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深陷回忆之中,感知不到时间,恍惚间听见四爷问:“想起来什么?”我迟钝地摇了摇头。既然有人不希望我记住,必定是不愿我将事情告诉他人,何况我自己还没弄明白,又怎么能轻易说出去。
我还在试图理清所有突然涌出的记忆,它们太多太零碎,要拼成一个完整的过程并不容易。当脑海中其余关于高中的回忆被时间逐渐模糊的时候,这些刚被挖掘出来的记忆纹路却是那么清晰,许多细节仍然清清楚楚,我一时难以分辨现实与回忆,自己仿佛回到了高中,一切就在昨天。潜意识里我还是很清醒的,拼凑记忆让我疲惫,我这才知道一瞬间恢复如此多记忆是件痛苦的事。
四爷没再打扰,我趴到桌子上,任思绪穿越时空。
自那晚从运动场回来后,我身边奇怪的人物由一个正式上升为一群,我和他们越来越熟,也逐渐习惯他们的麻烦性格和时常制造的古怪气氛。和他们一起,实际上相当于什么都不干。你说四五个人在某个角落就这么呆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两句基本上属于各想各的各干各的,能算是一起干了什么?也就待在一起吧……我虽说性格并不内向,但确实不擅长交际也不喜欢整天和人闹,所以反而比较能接受这种无意义的扎堆。
一般情况下我们会在天台,高一楼上的几间空教室中最西边那间紧挨着肖言常站的位置,据肖言说那是活动室,但使用极少。晚上,肖言一众通常会把那儿当成大本营,也不知哪里来的钥匙。
有的时候,肖言会站在教室外的角落里吹晚风,一直站也不会闷;林渊鱼坐在门口对着手机,捧着一杯水却从来不喝;陆元乙总在第三组第四排对着一堆我恐怕永远也不会看的书,例如《永乐宫壁画服饰图案》,偶尔也在纸上写写画画;我呢,看漫画玩手机做作业等的都会干。还有一个我本认为不该出现的人——陈久,常在教室的一角画着画,听说他是美术生。这位美术生很安静,目前我还没有听他发出过半个音节,可他的气息始终无法让人忽略。
无论如何,那段日子还算平静,我单纯地喜欢与他们的这种相处方式,即使心里隐隐不安,觉得他们的存在显得有些突兀。
晚修,若往常一样来到活动室,逃避着班上的压抑。
肖言和陈久不在,林渊鱼坐在讲台上盯着一杯水发呆,陆元乙在教室中央干着她常干的事。我没有打招呼,径直走到教室后方,找了个顺眼的位子坐下看小说。
此时陈久进来了,我抬眼看他,发现他正盯着我,眼神一如既往的漠然。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但并没有在意。他将我斜上方的一把椅子换了个方向,面朝我坐下,我心中纳闷,但想想这几个人本就行为异常,陈久这举动也没什么,于是决定无视他,好在他望了我几眼后便拿起画板开始画画。
下课铃响起,我寻思着趁眼保健操时间去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陈久正端视着自己的画,我凑上去一看就愣住了。那是一张头像素描,我瞬间有种看着黑白照片的感觉,只是没想到,照片上的人是我自己。
这就是他选择坐在我前方的原因?我考虑着要不要开口说几句话,却见陈久拿起碳笔更为细致地处理起画纸上的“我”,我决定不再打扰他,便……转而打扰讲台上的林渊鱼。
“妞儿,这杯水你看一节课了,看着解渴?”
“他在画你,不去继续当模特?”林渊鱼懒懒地说,并未理会我的调侃。
“呃,他快画完了吧?”
林渊鱼向陈久的方向瞟了一眼:“是快画完了。”说完,又继续看水。
我没什么要说的,干脆走回座位。路过陈久身旁时,他已经停笔,画得真他妈像。他从一边的工具箱中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小折刀,我被他的举动吸引,打消了离开的念头,然而他接下来的行为让我匪夷所思。
陈久用手轻轻擦了擦刀刃,将刀尖抵在了画上,“我”的左眼眼角处,然后手腕一紧一压,顺手一拉,刀锋一转,划了个圈,准确无误地将“我”的左眼挖了下来。虽然不是真的挖我的眼睛,但我还是心中一寒,就算是张画,上面怎么说也是我的脸!当他将刀尖放在“我”的右眼眼角时,我情不自禁地开口道:“你这是干什么?!”意料之中,他完全没有理会我,重复刚才的动作,我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没了另一只眼。
“……”
紧接着,陈久拿起两只“眼睛”,将画板搁在桌上,站起身走上讲台,毫不犹豫地将“眼睛”扔入了林渊鱼的那杯水中。他转身时大概看出了我的诧异,嘴角竟浮现了一抹冷笑。我脑中刹那间冒出个恶魔,狞笑着朝我扑来,手里的长剑直戳我的左眼。我晃晃脑袋遏制了自己的想象,却还是觉得双眼隐隐作痛……
“久。”林渊鱼沉默几秒,道。
陈久淡淡望她一眼,走出了教室。
我百思不解,问道:“鱼儿,他这是干什么?”
林渊鱼凝视杯中“眼睛”与水的混合物,摇了摇头,看来是懒得说,陆元乙反而有了反应:“你不知道么。不知道也罢,没有必要。”
“呃?”她俩的态度,是根本没有解答的打算啊,老是这样,简直是虐待我的心灵……
无奈,我便到外头想去散散步,来到四楼顺便回了趟十二班。同桌一见到我,猛地弹了起来:“徐子维你怎么一到晚修就不见人,考虑考虑寡人的感受好不?大晚上的多寂寞啊……”我拨开她战斗力为负但又极其不安分的手,耸耸肩:“晚修多无趣,换个地方消磨时间。”
同桌明显没理解我“换个地方”有什么意义:“啊?我说,你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去了?”说着又来揉我的头发。
“懒得跟你解释。”我把她的手打开,随手拾起个本子开溜。
(https://www.tbxsvv.cc/html/28/28600/8406273.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