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山丘所料不错。刘汉翔果然是有武功的人。张山丘老早就在打这个主意,只不过早些年不熟,不好意思开口,这二年熟后又不知怎样开口,不曾想这样容易。兴奋和期待写满了脸,少年人心性容易转向,赚钱之事早抛到九霄云外。
“这两年没有少吃你家的野味。不过,不要高兴的太早。”刘汉翔正色道。
张冬生的羊,有时不小心就会从山上跌下来摔死。摔死的羊由于不是正规屠宰,只能自家煮了吃,每当这时,张冬生便把煮了的肉,送给四邻一些。刘汉翔也有吃过。外加张山丘有时逮着山鸡、獾之类的野味,便有意的送些给刘汉翔,故而刘汉翔有此一说。
“我工作的地方的人,戏称这一套手法为:拍拍掌。其渊源实是春秋战国时期,晋国太师师旷所创的掌法——抑手。拍拍掌是从事文秘档案之类、工作性质不危险的同事,练来养生、防身之用。相传原来的抑手还有明目之功,可以练成第三只眼,但此功用神秘莫测,从无有练成者。”刘汉翔边扩胸边在院子里走,嘴里做着介绍。
“刘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张山丘听的心潮澎湃,仿佛已经是高手,但仍不忘打探。
刘汉翔一瞪眼:“你管我做什么工作?不要打岔。”
“抑手经过大师级武术好手改良,变为了十分好学、好练的拍拍掌。顾名思义,此手法就讲究一个拍字,是防身的好手段,不会至人死伤,最多不过把对方拍倒在地,不能站起。”
张山丘有些失望道:“我还以为是绝世武功,原来是广播体操。”
“你以为绝世武功好练吗?没有三五十年,不能小成。再说我不能教你别的手法,我们是有纪律的。”刘汉翔眼瞪的更大,继而道:“一句话,你学不学?”
张山丘忙点头哈腰:“学,学。”
“我只演示一遍,如果你能学到其中的三分之一,改天再来学后面的三分之二。如果三分之一也学不会,说明你不是练武的料子,就不要学了。”刘汉翔正色道:“你可听清楚了?”
张山丘提足了精神,大声道:“清楚了!”
刘汉翔开始演示,开始的一段是站桩,微蹲了身子,双手划着不知所谓的手势,忽而手势划动,身体向左倾斜;忽而划动手势,身体向右倾斜;忽而抬右腿做手势,忽而抬左腿做手势……
第二段是拍手,左拍、右拍、上拍、下拍;正拍、反拍、侧拍、斩拍……是基础的拍手运用手法。
第三段是静坐,便是盘腿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汉翔行功一周天,似乎觉得静坐没有什么好看,便站了起来。
三段练习法,若是平常人见到,是必须讲解,不然摸不着头脑。
但张山丘的观察不止于此,他向来敏感于脑电波跳动的轨迹,而刘汉翔又是一个,大白天脑电波可见之人。当刘汉翔专注演示时,自身对掌法的理解、气质、运用方法、行气路线……,都会体现在脑电波中。张山丘便通过自己这双视波器般的眼,读取信息,并存入大脑,可以说已经学会,所差的,不过是火候。
“好!你来做一做第一段。”刘汉翔命令道。
张山丘露出雪白的牙齿,对刘汉翔灿烂一笑,走到场中,依样做起来。
刘汉翔越看越惊奇,活脱脱是自己的翻版。练武之人,动作标准只是表面的功夫,眼神、姿态和打出的气场,却能反应这个人的性情。光明正大的人,练出的拳脚,有一股光明正大的气势。同理,阴暗猥琐的人,练出的拳脚,让人看了便觉得此人不能深交。
张山丘每一招每一势,不但动作与刘汉翔一模一样,就连气质也分毫不差。使刘汉翔恍惚感觉这就是自己的少年版。
张山丘只做完第一段便停了下来,看着刘汉翔,等待品评。
“不错!”刘汉翔称赞:“想不到,还是个练武的料子。可以继续学下去。”
张山丘得到肯定,高兴非常。信誓旦旦道:“我一定要像画册里面的高手一样,成为高手!”
“好了,高手先不说。勤加练习,身强无病,遇敌无损,却是一定可以的。差不多你该上学了,我也要去跑步。”刘汉翔抬头看了看太阳道。
“是!”张山丘一本正经行了正礼,转身准备向外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顿住脚步,回头道:“刘叔,还有一件事,上午我遇到一个十分奇怪的老头子,我能感到奇怪,但也说不出究竟何处奇怪,你若是遇见了,看一看是怎么回事。这老头子住在段恒昌的农家小院,干瘦样子。我疑心他和你一样有武功。”
刘汉翔奇道:“是吗?有武功?好,我一定去看看。”
张山丘听得刘汉翔答应,便上学去了。
整个下午,张山丘都在琢磨拍拍掌。其中有一节物理课,引起了张山丘的注意。是讲峡谷内一处游景点——猪叫石。
主要是猪叫石的原理,吸引了张山丘。老师说自己是这样分析的,至于对不对就不好说。就好像录音机,那黑石是带磁性的,忽然有一天,有闪电击中石头,这时恰好又有猪叫,猪叫声便录进石头,这是录音。又有一天有闪电击中石头,而且这闪电与上次不同,是放音的电,黑石便有声音放出,这是放音。
猪叫石这块大黑石,和草庙村相距不远。就在草庙村的坟地南侧。说是猪叫石,但基本没人听见它叫。只是相传很早以前,有人听到过。
张山丘听完,觉得大自然十分神奇。像猪叫石、像前一段老师讲的真菌……
想到真菌,张山丘便想到山上的那些发光的小点点,想到了显微镜,进而想到蔡老师。最后又想起爷爷的心事。心中不由的沉重起来。但也无法可用。
傍晚放学后,张山丘坐在院中的石条上,呆呆地望着东山上渐渐褪去的夕照。该面对的时候总要面对。
用什么方法赚钱呢?张山丘在回忆里搜寻。忽然眼前一亮,想起小时候曾见过的耍猴人,一人背一猴,拎一铜锣,走到一处村庄,便大敲铜锣,把人引的差不多有一圈,便开始让猴表演,人们在啧啧称奇,笑声不断中,把钱放进锣里。
没有猴,可以耍老鼠、耍山羊……周围有什么动物,便可以耍什么。想到做到,说干就干。
张山丘便在心中默默设计。
待得吃了晚饭,张冬生提议去村南大松树下乘凉,而且一定要张山丘同去。张山丘无奈,只得随爷爷前去。
村庄南边有两棵大松树,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树干粗大,枝繁叶茂。大松树再向南三丈远,便是草庙村的庙。
每每热的天气里,大松树下便会聚集村人,不但乘凉,而且交流信息,也就是谈闲天。
当爷孙两个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人在树下坐着,还有四、五个小孩儿,在四处跑着玩闹。他们有的还端着碗,显是刚吃饭。他们吹一会凉风,有一搭没一搭聊一会儿闲天。
“老张,今天有空来乘凉了?”一个秃顶的老汉问。
“嗯,没有什么事情,来转一转。”张冬生答。
后来,聊了些什么,张山丘便不关心,也没有听,只顾思考自己的计划。思考一会儿,站起来做一做拍拍掌的架势,倒也自得其乐。
不一会儿,一群小孩儿,跑了过来,头前的小孩儿双手握着一只麻雀,兴冲冲来到松树下,一边叫嚷着:“看,我捉了一只麻雀!”
大人们看了一眼,不甚感兴趣,又聊起先前的话题。
张山丘却动了心思,便走到小孩儿近前,连哄带骗,把麻雀要了过来,顺便也把别的小孩儿手上的麻雀蛋,也都骗到了手。
手上的麻雀啾啾地叫,张山丘嘴上也发了啾啾地叫,与麻雀交流。旁边围着小孩儿们,好奇地看着。
聊闲天的人们看见,以为张山丘在逗孩子们高兴,便笑笑,继续他们的聊天大业。
一鸟一人,这样的啾啾一会儿,张山丘忽然抬头看着一帮小孩儿道:“还有一个麻雀蛋,谁没有交出来?”
“交出来,明天张哥哥给糖吃!”张山丘利诱。
后边伸过来一只小黑手,上面有一个蛋,小黑手的主人大声道:“我要奶糖!”
“可以,明天都来找我,我发糖给大家吃。”张山丘大声许诺:“去玩儿吧!明天找我。”
一帮小孩儿,慢慢散去。
张山丘和麻雀继续啾啾着。
张山丘觉的啾啾到差不多时,便抬头看向聊天的人们,其时天已经漆黑。张山丘忽然发现,每一个人头上顶着明晃晃、亮晶晶的波纹。
此地甚好!张山丘起身,来回巡视。
抽烟袋的人在想着怎样赚钱,哦!这是爷爷!
端碗的人在想着大儿子争气,办的农家小院红红火火,在坐的这几位可都比不上我,只不过二毛快要读中学,到时应当去市里,可大儿媳妇管钱管的紧,这件事就难办,怎生想个法子呢?
哦,这是二毛的爹,也就是张拥军的爹。
抓头的人在想泡脚草,泡脚草是什么草?张山丘心中奇怪。
敞怀的人在想着秃顶的人的儿媳妇。
秃顶的人在想着酒糟鼻子的老婆的大屁骨。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张山丘心中暗骂。
大胡子的人想着山上的南沟沟。咦,大胡子想南沟沟做什么?张山丘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小胡子的人也想着山上的南沟沟。咦,为啥这两人都想南沟沟?
张山丘决定重点观察大胡子和小胡子。
这一帮子人,可不知张山丘的窥视,仍旧该想啥想啥,该说啥说啥!
等到四周安静无声,再没有什么可聊的时候,张冬生站起身叫道:“山丘,咱们回家吧!”
张山丘答应一声,同爷爷一起离开了大松树。
回去的小路上,张冬生开口问道:“山丘,今天乘凉,你可听到赚钱的门路没有?”
张山丘搓着手,兴奋道:“爷爷,虽然没有听到赚钱的门路,但我却看到了赚钱的门路。”
“哦?这话是怎么讲?”张冬生奇道。
张山丘神秘一笑:“回家再说!”
回到自家院子里,张山丘从怀中拿出麻雀,又啾啾一番,麻雀便腾空飞离。张山丘将麻雀蛋交到张冬生手里,嘱咐道:“爷爷,麻雀蛋你找个地方放好,我还有用。不要弄碎,不要弄丢!”
张山丘接着道:“我去山里办些事,一会儿回来。”说完不等张冬生说话,便招呼了黑脸老狗,向山里跑去。
张冬生呆呆地看着房后的山坡,摇了摇头,捧着麻雀蛋走进了屋子。
这时候正是月牙儿弯弯,淡淡的光亮撒在峡谷中,微风轻轻吹送,推走了日间的炎热,万物都很舒爽。
同一时间,从段恒昌家的农家小院的阴暗过道里,走出了一道黑影,黑影立在村子正下方的公路边,抬头望向上面的村庄,双眼赫然绿光闪耀,忽明忽灭。
公路南方的转弯处,快步跑来一人,借着微光可见,正是草庙村跑步怪人——刘汉翔。
刘汉翔跑到黑影近前,停了下来,打量着眼前的干瘦老头。
果然有一种甚为怪异的感觉,仿佛对面是一架行尸走肉,细看之下,又是活人。刘汉翔抱拳道:“老人家你好!”
干瘦老头身子一松,干咳两声:“好,好。”
刘汉翔:“听说老人家练过功夫,咱两人过两招如何?”
干瘦老头:“我没有练过功夫,我可没有练过功夫,我只是个烧锅炉的……”
刘汉翔怔了怔,心想上下左右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且吓他一吓。
刘汉翔厉声道:“不管你是做什么的,若是敢在此地作乱,便有个死字等着你。”言毕,目光如剑,死死盯着对方。
干瘦老头:“这话我听不懂,我是来游玩散心,怎能称上作乱二字”
刘汉翔冷哼一声,纵身跃起,在房顶上点脚换力,只得两下,消失在夜色里。
干瘦老头仍旧立在公路旁,良久之后,低下了头,好似一尊雕像久久不动,那两点绿光,明灭之间,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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