘谨起来,一笑一颦都会不自在!
天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想甩了这种让她尴尬的心态,却怎么也做不到!有小乐在场时,她的声音会带着颤颤的磁性,呼吸不均,甚至走路也很不自然!
雅惠变得很女孩起来。上课会认真听讲,认真写作业,遇到不懂的地方,反复看书。这样半年下来,小学毕业时竟以优异的成绩升到了初中部的优等生班!
中学是由四个相毗邻村庄学生组成的学校。座落在雅惠所在东桥村的西南靠近道路的位置。进入中学的第一天,当得知自己被选在优等生班时,雅惠真怀疑老师是不是批错了卷子!全班的女生只有她考上了优等生班!一向学习成绩优秀的莹莹竟上了差生班;那婷婷辍学回家务农了;香梅成绩一直挺差,自然落在差生班;小乐和雅惠在一个班级。
初中的课程对雅惠来说很简单。教语文的是个拉长韵讲课的黝黑皮肤的长脸老师。他效仿孔乙己时,眼睛盯着讲桌上的一隅(那仿佛是孔乙己的下酒小菜碟)曰:“多——乎——哉?不——多-也!”特有韵味的长长语调,把同学们的兴致提起来。调皮的男生下课纷纷效仿他的腔调:“多——乎——哉?不——多——也!”他常常把手放在一半屁股上,很优雅在教室里踱着步,看着每个同学写作业的情况,一脸的严肃表情。他是离婚的。夏天的一天,班里那发育很好的女生,眼睛看着书,手无意间却放在单薄的衣服里,在自己的胸上搓秽蛋蛋儿,那老师竟直直的盯着她移动的手,眼睛里上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雅惠的语的可以,数学学得也很好。期中考试的那满是红红大对号的卷子,让雅惠欢快地跑回家,把卷子拿到爷爷面前,爷爷捋着胡子笑了:“嗯,很好!没想到你这么有出息!”
有一个课间,那是雅惠难忘的课间!雅惠和同学玩,一个女同学对雅惠说“今天我去办公室听老师谈论你了。”“说我什么呢?”..”那同学欲言又止。“说我什么了?”“还是不要和你说了。”这一句话却使雅惠更想知道老师评论她的什么,就说:“你告诉我呀!”“他说:‘何雅惠这鸡毛难道也能飞上天?’”听了这话,雅惠愣在那里,懵了!这严重的挫伤了她的自尊心。雅惠想,老师根本看不起她——在他们心中,雅惠的位置就应该居于末尾的,那个小学逃学的野女孩就应该考倒数第一!她很想知道这句话是出自哪位老师之口,是那个由小学被调到初中教差班生的对雅惠的逃学不管不问的老师么?还是她这大名鼎鼎的‘逃学王’的口碑早就被中学老师皆知?
教数学的赵老师是教师队伍中有名的歇后语大王。他的中圆上下尖的黄褐色脸上有一块一公分的圆圆疤痕在右边的腮上,淡淡的眉毛下,一双眼角上挑的小眼睛,两颗门牙微微呲在上翘的嘴唇外,尖尖的下巴,脑袋上竖立着不多的头发。不知哪个的学生给他提外号叫“芥菜疙瘩”。
一次数学课上,雅惠身后的男生搞小动作。讲台上老师的眼光扫着雅惠这里,小眼睛迷着,牙呲着,戏谑地说:“你猪八戒吃人参果——食而不知其味!就凭你这样,能学好了?你大喜他娘吃面——没数!难怪我讲了这么多,你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雅惠以为说她呢,心想:我怎么了?没做错什么啊!然后委屈的眼泪在眼框里打转!放学后,雅惠气得不行,晚自习也没上,第二天怏怏来到学校,见了赵老师耷拉着脸也不理他。赵老师黑着脸说:“何雅惠,你安别人的码买鞋——生搬硬套!我说你身后的男生呢,你却半夜吃黄瓜——摸不着头尾!白猫钻灶坑——自己给自己抹黑!”老师这一说开,使雅惠高兴起来,不好意思地脸上微微一笑,才知道老师批评的不是她!这是一位称职的老师!他学生的数学考试成绩,都是稳居全镇第一。
她和小乐之间是不说话的。要是眼光碰到一起,慌忙躲开。走路碰头时,彼此也不打招呼,眼睛直视前方而过。雅惠的心这时却砰砰跳到嗓子眼似地。她渴望离小乐近些又怕离得近些。
雅惠变了,变得爱照镜子,爱在镜子前出各种的生动表情。她每天早起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只露一排洁白牙齿。她看到镜子里自己:挺俊的,不丑啊!
但是,在初二时,小乐的学习成绩却一直处于中平阶段,使雅惠淡泊了那种情愫。在雅惠眼里,她的喜欢和欣赏是不分的,她更欣赏学习好的同学。这样心里自然对小乐也不温不火了。
雅惠的眼过一两遍就会把英语单词背上,她英语在初二居于全班的首位,但是,那句‘鸡毛也能飞上天?’却牢牢地顽固的刻在她的心里,当她以全村唯一一名女生考上镇重点毕业班时竟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全镇三十个自然村出类拔萃的尖子生,学习成绩几乎都不相上下。没有自信的雅惠反复在心里问自己:我能行吗?不行的!那个被小学张老师当着很多同学的面把头反复往地下按的差等生是不行的!我这老师眼中的“鸡毛”是不会飞上天的!
学校的饮食很差,只供每天三顿饭的稀饭和窝窝头,那热气腾腾的刚出锅的窝窝头被放在新订的带把手的木质盒子里。啃着那满是木头味的窝窝头,令生活条件好的雅惠难以下咽。同学们把家里拿咸菜、面酱、虾酱等做下饭的菜肴,吃罢饭后,就把这些瓶瓶罐罐的放在教室的窗台上。当深秋的日光穿过教室的玻璃窗户,长时间照在某个同学变质的虾酱上的时候,那刺鼻的臭味,熏得雅惠直蹙眉头。
难以下咽的饭食,紧张的学习生活,还有那刺鼻的臭虾酱味道,使雅惠心里承受很大的压力。晚上常常睡不好觉,久之,却患上了失眠症。她整夜睡不着觉,脑袋里轰轰的,耳朵里偶尔会有知了般的叫声!终于,有一天雅惠上课时忍不住呕吐了一地!她上了医院,被确诊患上了急性黄疸型肝炎,只好回家养病。
那是一个不幸的年份。春天,雅惠家照壁前的牡丹花开的花瓣参差不齐,并且没有花芯!祖父一生爱花,尤其喜欢牡丹!他的一生也像牡丹花一样的高洁!在他八十三岁退休后,雅惠放学回家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停放在南院子里的看病人三三两两的自行车。祖父是随叫随到的,遇上行动不便的病人,不管路途远近,也要亲临“望”“闻”“问”“切”。他从没要过看病人的一分钱,也拒绝了别人的礼物。遇到没钱买药的病人,会把父亲稍回的家常用药诸如:附子理中丸、银翘解毒丸等常用的中成药送给病人。别人不过意时给钱,祖父就会给他们一句:“为人民服务不要钱!”。《**选集》和《雷锋的故事》是祖父放在眼前常看的读物。
那是在祖父八十六岁的时候,把脉的手指因皮肤的老化已经不灵敏,他竟把老皮撕了一层!父亲见状心痛不已,坚决不让祖父再给病人看病。
牡丹花开却没有芯,这是自然界暗示祖父将要离世的兆头。全家人心里沉沉的。祖父的身体每况愈下,在冬天已经躺在炕上,身体瘦的不能动弹,也很少进食。那时父亲已经退休,哥哥雅文接父亲的班去都市了。母亲和姐姐雅菊悉心照顾着爷爷。爷爷常常昏迷,脸色腊黄。当远在大西北的叔叔接到祖父病危的电报回家后的第二天的早上爷爷就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时光,永远合上了眼睛。
全家人悲痛不已!许多人都来看祖父的遗容!有些平日里胆小的少妇也来了!人们都对爷爷的逝去落下了真诚悲痛的泪水!因为爷爷是慈祥的,和蔼的!在他们的心里永远是那个飘着花白胡须的精神矍铄的拄着手杖到四邻八乡给人看病而不要一分钱的慈祥老人!永远是那个笑吟吟坐在雅惠家东间炕上的圆桌前给人‘望’‘闻’‘问’‘切’后写着处方的雅气老人!永远是那个‘为人民服务不要钱’的耄耋老人!
爷爷去世后,那照壁前的牡丹花再也没有开过!母亲说:“这花随你爷爷去了!”
冬去春来,雅惠的肝炎病已经好了。但在中考的前一阶段,又病倒了。严重的失眠,使她不得不回家休息一段时间。雅惠在中考前的几天来到教室,看到自己的课本合起来后的书页看起来是白褐分明的!那前面的是褐色的,那时说明在上学;后面是白色的,那是养病回家的时日,基本没有翻动这些书页。那些课本就是这样新旧印痕相间。
就这样,雅惠在重点班的学习收获甚微。中考以初三以前的知识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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