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夫人惶惶不安,心系丈夫的安危。(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柳叶刀随身不离手,整束清净。吩咐王管家加强警戒,并派出一队人出去寻洪成。余下众人不能落单,连宁宁也一直带着身边。家人点数,独不见吴刚一班十人。
“适才换班守卫,或是刚刚歇下,睡意正浓不易醒转过来。”管家连忙解释道。语毕,便要派两人到外院唤了来。
“算了。”老夫人止道,“还是大伙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大伙簇拥着老夫人与宁宁,刚要踱步。但听一声尖叫划破长空。人心惶惶下更是吓人。甚有人早已不禁叫喊出来。
“大家不要慌。”老夫人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忙安抚沉声道,“声音倒像是从柴房一处传来的。大伙同我一起去瞧个究竟。”
“对。”王管家赶忙附和道,“我们人多,还怕他不成。”
其实他甚至不知道语中的“他”是男是女,是一个还是一群。
柴房的门是虚掩的,里面漆黑一片,并无半星灯烛。众人中有胆大的,举着火把,轻轻推门而入。只听门因老旧而“吱——”的声响,屋内并无人息。
随即刺耳的惊呼再次从这间冷落的屋内急钻入人们的耳朵深处。竟似连发颤的声音也不忍在此停留而夺门而出。一声连着一声,倒把屋外的人吓了一跳。颤抖。声音因恐惧而变得格外诡异,真像是来自地狱的鬼魂在承受不了鬼卒的刀山火海后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叫喊。这绝不是属于人间的叫声。
老夫人正要入内,一个身体推开她,大步向前。即使身经百战的洪成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房内横七竖八躺着十具尸体,正是吴明等人。各人面露惧色,双目圆睁。竟像是真见到了自地府走脱的鬼魅一般。而伤口又无一不是在喉口。那一点红,实是刺眼。
“又是一剑封喉。看来是同一班人所为,没有错了。”洪成道,“大家帮忙将尸身搬到前厅去。”
此时谁人内心毫无惧意,不过是强忍着,心照不宣罢了。看小说最快更新)这柴房一时倒成了人间屠宰厂了。是与地府最近的地方,或者它原本便是地府的入口。
前厅,灯火通明,灿若白昼。洪成面前正一字排着十具尸体,身上已罩上了白布。大厅像是被装饰成了白色肃穆的灵堂。他们数个时辰前,还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此刻,大家谁也不再怀疑死神真的离他们很近很近。近得可能只是一步路的距离。各人脸色凝重,眉头紧锁。厅内静的出奇。没有人敢打破这份略带恐怖的静默。
夜依旧浓厚。毕竟灯烛所及的范围十分有限。人们发现这夜实在有些长得吓人。
“大家先守好下半夜,有话明日再说。”洪成刚说了一句,又改道:“也罢!大家还是都在厅内歇息。我们人多,对头也不敢乱来。先熬到天亮再做计较。”
众人依言,或席地而坐,或伏椅而息。此时心方稍显安定。一夜无话。
次日凌晨,王管家招呼大伙在厅外横列整齐等待洪成训话。一夜未眠。即是洪成也是一年疲乏。一来人上了年纪,身体机能下降,无可避免。二来此次连番打击也令洪成身心交瘁。
“这次我们大刀门惨遭横祸,前几日的事大家都也清楚。”洪成开门见山沉声道,“敌暗我明,不知是那一路的对头,竟是冲我洪某人来的,我也不想连累大家。愿意留下的。我洪某人自然欢迎,以兄弟相待。不愿意的,也绝不强留,当发以资费,断无恶言相向之理。悉听尊便。”
大伙面面相觑,竟未想洪成要遣散众人。这大刀门可是他一生的心血所倾。一时反应不过来。虽有人早已欲离去,奈何话到嘴边,又不免吞了回去。也有人感念洪成平素照顾之恩,但念及有性命之虞。也只得舔着脸拿上盘缠,拜别而去。有跟风者众。也有一众素感洪成忠义,不愿于危难之际相背弃,一死相随者数十人。大家各奔前程,不去计较。
时至晌午,平日人来人往的大刀洪府也寂寞了许多。金刀旗依旧靠着瘦高的旗杆无力摆动。偶有几条无知的小狗从门前跑过,嬉闹依然。丝毫嗅不到剑拔弩张的肃杀之气。厨子、老妈子、丫鬟和仆人也尽数离去。只剩下几位随夫人陪嫁的丫头、老嬷嬷以及自小追随洪成的仆人留了下来。众人随便做了顿饭,在一个桌上分吃起来。席间无言,有人唏嘘感伤,甚有堕泪者。
突然,有人来报:“青铜帮俞见声、江大佑前来拜望。”
洪成闻之顿喜。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两人已到中庭,见一位体态丰腴的虬髯长者迎面而来虽不识得,但想必是洪老英雄无疑。便双双拜拳恭敬道:
“晚辈后学青铜俞觉航、江大佑见过洪老英雄。”
洪成忙扶起,上下打量一番笑道:
“真是一代俊才,后生可畏啊。看来我们这些老头可要懂得急流勇退了。”
“不敢,不敢。”俞觉航客气道,“家师闭关修炼即将破关,随后也将刚到了”。
看二人装束,竟然是酒店中的那两人。原是青铜帮的高徒。难怪有鹤立鸡群之态了。宾主相让至前厅,俞见声、江大佑上下坐了宾位。洪成便将情况说了一遍。
“洪老英雄仁德,未虑己先虑人,晚辈佩服。”江大佑赞道。三人正谈着,又有人报:铁剑门门主李剑生已到府前。俞江二人对视一眼,向外望去。一会功夫,洪成携手领进一人。俞江自视后学,立马站起身来恭顺侍立一旁。
只见来人细眼长眉、身形高瘦。竟似一支火柴杆细且长。头束紫冠,衣袂翩然倒有几分道骨仙风。洪成相互引荐,各人道了钦慕之意。分开上下坐了下来。
原来这李剑生与洪成有过命交情,是生死之交。后来各立门户,彼此更是相厚,一年倒有数十封书信往来。且又是俞江二人的前辈。因此李剑生坐了上首,俞江随后。彼此客气一番,渐入主题。
“洪大哥,现今有何良策?”问话的真是李剑生。
“敌暗我明,自当以静御动,以不动作万动。”洪成回答道,“敌若动,必让他有去不回。”言语罢,一掌直拍在楠木桌上,赫赫作响。声若洪钟震耳,语透坚毅。与前时又是两样。
“前辈高明。”俞觉航道,“敌随处暗,然藏头露尾,不外宵小之辈。且今有前辈在堂,外加小子勉力。自是邪不胜正。”江大佑随身附和。
一番谈话后,洪成吩咐为三人准备客房。俞江二人只要了一间,洪成想他们兄弟情深,也不在意。
晚饭过后,并无异动。剩余数十人由管家安排,分两班依旧换班巡视。倒有几分引蛇出洞的意思。大伙此时平添几分信心,压住先前窜起的恐惧。且留下来的,多是将生死看得轻了的重情侠士。大家也颇不以为意。
月落三更,恰是月圆之夜。清辉与府内灯火呼应。不识月色印着府门,或是府内灯星照入了月宫。洪成夜不能寐,抬眼望月,又添一腔愁绪。老夫人静静地坐在床沿,贴心懂事地陪着面前的丈夫不置一言。她从未见过丈夫如此苍老无力。月华泄地,无物幸免。煞白的神色又贴上一纸的苍茫。在脸上纵横交错的沟渠内明暗分辨。再坚强的人也会在夜深月明、人静鸟栖时,泻下伪装,倾吐疲乏。两人携手四十余载,到如今自然心心相惜。彼此都不言语。但又彼此相知。趟过的风浪不少,生命也不无威胁。但此次却是另样。洪成徐徐吐出一口郁结多时的气来。
气尾未止,咋响起一阵打斗声。却是不远处拳脚相加。急拳速腿在空中啸啸成风。洪成疾跳上屋,循声掠动身形罗咋西厢的屋顶上。这正是俞江二人下脚处。四下无人,但闻声响渐远,落到了数十丈外。皎月下仍不辨身形人物。待要追去,又恐敌人故技重施。正犹豫,李剑生一起一落已站在身旁。彼此会意跳下屋来,拍门直入。
室内漆黑空无人息,桌上茶已凉透,席被尚有余温。
“难道——”洪成心念电转,一阵不安。“我追去看看。”
李剑生话音未落,跃起身体直扑向远处浓烈的黑夜之中不见了。“全府戒备!”洪成吩咐方赶到的众人道。
大伙“刷”一声,大刀在手,明晃晃耀人眼目。绷紧全身每一寸肌肤。此时老夫人等人问询也都赶了过来。黑夜也浸淫在腥臭欲呕的血液中,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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