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近过年,家里忙碌起来,这大概是我假期最后一次去图书馆。
每每想起一周前发生的事,我便魂不附体,恍若隔世。也不知道他们回去了没有,在干些什么。也许一切都将烟消云散,哪怕心存遗憾,到此为止也未必不是好事。
我路过学校的榕园,抬头仰望那两棵枝繁叶茂的巨大榕树,心中敬意油然而生。若是平常,我或许会凝望这两棵近三百年的榕树,甘愿臣服在它们的气势之下,然而今日我仅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因为我隐约看见,树上有人。
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使我心有余悸,导致我只是下意识地回避,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去。作为曾经的爬树高手,本人表示要爬到如此高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站在与主干相距十来米的地方,看上去轻松自如,甚至不需要用手扶。我担心他一不小心栽下树,朝他喊道:“小孩,上面危险,赶紧下来!”
少年见我喊他,先是一愣,随即从树上跃下,我条件反射地退开两步,心想:“虽然叫你‘赶紧下来’,也犯不着直接跳啊。不过这么一来,已经可以断定他与十九班一众有关联。
少年生得可爱,只是表情不甚友好,也丝毫没有少年人的稚气。他静静站在原地打量我,我毫不示弱,也直直看着他。
过了半分钟,少年朝我走来,待他走近,只见他的双眼像一汪清澈潭水,没有瞳孔,只是一片淡淡的绿。我心里的诧异仅仅持续一秒便已平复,反而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看来我的接受能力当真不同往日。
他留着短发,左边的刘海却有一缕长发垂至胸前,接近末端扣着一只扳指似的金属圆环,他身着上有竹子暗纹的青色长衫,腰间别一枚青铜玉带钩,一副飘逸洒脱的模样。想来陈久他们本来应该也是这样打扮,心里很是羡慕。又想起家中老弟与眼前少年一般大,却成天打完篮球一身臭汗回到家,便冲自己嚷嚷要打DoTA,上初中了还只会胡闹不知分寸,我不禁皱了皱眉。
少年见我皱眉怕是以为我不耐烦,开口道:“这位姑娘想必认识五绝的第十九队。”
“甚?”听他说话的措辞,我脱口而出的不是“什么”却成了“甚”:“什么五绝?”
“一个佣兵组织。”少年随口答道,“可知道陆元乙?”
“哦……知道。”
“果然。”他一笑,“那么劳烦姑娘带个路。”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一周没见了。”
“那请问他们可能在何地?小生初来乍到,并不熟悉,望姑娘帮这个忙。”
我不好推辞,第一反应是带他去活动室。少年一路上默不作声,我自然更不可能去与他拉家常,因而有几分不自在。
来到活动室外,我趴在窗户上往里张望,不见人影,又跑去敲打前门。少年站在我身后未发一言,很有耐心地任我折腾,这倒使我宽了心。
“那边。”少年忽然朝西2梯旁的教室一指。
记得林渊鱼曾从那扇门上穿过去,他们真在里面也说不定。我正要过去探个究竟,就见肖言拉开门从那间教室中走了出来:“子维。”
我先是一喜,又有些踌躇,但仍然朝她踱了过去。
少年跟在我身后,肖言与他打了个招呼。见他似乎不是敌人,我放下心,底气也足了不少。
一进门,陆元乙迎上那位少年,其他人则稀稀落落地站着。
“这位是?”陆元乙问道。
少年朝她一笑,径直走向陈久,“驭魂,久违了。南城一会,一别就是两年。”
“是你,镜。”陈久淡淡道。
众人皆一脸茫然,唯有陆元乙点点头,解释道:“半月前我曾让陈久捎信回去,见了寂无喧的总会长许连晴前辈。这位是寂无喧分会‘南城失音’的会长镜,也是中转站的管理员之一。”
“原来是镜会长。”
“我奉总会长之命传话,来时发现此处的传送点已被五绝的人封锁,”叫镜的少年道,“中转站一时也难以处理,我便先来看看。”
“既然被封锁,那你是从哪个传送点来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肖言道。
镜摇了摇头:“不,我若是从别处来,又如何找得到来此处的路。”
宇文深道:“天寅界拥有空间转移能力的人不超过二十个,镜会长便是其中之一。”
“呵呵,不必喊我会长。主上已决定将你们并入寂无喧主会,自成一队,诸位起个名如何?”
“就叫‘拾玖’罢。”陆元乙道,凭空朝着黑板比划“拾玖”二字,青黑色的黑板上竟留下了深色的划痕。
我听他们谈话如同听鸟语,半点不懂,见宇文深离我近忙扯着他问东问西。
“喂,那小孩是谁?”
宇文深瞪了我一眼:“什么小孩,他的年龄是你的近二十倍。”
“我去……”我呆了呆,又问:“你们是怎么回事?”
宇文深大概不想解释太多,只是道:“我们回去的传送点被封,对这里不熟悉也找不到别的传送点,这会儿回不去了。”
“传送点……”
“那是空间缺口,我们那里共有二十四个,利用它们可以实现同一维界的不同地点之间、不同维界之间的传送。”
“哦,”我似懂非懂,“那‘维界’又是……?”
宇文深无奈,叹了口气:“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沉默了,虽不大理解但也猜到几分,因为早有心理准备,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时,镜说:“你们既然决定叛离五绝,必然会惹来不少麻烦,但主上以为此事组织不好公然插手,只是让我暂时相助。入了会便是自家人,日后有难弟兄们必定两肋插刀。”
我问宇文深:“你们是要反叛?”
“算是,你不必了解清楚。”
我不再多问,又见镜拱手问道:“那么诸位眼下有什么打算?”
陆元乙望了望陈久,陈久微微颔首,一副“你说就好”的表情,陆元乙也不会同他客气:“眼下也没什么要紧事,自然先是回去,也就麻烦镜会长带人突破封锁口,好让我们离开。”
“说来也是,”镜笑着转身,“我这就去。”
镜走后,陆元乙开始与陈久说些什么,肖言在一旁安静地听,林渊鱼却抛下一句:“商量好了再告诉我。”走出了教室。
“这次幸好来的是镜,若是别人怕是不能这样来去自如。”陆元乙道。
“以他的个性,这事八成是自己揽的。”
“你倒和他有些交情。接下来做些什么?善后的事差不多了。”
陈久随意地瞟了我一眼,道:“还有。”
“这个不急,临走前再说。没有其他?”
“等。”陈久说完没再言语,低头听陆元乙说着一些我捉摸不透的话,我愈来愈觉无趣,又磨起在窗边看风景的宇文深。
“干什么,”宇文深拍拍我的肩:“没事儿自个玩去。”
“没什么玩的,我问你些问题。”
“问。”他这么回答,我倒一时不知从何问起,半晌挤出一句:“我经常怀疑自己有妄想症,为什么别人好像根本看不见你们……难道你们是鬼不成?”
宇文深怔了怔,道:“普通人一般看不见我们,正因为我们是鬼,但我们却又偏偏不是鬼。至于你为什么能看见,不该问我。”
“那你到底是人是鬼?”
“并不是鬼,是不是人却也不知道。”
“我不明白……”
“呵呵,我们没有了六七岁前的大多记忆,也同时忘记了自己的种族。况且,这拥有两个灵魂的躯体算是什么呢?”他神情有些黯然。
“……啊?”
宇文深注视着我道:“你想知道?也行,我们走之前,你想知道并且我愿意说的,我全部告诉你。就当作是分别的礼物好了,反正你也记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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