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说风陵渡议事厅内城主朱棣下了命令,三日后,凤凰台开启,以挑选合适的人选前往妖兽之森,以便寻到七窍玲珑心。众人退出后,各自准备去了。
其中单表蓝衫书生自出了议事厅后,就由朱三公子朱高煦陪着,两个丫头绿儿和紫儿伴着,来到了城主府后院内。议事厅通往后院要经过一个花园,园中亭台楼榭,山石水阁,风雅典趣,不细言表。园中有一绿水湖,湖内有一亭,曰陶然,湖上九曲回廊通往对面,过了对面一道门就是内院了。
蓝衫书生与朱高煦边走边聊便来到了绿水湖前,将至九曲回廊时,突听一阵优雅琴声传来。蓝衫书生顿足停留,负手而立,凝神听来。朱高煦与两个丫头见了,也驻足而立,一起来聆听这仿若天籁之音的曲子。只听此曲婉转叮咚,如流水潺潺,听竹林扶疏,泉石相映,若白云悠然,空灵悠远。正是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使人听了仿佛可以超脱红尘,远离这人世的杂乱无序,寻得一份悠然自得。一曲罢,众人依然沉浸其中,回味其中。
不多时,一个头梳双髻,身穿罗裙的丫头缓步从九曲回廊走来,见了蓝衫书生几人,揖了一下,向朱高煦说道:“小玉见过三公子。”
朱高煦一摆手道:“小玉不必多礼了。”顿了一下,接着道:“刚才是七妹?”
小玉说道:“回公子,正是七小姐。小姐听说燕先生从麒麟崖下来,很是高兴,早上就在陶然亭等着了。听说燕先生正在议事厅和城主叙事,不免无事可做,无聊之时,就弹奏了一曲。正好被三公子和先生听到了。”
朱高煦愣了一下:“早上就等着了?”遂转头看了看蓝衫书生,道:“难道先生识得七妹?”
蓝衫书生笑道:“数年前晚生初到风陵渡时,与城主夜谈,当时正是七小姐侍坐。后来晚生在麒麟崖草屋居住时,城主也曾数次遣七小姐代城主行慰问之礼,也算是略有接触吧。”
朱高煦听了,未有言语,心下暗道:“七妹性子虽温和,却外柔内刚,虽事事依父母之言,却极有主见,一般王公子弟,江湖世家,寻常修道之人,也未必能得七妹高看之眼。而今竟然为了这书生早上就到这儿等着了。看来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七妹和这书生定然还有其他的事情。”
小玉见朱高煦没有说话,遂说道:“三公子,小姐已在陶然亭等候先生多时,是否现在请先生去见小姐一叙。”
朱高煦听了连忙言道:“正合如此。”
遂转身一稽,向书生道:“本来父亲让我领先生到内院去见母亲,如今碰到七妹也算是凑巧。恰又与先生相熟,那就由七妹代劳就行。为了准备凤凰台一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书生道:“公子有事可去忙,不劳照应。”
朱高煦听了书生言语,对小玉道:“请先生到陶然亭去见七妹吧,然后让七妹领先生去后院见过母亲。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顺便替我向七妹问好,就说,晚上回来一起到母亲处吃饭。”
说完此话,朱高煦和绿儿紫儿两个丫头就转身,回了前堂,忙着凤凰台的事情去了。
小玉向书生行了一礼,道:“先生,请。”遂前面带路,引了书生,向陶然亭走去。
行至湖中,九曲回廊折角处,陶然亭已在眼前。
亭内一张方桌,桌上一张七弦琴,桌旁四张石椅,东面位子正做着一个女子,但见:满头青丝披肩,一双慧眼神彩飞扬,白里透红的皮肤吹弹出水。高鼻梁、尖下颌、位置适度;柳叶眉、瓜子脸,搭配得当。笑口微开,银牙初露,红白相宜。那五官方位,那面部色彩,那谈吐神情,确有仙风道骨之感,饶是蓝衫书生极强的定力,饶是与此女子相见数面,不免仍有些心猿意马,虽无关风月,却难掩心中的律动。
蓝衫书生心下暗道:“想我燕某人自闯六道破轮回以来,虽说未阅人无数,但也曾见过不少天之骄子或是世所罕见的奇女子,但像妙善这样的女子恐怕还是第一回遇上。虽相见数次,却依然觉得此女深不可测,难以捉摸。恐这女子必有非常人的经历。果然这世界之大,还是有很多我未闻未见之人之事,这次来幽云十六州恐怕还是会有所收获的。希望当初选择渡海而来是正确的,最好能在此地能够寻到破解封印的方法吧。”
正想着时,只见这女子起身,向蓝衫书生揖了一礼,道:“燕兄一向可好?”
蓝衫书生还了一礼,说道:“有劳妙善姑娘挂念。年余未见,姑娘的琴艺尤甚以前,更是精湛。”
妙善笑了笑道:“燕兄言重了。略微浅薄技艺,岂敢在燕兄面前卖弄。小妹曾听燕兄玉箫之声,恐怕那才是天籁之音,若是小妹能学的燕兄十之一成,今生已足。”
两人正寒暄客气之时,小玉插嘴说道:“小姐还是先请先生坐下聊吧,不能总这样站着呀!”
妙善听了此言,向蓝衫书生一笑:“让燕兄见笑了,光顾着和燕兄聊了,竟忘了还没入座呢。”说着,作了个请姿,请蓝衫书生落座。
两人坐定后,妙善看着小玉说道:“把琴收起来吧,还有把五姐从云都托人带回来的碧螺春泡上,请燕先生品上一品。”
小玉连忙收了七弦琴,上了香茗。
待一切弄好之后,妙善说道:“小玉,到母亲所居檀香居去一下,就说我和先生聊天,晚上和先生还有三哥到母亲处吃饭,你就在留在那边准备下,不用回来接我了。”
小玉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陶然亭,去了檀香居。
蓝衫书生笑道:“妙善姑娘还是那么心细周到,知我喜好香茗之道,晚生先谢了。”
妙善应道:“燕兄不用这么客气了吧,小玉不在,就剩你我二人,诸多礼数就不必这么计较了吧。还是像往常一样直接称呼我妙善吧。”
蓝衫公子没答言,只是斟了一杯香茗,闻了闻,饮了一小口,说道:“果然好茶。想来该是产于云都落霞峰,四月新收茶尖,温火熏干,看这茶色,闻这茶香,应该才到几天,估计该是五姑娘才送来没多久吧。”
妙善言道:“燕兄果然独好此道。这是五天前才到的,五姐托人快马加鞭送来给父亲的。”
蓝衫书生摆了摆手:“姑娘过奖了,晚生只是好此口而已。对了,五姑娘现在情况如何?”
妙善听了此话,脸色稍微有所变化,轻声说道:“还是不太好,身体状况时好时差不太稳定。虽然三世子依然尽心尽力的在照顾五姐,甚至请了术士之城的天师丹霞天然为五姐施了术,但还是不太见好。不过幸好当年收了你的两张符篆,才能一直镇压着。”
“不过此法毕竟不是长久之策,必须再想办法才是,”蓝衫书生听了后说道:“况且两张符篆也不能长期镇着,还得再图良谋。听说丹霞天然如今已然进了焚佛塔,成了实际上的术士之城的掌舵人了。”
妙善答道:“不错,丹霞天然如今已今非昔比,修术有成,否则三世子也不会请他为五姐施术了。”
蓝衫书生淡淡的道:“看来我还真得去会会这个丹霞天然,仅仅数年的时间,就从一个籍籍无名之人走到此种境地,必经常人所不经之事。也许在焚佛塔可以找到彻底解决五姑娘的问题。”
妙善听了此言,有些一愣,连忙言道:“难道燕兄知道些什么?”
蓝衫书生手一晃,只见手中突然多了两张画满各种符号的黄纸,散发着一丝淡淡的威压。
妙善从手中接过两张符篆,吃惊地道:“符篆?跟当时五姐的一样?”
蓝衫书生笑道:“不一样,但却是差不多的东西。这是当年我游历大陆时从某个道士手中打赌赢来的。”
妙善摇了摇头道:“燕兄果然不同寻常呀,身上果然还是有宝贝呀。我一直以为你只有两张的。毕竟这符箓在幽云之地还是极其罕见的。不过这和丹霞天然有什么关系呢?”
蓝衫书生拿回符篆,平铺在桌上,右手结了无畏印,只见符篆上的符号,从某个地方开始就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然后从某一点开始一路慢慢地走完整个符号所形成的线条,直至整个符篆在最后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妙善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满脸的不可思议。
蓝衫书生在蓝光布满符篆之后,说道:“其实在人间界,不乏各种修士。有的修仙,有的修魔,有的修佛,抑或有的修道。而符篆之术就是修道之一种。修道之徒,分支数种。符篆当属一大分支,只是在这幽云之地却很少有人修炼。也许是天地规则有所不同。而术士之法在幽云却很是盛行,亦或与此有关。在某些地方来说术士和符篆还是想通的,符篆其本质是借助某种道具形成某种阵法,以此凝结天地之力,沟通规则之术。而术士只是省掉了符篆这种形式,采取了另外一种道具才结成阵法。”
蓝衫书生指着泛着蓝光的符篆接着说道:“这符篆上的符号其实就是某种小型的阵法。而术士则是用手杖或是某种借助之物,想来当是同一道理。所以从本质上来说,不管符篆还是术士其实都是阵法流的分支,只不过这两种分支渐渐变成了一种修道的主流,而最基本的阵法流却没落了,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呀。”
摇了摇头,蓝衫书生便收了符篆,接着说道:“我在大陆游历时见过几个阵法师,曾经也跟他们修习了一点阵法,所以才觉得,如果能去趟术士之城也许能了解点术士之法,了解到此地天地规则之力,或许能结成某种阵法,再结合符篆或是术士之法,可能会找到针对五姑娘的破解之道。”
妙善点了点头:“恩,还得多麻烦燕兄了。每次跟燕兄在一起时,总是会听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像这次的符篆了,术士之法了,还有阵法流了。我一直想知道,燕兄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想知道在这幽云十六州之外究竟是怎么样的世界,想知道燕兄曾经游历的大陆究竟在何方,更想知道这天地之外众神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蓝衫书生听了,脸色变得有些沉重,用一种极低的声音说道:“也许当你记起你曾经忘记的事情,想起了曾经的回忆,或许你就可以走进我所经历的世界了。只是我还是愿意你就像现在这样能过着这种开心无虑的生活。过去未必是轻松的存在。”
“什么?燕兄说了什么吗?”妙善一脸茫然地看着蓝衫书生。
“哦,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蓝衫书生黯然地晃了晃头,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理了理杂乱的想法,不禁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每次见到妙善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总有某些曾经熟识的感觉,或许是曾经的某些往事在作怪吧。
两人随意地聊着,直到小玉从檀香居回来时,才突然发现圆月已升,藏于柳梢头,华灯初上,夜凉如水,偌大的城主府却静悄悄的,仿佛在为两人的约会清场。妙善着小玉重新取了七弦琴,在亭外候着。
花园内,湖水上,微风过,花摇曳,香芬芳。绿水湖,陶然亭,佳人香茗,怡然自醉。明月下,回廊九曲,琴声里,轮回百世。记得当年桃花开,明月下,清风里,曾经年少春衫薄。碧夜曾陪,桃花满裙,明月阑珊,彼世相思。桃花情,明月意,不诉离殇。
蓝衫书生着小玉重新煮了份碧螺春,然后嗅着沁人的香气,注视着眼前抚琴的佳人,心道如果一直就这样,该是多么完美的生活。
妙善双手抚琴,抬头看见蓝衫书生正望着自己,不禁莞尔一笑,灿若桃花。
小玉在亭外站着,看着七小姐笑的如此好看,不禁也内心很是高兴。虽然小姐一直以来很坚强,虽然一直在面对城主和夫人的时候,满脸笑容,只有小玉知道这笑容中有多少真多少假。自从小姐多年前出事丧失某些记忆以来,好像只有每次去麒麟崖见蓝衫书生时才会露出这种开心的笑容。
正想着时,一扭头,正好看见内门旁边站着一个老妇人和几个丫鬟。
小玉连忙跑过去,施礼说道:“小玉见过老夫人,我这就去告知小姐老夫人来了。”
原来此人正是城主朱棣的正妻,七姑娘妙善与五姑娘妙清的亲生母亲,徐氏。据传,当年银戟温候大战风陵渡时,徐氏也曾是其中的一人。后来银戟温候出海,朱棣镇守风陵渡,两人结识后走在一起。后来便有了妙善与妙清。
此时,徐氏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让他们再聊会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小七笑的这么开心了。”
小玉听了此言,遂立在徐氏身旁候着,也像徐氏一样远远地看着亭内的两人。
过了良久,直到三公子朱高煦和两丫头绿儿紫儿从外面回来,才打破了这难有的宁静。
于是朱高煦领了蓝衫书生见了徐氏,众人一起来到檀香居进食,究竟徐氏对蓝衫书生说了什么,又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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