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奇嘴里甜滋滋的一股奶香，偷偷瞄了一眼四姐，见她没有看着自己这边才松了一口气，后来一想是大哥硬塞给自己的这块糖啊，心虚什么？
高聚德两兄弟，在马队中间走了一圈，见马匹身上的货绳绑的结结实实，这才放心，“警醒着点，这段路不是太好走。(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前头四姐韩慧兰嘱咐了一句，并不是说路不平，而是这段路是经常有胡子，正说着呢，前头四姐和高把头停下了。
高聚德连忙走上前，“妹子，二叔咋了。”二叔高庄叹了口气：“遇上当爷爷的了。”说着指了指前面一个树桩，只见树桩上坐一干瘦的黑衣老头，一顶大貂皮帽子，外套一毛坎肩。腰间插着一支绑着红绸子的20响驳壳枪，他显然听见了马帮的声音，但是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是自顾自的把烟袋锅子上装上烟叶，点着火吧嗒吧嗒吸着。宁奇凑上来，好奇道“什么当爷爷？二叔你啥时候要当爷爷？”高庄一拍宁奇那圆溜溜的脑瓜蛋，“谁让你过来的？回去！”宁奇悻悻地走了回去，二哥高聚财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挨骂了吧？”宁奇把脸一扭不去看高聚财的脸，高聚财“叫三声好哥哥，我就告诉你。”
“爱说不说。”宁奇丝毫不理会，高聚财见再逗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便开口解释，道“这是黑话，这老头是个胡子。”
“啊？胡子，就一个人，那……”宁奇有些紧张说话有些大声。“嘘……”高聚财连忙堵住宁奇的嘴，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怎么可能一个人，林子里呢。待会要是打起来你可跟紧我，要不然‘呯’”说着比划了一个一枪爆头的手势，“小命就完了。”宁奇吓得是双腿直抖，正在看书的白朗皱了皱眉头，道“别信你二哥的骗你的，没看你四姐和二叔去了么？”说着头也不抬指了指前面，只见老韩惠兰和二叔走上前去。高聚德走了过来，想自己的弟弟使了个眼色，高聚财心领神会，下去和马帮的兄弟们拿出武器，只见众人从马背上抽出五花八门的枪械，汉阳造，中正式，土火筒，还有把膛线都快磨没了的三八大盖，这些旧枪可是马帮的宝贝，都是韩三爷也就是保安团团长惠兰的父亲，韩兴昌通过各种渠道弄到的。
高聚德努了努下巴，吩咐道“老五真出事了，跟好你三哥。”说着从前面那匹马背下抽出一把“王八盒子”，这把枪又叫南部14式，小鬼子仿照德国“卢格P08”制作的手枪，但是这枪实在是太特么山寨了，质量坏到我革命先辈宁可用粪叉也不用这玩意，容易出故障，保养还不方便，虽然后期大多都是改进版的但是还是有各种各样的故障，其实高聚德也不喜欢用，但是好说歹说这玩意都是一把手枪，好携带看起来也好看，重要的这是自己父亲给自己的礼物有特殊意义。
高聚德抽出这把改进后的“王八盒子”的弹夹，看看了，还剩六颗子弹。还行够用，这时高聚财小跑过来，手里拎着把三八大盖，眼睛羡慕地看着自己哥哥手中的枪，道“哥，都准备完了。”高聚德听完点点头，把枪插进腰间，用衣服盖住，衣服挡住了弟弟高聚财的视线，高聚财撇撇嘴，嘟囔道“爹偏心，只给卖了把，我枪法这么好，也不说给我弄把好枪。”高聚德笑了笑没吱声拍拍自己兄弟的肩膀，走到马队前头张望着。
“三哥，你说四姐他们有危险么。”宁奇担心地问道，白朗“百忙之中”抽出空，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兄弟，笑了笑揉了揉宁奇的瓜皮头，“没事你四姐比你想象中厉害多了。再说不还有二叔么？”说完低下头继续沉迷在《清注·金瓶梅》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这韩惠兰和高庄叔侄二人走到这，老人身边，高庄恭敬地拱了拱手，道；“山门石狮子，左右哪只？”这是个切口，意思是问问这老头，你是要钱，还是连财带货都要？
老头斜了他一眼，磕磕烟袋里剩下的烟叶，说道“过山不过水，弄点嚼咕。”意思是，我们这票弟兄靠山混碗饭吃，扔下钱走人。
这时高庄才把心放下，从怀里掏出一钱袋，放到到老头身边。“给林子里的弟兄买点酒暖暖身。”老头慢条斯理的装着烟袋锅，点了点头，“好吧哒。”意思是你内行，明白人。
高庄这才带着惠兰回到马帮中，高聚德见状招呼大家启程。一行人快速地走过了老头的面前，老头抬头看了看马背上的竹筐，若有所思地点上了新装的烟袋，吧嗒了几口。
马帮走过去后，老头身后的树一阵的摇晃，从书上下来一个人，背着一把三八大盖，看了看马帮众人的方向，问道“炮头，就这么让他们走啊？”
老头努了努下巴示意了下身边的钱袋子，“领头的是个门里人，那小花蔓也是个打过食的，人多枪多。”老头那张充满皱纹的脸，表情丝毫没有变。
那人拿起钱袋，打开了数了数，撇撇嘴道“才三十个大头。”捡起一个吹了口气，在耳边一听，貌似对耳边的嗡嗡声很满意，把钱放回钱袋，“还算懂事，也对，要是吃了也不好下嘴，弄不好还扔下几个。”
“去三老抠那儿，买上几壶，再给弄点嚼咕，剩下的你们分了。对了，告诉三老抠晚上把炕烧热了，弟兄们兴许去他那儿，存一宿。”老头吩咐着。
“炮头，咱们还等啊？消息准么？”那人苦着脸问道，老头眼睛一瞪他，“咋了？大当家的话不听了？我这个炮头还管不住你了？赶紧去！这不是你该问的，再多嘴自己知道下场。”那人吓得是一激灵，连忙自己掌嘴，然后恭恭敬敬地退回林子里，喊，道：“弟兄们，一会喝酒啊。还有钱分。”说完，自己蹬上一匹大马，在林子深处一条胡子们专用的小道上飞驰而去。
林子深处传来一阵叫好，“谢谢老炮头。”“张叔英明。”…………
老头那张老树皮脸，总算变化了些表情，笑意一闪而过，然后继续抽烟，只不过这回，眼睛盯着土路的远处。好似在等待什么人。
马帮一行人已经走出很远了，宁奇才敢放松下来，和白朗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白朗是把全身心投入到手中的话本中，宁奇见三哥没心思和自己说话便跑到前面，跟着二叔和四姐听他们谈话。
四姐韩惠兰和二叔看了宁奇一眼也不在意，四姐说：“二叔，那老爷子我认识，很有名的一个老炮。”二叔点点头，“能看出来？”宁奇连忙问，道“看什么看出的啊？我咋没看出来呢。”二叔笑了笑，拍拍宁奇的脑袋瓜，笑道“你个小娃娃才多大，你二叔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宁奇撇了撇嘴，不屑地道“那是您盐劲儿重。”
四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给了宁奇一个脑瓜蹦，“你屁话怎么这么多？越来越贫和谁学的？”宁奇揉了揉被弹得位置，指了指在后面和一个伙计有说有笑的高聚财，一点不给面子的道“二哥……”二叔和四姐哈哈大笑，二叔摇摇头说道“哎呀，看来以后不能让聚财再逗你玩了。”“对啊，对啊。把老五都教坏了。”四姐笑着说道。
宁奇也跟着嘿嘿傻笑着，忽然想起刚才的谈话“二叔你还没说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二叔回忆了一下，道“炮头，就是胡子们中枪法最好的，功夫不差，冲在最前面，你看刚才那个老头，要是干农活的手心应该全是茧子，但他的茧子基本上都集中在虎口。这说明什么？”二叔有意考考宁奇，宁奇脑袋瓜也没被弹懵，回答道“说明他经常用枪，所以虎口有茧子。”二叔很欣慰地点点头，“而且，这老头能双手持枪。他肯定有一把枪在后腰，或者小腿上。”见宁奇不解地看着自己，“他佝偻着腰，并不是年老驼背，而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迅速弹起来，作出反应，而且在运动的过程中能拔出枪，而且他长枪也打得很好，因为他的右肩膀要比左肩膀靠后，这是枪的后坐力造成的，最重要的这个老头当过兵，而且当过很长时间的兵，他裤子上有勒痕，说明他有打绑腿的习惯，而且他抽的烟……嗯，奉系军阀的。”四姐眼睛一亮，“这人我听我爹说过，曾经是张作霖的侍卫，也姓张。当时在绿林和军队里都是有一号的人，但是都说他跟着抗联去老毛子那了。怎么会？”
二叔摇了摇头，说道：“别想太多，世事无常。咱们与他没有什么相交。”四姐点点头，回头一看，宁奇一脸崇拜的看着二叔，“二叔，二叔，你咋看出这么多的？真厉害，教教我呗，教教我呗。”孩子纯真的崇拜话语没有一丝奉承，这让被崇拜者高庄很是高兴，哈哈哈一乐，揽过宁奇的肩膀，“现在知道二叔厉害了吧。好，二叔就教你。省得以后在外面被欺负。”众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向前走着。
日薄西山，将近黑夜，蛇虫鼠蚁全都出来，还有声声狼啸吓得宁奇紧紧拽住大哥的衣角，幸好大哥的衣服是上好的进口布料缝治的，二叔抬头四顾了一下，抽搭抽搭鼻子，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的腥臊味，看了看身后紧张兮兮的马帮弟兄。二叔皱了皱眉头，问身边的四姐韩惠兰，“四丫头，还有多远？”惠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了看四周盘算了一下，道“很快了。大家加快脚步吧。”回头喊了一嗓子。众人虽然疲惫不堪但是知道晚间林子的危险性，豺狼虎豹，要是遇上夜间出来觅食的熊瞎子……，众人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个庄子，这就是大车铺了，众人加快脚步，掌柜的安排众人住在后面一间小院，里面是单间，外面是通铺。马匹货物分出人员轮流看守值夜，二叔拒绝了掌柜的吃食，借了店家的厨房用自己带的腊肉大米做了一大锅热乎乎的米饭，就着咸菜和几片腊肉，众人用过晚饭，休息安歇，准备明天一早就上路。四姐自己住在里间。二叔睡在炕头，前半夜二哥带着几个兄弟值夜。正在众人睡得正酣，外面传来一阵争吵声，原掌柜的带进两个人，看年龄是父子或者叔侄俩，中年人戴着眼镜，一副饱读诗书的样子，那年轻人手里打着一幡，幡布到卷着。看齐身上背着药箱，大致能断定这二位是行走江湖的郎中。二叔披上衣服已示意经醒来的几个兄弟继续休息，自己出外看看什么情况。
“小兄弟，这二位客官长途跋涉，我这前院实在没地方了，您看……”掌柜的低声下气地说着，做生意么和气生财，但是这掌柜的没想遇上个倔驴。
只见老二高聚财脖子一梗，“掌柜的，我们住的时候就说好了，后院这间房我们已经包下来了，你怎么还往这塞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走脚的，货物比命重要，你这要是塞进两个手脚不干净的我们东西丢了你陪？”
掌柜的脸色一苦，那二位中的子侄脸色一凛，“你说谁是贼？”说着就要动手，那位中年人手一搭，拦下年轻人的拳头，训道，“庆之，爹告诉过你什么？！”那叫庆贺的年轻人，不服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爹，他骂咱。”“那也不许你动手！”说着把自己儿子拽到身后，高聚财轻哼了一声：“呦喝，要动手？”一扭头，后面几个马帮兄弟走上来，掌柜的看情形不对连忙阻挡，“诸位，诸位，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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