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莫冲想象中的繁杂,三瓶筑元散,一封书信,一枚黑色的古怪令牌和几棵灵草。莫冲最先注意的是那封书信,因为那上面原来曾经附有禁制,只是已经磨灭了,应该是一个同心禁制,一旦施法者陨落这么这封书信也就会自动解封,这里面一定有秀山留下的线索。
“余乃秀山,若此封书信已被外人所观,则余之猜测成真,已然命丧。遁入空门数十年余,谨守戒律,然七年前秀云入山..”
这封书信当中只提到了两个真正有用的名字,除了秀云之外,再有便是劫音老祖。但是,其在书信中表示当时秀云入山之后,他与其他的筑基期弟子在给低阶弟子开坛**之时,发现了秀云身份上的怪异。因为他们的猜测事关重大,甚至是有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若是为真,一定会引起难以承受的后果,因而秀山纠结当时另外五人,包括了两名声名不显但是实力不再他们核心嫡传之下的同门苦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得到了他们的许诺,在接下来的数年里不断的暗中追查有关秀山的一切,且互通有无。
至于他们的猜测到底是什么,书信中没有提及,但是他们的追查不知不觉的便指向了劫音老祖,也就是此时,他们终于出现分歧,毕竟元婴期老祖乃是门派的顶梁柱,他们绝对没有丝毫的可能和实力去开罪于他,因而先后退出。
秀山心存大义,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单枪匹马的继续追查,并且开始有意无意的打听和了解劫音老祖的一切。也就是在其身陨一年之前,秀山在跟踪秀云之时,终于发现了秀云与外界修士秘密往来交易的事实。当时为了留下必要的证据,秀山伪装之后,强行打断了秀云与外界修士的秘密交易,奈何当时秀山人单影只,只抢下了不知名的黑色令牌,另外毫无所获,甚至因此负伤。奈何那件令牌并不能作为物证,再加上自己当时已经打草惊蛇,引起了秀云的警觉以及试剑之期的日益临近,秀山最终也不得不中断了对秀云的暗中追查。
在闭关之时,秀山感觉到了冥冥之中的那一丝隐藏的灰暗,他想到自己之前的打草惊蛇或许已经给自己带了注定的命运,所以他冒着功法尽废的风险,强行中断闭关了半日,将储物袋借外门弟子之手交到了在凡间行善苦修的一名亲近的师弟手上。
这封信的确给莫冲带来一些可能的调查方向,但是,却又引起了莫冲的更大疑惑。秀山在书信中提到了那之前同他一道调查秀云的五名修士,再加上秀山自己,已经全部都躺在了天玄谷的陈尸堂里,可是也只有六人而已,但是陈尸堂里却是有七具尸体。
“巧合?可能性不大,那些要置秀山等六人于死地的修士,既然能将他们全都从暗中挖出来,也就不可能出错!混淆视听?那为什么不多杀几个!还有,他们身上都有留下了空明之蝉的蝉脂痕迹,这点又怎么解释,多出来的那人又是怎么回事,他既然没有参与到对秀云的暗中调查当中,那么他被人设计杀害的理由便不能成但是既然不成立,为什么他又会死在同样的方式之下?”
略一思索之下,莫冲也只觉得头晕脑胀,秀云这个人,他心中再三衡量之后,还是决定要见一见,就算是会打草惊蛇也没办法,不可能单凭几句话就判断出一个人来,他必须要最直观的感觉。
不过,在那之前,莫冲拿出那块被秀山夺走的黑色令牌仔细观看,若是能看出此物的来源跟用途,说不定也能算是一大助力。
凝神静气之后,莫冲才真正的看清楚了这块令牌的摸样。通体漆黑,如同是在冰冷的黑夜中挣脱出来的一般,没有丝毫的杂质;正面铭刻着一头舌头粗大得拖在地上的如野猪一般的黑色怪物,周身布满了黑色的伤口,地面上留下的足印中也全都是些狰狞活物,仿佛其每至一处,便会灾难临近;反面则很是简单,只有三个并不认识的上古文字,线条粗狂,一看便知年代久远之极。不过,莫冲虽不认识令牌反面的字体,但是感觉上却极为熟悉,心海深处的记忆也随着莫冲的不停凝视而慢慢躁动起来。
久而久之,莫冲觉得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块简单的令牌,而是慢慢变成了无穷无尽的血色场景往莫冲的脑海中影射。紧接着,犹如修罗地狱一般的恶鬼哀嚎,无数生灵互相厮杀的萧杀之声骤然在莫冲耳中响起,直震得他耳鼻口眼全都流下丝丝鲜血,更让莫冲感觉恐怖的是,他好似沉浸在其中,身体不受控制,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就好似他想在梦中苏醒过来却不得其法。
莫冲本来就不美观的脸上,又盖了半个丑陋之极的面具,此时他面部又流下鲜血,再加上其苍白的脸色,旁人若乍一看上去,就好似一个刚刚在地府中挣脱出来的恶鬼。
莫冲在心里不停的给默念,让自己保持着越来越少的清醒,只是效果似乎没有他预想的那般,反而加速他自身实力的消耗,周身的皮肤也开始出现了干瘪的迹象,他明明只流出了几道血丝,但却好似抽走他浑身的血液一般,幸亏他是武修士,浑身血气浓厚到了极点,但就算如此,最多再有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就会浑身血气耗尽而死。
慢慢的莫冲的感官当中的场景和声音开始逐渐消失,不是莫冲脱离了令牌的禁锢而是他最后一丝神智也要泯灭了。
此时的他双眸通红,留下的血丝也变得更加粗大凝重,但是覆盖在脸上的丑陋面具此刻却好似因为莫冲眼中流淌下来的鲜血而出现了惊人的变化,不但变得更加惨白,而且愈加丑陋,但却比原来更加厚重,甚至多了一丝滑稽可笑之感,不再像原来一般让人觉得浑身发冷,并且开始散发出丝丝的光芒,在莫冲的面前交织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形象,而后直窜入莫冲的天灵盖之中。
就在莫冲感觉自己识海当中紧守的最后一道防线马上要崩溃,识海要全部陷入崩溃的时候,一个如凡间戏台上的小丑一般的人物形象,生生的挤进了他的识海。
一身干练的粗布麻衣,肩膀上搭着一块灰黑破烂的抹布,粗大夸张的黑色眼圈,鼻梁处一抹粉白,头上是鸡毛短发,裸露着小臂和小腿,再加上一双赤脚,躬身弯腿,迈着碎步,走一步奸笑一声,像是得到了酒肆里客人的多余赏赐一般,充满了市侩之气,背对着莫冲但却回头看着他,并且不断的回头,而后奸笑着往前迈步。
这小丑的脚步和奸笑似乎充满了莫名的力量,莫冲只觉得自己眼前的场景开始后退,当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再次回到莫冲的识海时,一声比方才嘹亮了不知多少倍的奸笑声骤然在莫冲识海身前的小丑嘴里发出,并且那声波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向着修罗地狱冲击。
不一会的功夫,莫冲只觉得自己眼前的场景出现了丝丝裂缝,并且迅速的蔓延到了眼前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而后停滞在了小丑身前。
“轰!轰!轰!”爆裂之声此起彼伏,眼前的修罗场景全部溃散开来,生起了层层雾气,随后,小丑嘿嘿一笑,轻轻一吹,只听“呼”的一声,莫冲眼前又重新露出了另外一个画面,或者说是另外一个形象,一个自己刚刚才看到过得令牌正面的形象。
椭圆粗长的舌头带着漆黑的口水,在地上来回翻动,三角状的狰狞头颅,一双铜钱小耳,三双粗长的无瞳目,没有丝毫生气的来回眨着,身躯四肢全都漆黑,尾巴竟比这怪物的身躯还要长,同样拖在地上,散发着浓如实质的黑气,让人感觉只要稍一碰触它所接触的地面便会万劫不复,浑身化为一滩黑血。
不过,此时它好像受到了威胁,一直在低声怒吼,不断的来回踱步,而与其针锋相对的小丑则还是那般不断的奸笑,浑不在意。
不过,那怪物好像没有多少时间,因为随着莫冲识海慢慢稳定,它所能矗立的地方越来越少。眼见如此,它目中闪过决然,而后巨舌骤然直立,将它巨大的身躯倒立起来,紧接着,巨尾上的黑气直垂而下将它完全的遮蔽其内,并且迅速的旋转起来,化为一道笔直的黑色飓风,直让莫冲识海又一阵不稳。
黑色飓风略一停留了片刻,便一个闪动之下,直奔小丑而来,似是要将其粉身碎以解小丑破其迷乱之术的大恨。
小丑见此,也不再嘿嘿奸笑,而后轻轻的拿下肩上那块折叠的抹布,颇为仔细的擦拭了双手,将其慢慢打开,然后像是要丢入清水池中洗净一般,随后丢向了那道黑色飓风。
抹布离开小丑的双手之后,迅速的变大,最后竟然完全将那怪物所化的飓风完全包裹进去。
“吼!!!”一声刺骨的哀嚎在被巨大抹布覆盖的飓风中传出,随后慢慢消落下去,而那块抹布则又慢慢的变回到了原来的摸样,回到了小丑的双上,只是看上去比方才更脏了,小丑颇为仔细的又将其折叠起来搭在了肩上。
“嘿嘿!”又是一声回头奸笑,小丑似乎很有兴趣的打量了莫冲一番,而后点点头随手一指,一阵波纹闪动直达莫冲,莫冲直觉眼前一黑,便又回到了现实当中。
此时的他依旧攥着那块令牌,看着令牌背面的三个古朴邪异的文字,浑身衣物全都被汗水浸透,就连脸上的血丝同样也是如此,正顺着脸颊慢慢滴落到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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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莫冲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一想到方才自己可能会命丧黄泉,便苦叫连连,同时又大呼侥幸,那不知名的小丑和怪物着实都吓到了他。
清洗一番,又换了身干净的衣物之后,莫冲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半张覆盖在脸上的面具,第一对他有了另外一番认识,“是它救了我!”
脑海中那个干练的小丑的形象已经深深的烙印了下来,也许之前的自己实在是有些不太洒脱,这张面具以及脑海中的那个形象像是在告诉他,活着,也许就要随性一点,何必那般拘谨。
没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这张自己在内心痛恨了千百次的丑陋面具会救自己一命。也许,面具当中那个活灵活现的形象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倾听自己内心对他的咒骂,但是却依然毫不在意,他那随性市侩的笑,同样也给莫冲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就好像他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这般随性一笑,细细想来又是何等的洒脱。
“天命使然,既然你救了我,我就会承认并且正视你的存在!”莫冲对着镜子当中自己脸上的那半张面具郑重的说道,而后脑海中又是一声市侩的奸笑,仿佛是在回应莫冲,不过这奸笑当中似是多了一丝欣喜一丝无奈。
“不知秀柏前辈可否告知晚辈秀云道兄现在何处?”莫冲向着眼前一名浓眉大眼约莫三四十岁的僧人恭敬的问道。
“秀云师侄现在不在我天玄谷山门,之前极北寒山巨型灵石矿脉现世,秀云师侄于阵法一途颇有建树,已经被征召到了极北,不过限于筑基期的修为,已经无甚大用,不日即可归来。”秀柏和尚同样很有礼节的回道,天玄谷修士很重礼节,本来以莫冲的修为年纪是不可能受到秀柏如此对待的,奈何莫冲是京畿府衙的修士,要比一般的修士身份地位超然,因而没有等闲视之。
“不知秀柏前辈可否先行告知晚辈有关秀云师兄的一切,您知道的一切!”莫冲又恭敬的问道。
秀柏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秀云师侄入门很晚,跟我的接触并不多,总共也没有见过几次,倒是在众弟子当众秀云师侄的口碑着实不错,剩下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倒是莫小友你,为何对秀云师侄如此感兴趣?若是小友怀疑他跟试剑一案有所牵连未免不太可能吧,在众弟子中的他可是有名的义薄云天之人,就是我等老一辈的修士也是时常有人被他的情绪所渲染!”
“哼,真正的恶魔从来都是用仁慈的嘴脸出现在人世的!”莫冲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晚辈可不是对秀云师兄有所怀疑,而是想借助秀云师兄在筑基修士中广博的交际看看能否发现些被人忽视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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