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且说晓柔从无静师太的禅房中走出。
李江遥待要叫住她,又恐吓到她。只得隐身在墙角黑影之中,一路随在她身后,直走过两箭路,转过两道小门,便到了晓柔的住处。此处与无静的禅房同是一院,离无静的禅房也是最近,且又是一人居所。
李江遥心想:看来无静师太却是待晓柔妹妹与其他弟子不同。
一时屋内灯起,李江遥矮身墙外,在窗棂深处划了一个小洞,圆通通地正对这自己的眼。
晓柔将青色僧帽取了下来,放在床头,头上一时飘落下三千的秀发,缠绕盘成一团。方才被厚大的僧帽所盖,哪里看得出来。如今将头发解下,散发至于胸前。李江遥方觉得奇怪,为什么晓柔仍蓄着黑发,若是带发修行也还总有个缘故的。
只见晓柔一脸委屈地坐在床沿,自枕头下抽出什么物件来。李江遥认真看时,竟是当日送给她的鬼头,心中一片温热,很是感动。
“江遥哥哥,你在哪里。晓柔好想你哩。”晓柔对着鬼头深情款款道,“师傅说你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我知道不会的。”
李江遥一心愧疚,自己当日说多则五日,少则三天,却没想到这一去一来,竟用了十年的光阴。看来无静师太倒为自己撒了个谎,没说出自己跌落断龙崖的事。
他突然一转念寻思道:无静师太断没道理为我圆谎的,只怕仍旧是为了怕晓柔妹妹伤心吧。好一个无静,她到底与晓柔妹妹有什么关系,竟能如此厚待于她。
李江遥疑惑不解,晓柔却满擎热泪说道:“因为你答应过的,你答应晓柔会回来的。”
登时眼眶实在无法承受泪水的重负了,泪涌如泉。一支雨后的梨花,惹的李江遥分外的爱怜。
晓柔继续朝着鬼头说道:“好不容易有师傅如此关心爱护我,可今天她又叫我明日离开青衣观。江遥哥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先前是爹娘,后来是你,现在竟连师傅也让我离开了。我是不是个不祥之人,跟我在一起的至亲至爱之人,都会一个个的离开我。”
李江遥闻言眉头一紧,看来当年的心结,晓柔妹妹到如今仍未曾解开。
李江遥起身正要进入,好言相慰,不料自北院方向走来一女尼,手中还提着水桶。
晓柔听到脚步声,连忙揩干脸上的泪痕,将鬼头重新藏在枕头之下,起身前去开门。
“师妹,师傅说明日你要去天台山。我提了桶水,你先洗个澡,消消暑气,早些歇息吧。”那女尼说道。
晓柔合掌行礼,谢道:“多谢秋木师姐。”说着话一手将水桶接了过来。
秋木递过木桶,便转身走了。
晓柔将水桶提到屋里,翻手就去解自己身上的青衣僧袍。她原本穿的清凉,一时便露出里面晶莹剔透、香培玉琢的酮体来。李江遥看得心绪紊乱,似有小鹿在胸口乱撞一般,连忙闭紧眼,转头,心中直念:
“罪过!罪过!”
怎奈屋内又传来一阵阵水流过身体写入桶内的声音。李江遥此时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能静得住心,不免心猿意马,自己也禁之不能。赶忙用双手塞住耳朵,方才觉得好些。
他就如此双手塞耳,矮身蹲在墙角边上,直待晓柔洗完澡,换了一身睡前的衣裳。
李江遥暗怪晓柔令他心乱如麻。恶作心起,看她手中又自枕头之下取出鬼头在手。推门直掠进了去,一手将晓柔手中的鬼头夺了过去。
晓柔一惊,手中的鬼头已然落在了眼前的这位少年手中。他正得意地展示着手中的鬼头,斜着头那眼瞧她。
晓柔反应也不慢,急抽出床前的宝剑,指向李江遥质问道:“你—你是什么人?快把鬼头还给我。不然可别怪我长剑无情。”
“我看着鬼头丑的要命,不要也罢。”李江遥故意阴阳怪气说道,“不如倒送了给我,我有好东西与你交换,怎样?”
晓柔说道:“你的东西我不稀罕,只要你将鬼头还给我,我便向师傅求情,让师傅不伤你的性命。不然我师傅可是嫉恶如仇的,断不可能放过擅自闯入观中的人的。”
“这鬼头真的对你又怎么重要么?”李江遥问道。
“嗯”晓柔猛然点头,道,“它是一位对我极为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忽的,她声音故作强硬道:“你到底还不还,你再不还,我可要喊人了,倒是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江遥笑嘻嘻地盯着晓柔,张嘴弱弱唤了声:“晓柔妹妹!”
但他的声音却并未能传到晓柔的耳中,屋外同时骤响起几点密集的鼓声。晓柔大惊道:
“有外敌来攻,这是警戒的鼓点。”
随即无静的声音,自空中沉沉传来:
“大家不要慌,是魔教中人。”
“你—你是魔教中人。”晓柔不由分说,陡然长剑刺了出去。李江遥未曾料到有此变故,侧身一避。正想解释,晓柔一时剑急,顷刻连刺出五剑。屋内空间狭小,不易施展。李江遥破窗而出,却被屋外来往的尼姑围在了中央。
“这玩笑可开大了。”李江遥心中苦笑。不意恋战,急转身形,突然朝女尼冲了过去,青衣尼姑没想到来者速度如此迅捷,慌忙出剑,李江遥正好借着来剑凌厉的剑势,跃上空中。一个翻身,人已离了七八丈远了。女尼中轻功好的倒也跳起掠来,李江遥数个起落将她们甩得更远了。他原本要走,又放不下晓柔的安危。身形一闪,隐在树影之中。透着树叶间隙,查看四周动静。
院落各处有人影窜动,不时引得尼姑们左右奔走。他们并无恋战,李江遥看清这不过是敌人在起牵制用的手段。突然李江遥的眼光落在观内西北角处,两个矫健的身影在空中战作一团,这才是敌人的目标。
李江遥心想:“那其中一人必是无静无疑的。敌人故布疑阵,却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如此想时,摆动身法,朝西北角方向掠去。点过数个院落,飞掠侧身,不时要避开尼姑们,使速度慢了下来。
两个身影一时竟跳出院外,朝西北方向斗去。
李江遥前行伏闪,拨动身形,躲在西北院的树丛中。此时,院内大笑火把窜动,由南而北,自西往东,整个观院灿若白昼,时而窜动的人影,虽是依着脚下功夫,但却是没了藏身之所。只得无奈在侧在剑刃丛中跳出院落,没入四下寂寂的黑夜之中。
一队尼姑举着火把火龙似的向西北方向寻去。
“师傅!”
“师傅!”
尼姑们长声嚷道。声音杂乱有力,传的辽远,但空旷的丛林中无人应语。
李江遥尾在其后,纵身跳入身侧的树丛中,快步急行,点起丈落,一劲奔出,将尼姑们倒甩在身后。静下步,侧耳听闻,四下空无人声,竟连打斗之声也似吞没在沉沉暗夜,消失不见了。
李江遥起身又漫步向西北寻去。
西北角的尽头,徒崖绝壁上有数丈见方的平地。李江遥见已寻到了头,不免有些失望,看来他们在途中竟又转向斗去。如今既然寻错了路,又从何处寻起。眉头急锁,心中焦急,身体又向绝壁处踱去,黑夜中竟是有一身影,静坐在徒崖线根处。
李江遥赶忙隐去声息,却听不到对方的吐纳之息。想必此人必是江湖中的好手。李江遥数丈之地却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因此不敢大意,徒手俯身拾起地上的一块轻石,破空击去,同时急闪,恐石子破空之声落在对方耳中,暴露而来行藏。
但石块竟不偏不倚击中端坐之人,身体向左侧倒去,也不动弹。
李江遥心感不妙,一个箭步蹿到那人身前。
侧倒在地的,赫然是无静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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