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六章罪石
外殿中的看守之兽，已经被顺利铲除。没有了阻碍，终于更近一步，来到了邪王殿的中殿。中央位置的黑色诡异圆石，吸引了王雨全部的注意力。为了进一步探查，脚步缓缓的接近，看得更加清晰起来。
一个大大的字迹，在黑石表面时隐时现。直到来到距离黑石十米的位置处，目光终于穿透了外在的黑芒，碰触到字迹的轮廓。那分明是一个血红的‘罪’字，掩藏在散发出黑芒的圆石表面。不是刻画其上，也不是执笔书写而成，自然而然由石中浮现而出，奇特中透露着诡异。
瞳孔可以清晰的捕捉到，独特的‘罪’字是由圆石内部，缓慢的浮现直至表面，而后再缓慢的收缩进圆石内部。好像圆石中存在着一个空间，‘罪’字如人一样从内部走出，而后又回归到圆石之中，周而复始的重复着。
“这黑石有什么作用？上面的‘罪’又是预示着什么？”
新奇的事物带来诸多的疑惑，萦绕在脑海中驱使眼睛无法挪移开。神秘的黑色圆石，突然在目光注视中多了一丝变化。‘罪’字闪现的频率越来越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骤然间束缚住自己的意识，跟随着字迹一起沉沉浮浮，王雨头晕目眩中迷失在其中。
“世间生灵皆有罪！”
沧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唤醒了长时间朦胧的知觉。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漆黑如黎明前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哪里？怎么如此黑暗？”
无感无知，更不能看到任何东西。身处黑暗的笼罩下，死寂的仿佛这片空间中，只有自己孤独的存在着。前方的黑暗中，突然有一个亮点浮现，颜色隐隐流露出红色。光源很小，如同一支燃香的香头，忽明忽暗，却在黑暗中给予王雨驱散不安的光明。
脚步追寻着光亮，如飞蛾扑火一般，急切的奔向那里。即使那里存在危险，也甘愿去面对，而不愿被黑暗无声的吞噬。黑暗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十分的漫长。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微弱的光源开始向着自己移动而来。脚步停在原地，看到光源不断在接近中，愈发显得明亮，看来猜测是正确的。
索性站立不动，等待着光源的临近。眼睛看清光源为何物时，瞳孔急剧收缩，惊骇掀起巨浪，不断冲击着内心的壁垒。双腿哆嗦着，无法移动分毫的距离。
“这……这……这……”
直面而来的不是灯火，而是一个血红的‘罪’字。未到近前，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面，胸腹中翻江倒海一般，恶心的想要呕吐。整个字体完全是由鲜红的血液组成，移动中不时有血滴掉落。
“啊！”
血红的‘罪’字，缓慢的冲撞向自己的身体，全身颤抖着想要躲避，却失去了对身体支配的权利。好似一根木桩，下面的根须深深扎入地面，根本不能移动。
“不要！”
当血色字体触及王雨的身体时，恐惧的叫喊声立时发出。然而，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力改变眼前的一切。血液组成的‘罪’字，完全覆盖了他的身体，形成了一张蜘蛛网，黏黏的束缚住不断挣扎的身躯。
身体缓慢的漂浮起来，空中闪现出一根漆黑的十字架，将无法逃脱束缚的王雨，死死的捆绑在上面。周围的黑暗发生变化，不知道被哪里生出的白色雾气驱散。黑暗的世界消失，白茫茫的世界取而代之。
“世间生灵皆有罪！”
沧桑的声音回荡在周围，原本挣扎的王雨停止了反抗。目光快速的观察后，除了白色的雾气，没有发现任何的身影。声音仿佛来自头顶，也仿佛来自脚下，甚至就在耳边响起，恐惧的惊叫起来。
“是……是谁？这……又是哪里？”
王雨的叫喊没有得到回答，只是听到陌生的声音自顾讲述着什么。
“世间生灵皆有罪！为祸！为乱！为生！为死！故众生降，万物枯！故命苏醒，罪方量……”
王雨仔细倾听后，却懵懂不解其意。陌生的沧桑声音，喃喃许久终于停了下来。短暂的沉默过后，一声叹息打破原本的沉寂。其中蕴含着怜悯，哀伤，愤怒……让人听到后，瞬间体会到河流入海的水质驳杂，大海却无法改变的深深无奈。
许久后。
“人类，欢迎你来到这里！”
没有因被注意到而感到喜悦，王雨惶恐不安的询问道：
“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一口气说出诸多的疑问，希望能够得到解答。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不可思议。经历过初始的紧张和恐惧，发现挣扎徒劳无用后，只能被迫面对现实。如今最为需要的，无疑是弄清一切发生的缘由，为自己接下来的行走道路指明方向。
“我是谁？时间太过久远了，自己也不记得是否有名有姓，你可以称呼我为‘罪灵’。这里是罪石空间，只要是看到罪石的生灵，都会被牵引到这个空间中。当然，罪石只会牵引第一次看到它的生灵，如若成功走出这里后，想要再次到来时，是可以自主选择的。”
“那如何才能走出去呢？”
找不到声音的来源，王雨只能看着面前的空处，神色古怪的询问着。
“第一步，接受罪罚。”
淡淡的回答，没有一丝的感情蕴含其中。
“什么是罪罚？”
为了成功离开这里，王雨尽可能想要知道更多。虽然来到这里的‘欢迎’方式不太友好，可除此之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生灵，都要经历罪罚。既然是惩罚，当然不会与你心平气和的聊天。”
王雨突然明白了，从进入罪石空间的那一刻，罪罚已经开始了。只不过那种恐怖的方式，过分的令人胆战心惊。
“我根本没有罪，为什么还要惩罚我呢？”
王雨在家是一个乖宝宝，在学校是一个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的‘三有’青年，根本没有任何的劣迹。进入游戏的时间也不长，更不可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想来想去，自己都不应该受到罪罚。
“世间生灵皆有罪！没有纤尘不染的璞玉，也不会存在没有杂质的清水。世间本是污浊，诞生的生灵又何谈纯净呢？”
明白中夹杂着糊涂，两种极端的碰撞，直接把王雨抛到了迷雾之中。思绪的混乱，清晰的在眼神中闪现着，一时之间沉默无语。
“每个来到这里的生灵，都会完全在心中信服自身有罪后，才会降临罪罚。也就是说，罪石不会冤枉任何一个生灵。”
“您的意思是，所有人，不，是所有的生灵，它们都是心甘情愿的接受罪罚的？”
“当然！”
“……”
王雨听到沧桑声音的肯定回答后，满脑袋都是黑线，紧接着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口中鸣叫着：
“不可能！不可能！”
怀疑却没有出声反驳，主动权没有掌握在手中，无端惹怒黑石空间不知名的存在，吃亏的一定是自己，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看你年纪不大，自我保护意识却很强。也罢！口说无凭，这是我抽取自身的记忆，不妨让你观看一下。”
在王雨惊奇的目光中，一片透明的光幕浮现在面前。光幕画面中有一个人类，与自己此时的待遇相同，被禁锢在黑色的十字架上。男子面相凶恶丑陋，身体魁梧结实，肌肉鼓起在奋力的挣扎着。
“这个人类，用你们的话来形容他，无非是‘罪大恶极’四个字。他曾以不同的方式，杀害50个幼龄孩童，缘由只是为了取乐。”
沧桑的声音淡淡的诉说着，仿佛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长久的年月中，来到罪石空间的生灵无数，惨绝人寰的事情多如牛毛，已经无法对罪灵造成丝毫触动。
“什么？还有这种杀人狂，真是该死千万遍。”
此时，王雨已经完全相信，沧桑声音对自己讲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不认为身上存在什么东西，会值得罪灵颇费周折的欺骗自己。身处于对方的空间中，完全可以强行摆布自己。可结果却是截然相反，罪灵非但没有强迫王雨，反而耐心的解释，甚至抽取记忆使他信服。种种迹象表明，罪灵对自己没有恶意，只是在履行某些职责而已。
“这个人认罪了么？”王雨愤恨的问道。
“当然！”
“您是如何做到的？依我看来，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放下屠刀的。”
罪灵沉默片刻，还是道出了其中的因由。
“生灵之所以有这样的称呼，是因为它们都是生命。众生皆有灵，只不过不同种族之间，没有沟通交流的渠道而已。来到罪石空间中的生灵，我都会知晓它们的一切，甚至会详细到它们每一秒的动作或者想法。也就是说，只要来到我的面前，便没有所谓的秘密而言。”
“哇！真是不可思议！”
王雨不合时宜的啧啧赞叹声，没有打断进入叙述状态的罪灵。
“我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是模拟幻化成对方，成为另一个真实的它。而后，以它的身份经历它曾经过往的一切。一切因果罪恶都会浮现，不必苦口婆心的劝导。”
王雨陷入无声的沉默，罪灵看似简单的作为，却蕴含着无法反驳的说服力。罪灵的劝慰直指本心，并不是体现在巧舌如簧的言语上。站在旁观的位置，目睹自己人生细节的过往，不是欣赏而是总结。对与错，是与非，善与恶，一切清晰明了，即使口中强硬，心中已经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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