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破空如梦初醒,连忙道:“后来我们就这样一直等,大约过了有两个时辰,大雨丝毫未减,雷声一如既往,我和破天师弟在洞外等得无聊,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可就在这时,山洞中穿出一声长啸,那啸声久久不停,仿佛一只苍鹰死前的最后一声长鸣,悲壮而凄凉,又充满不甘之意,那啸声直穿云霄,我在想要不是大雨磅礴,这啸声足以惊醒无极观上下所有人。(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我和破天师弟精神立振,也不知道洞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敢冒失的冲进洞去,只能瞪大眼睛盯着洞口,希望能看见有什么出现,可是山洞洞口已然平静如常。
“后来啸声停止,虽然雨声依旧,可是我居然感觉天地间竟是如此静谧,静谧的让我感觉有些压抑。短暂的宁静之后,洞中再次传来声响,可是这次不是不再是令山岳崩摧的啸声,而是听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继而又变成了狂笑声,然后又是惨叫声,再是狂笑声,惨叫声,狂笑声···”破空真人说得投入,他神情古怪,有惊骇,有不忍,仿佛又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个雨夜的山洞之外,仿佛耳边又响起了那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和狂笑声。
半晌,他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冲着紫阳真人和慕容枫无奈的笑笑,笑得竟是那么的苍白,慕容枫发现自己这位平日里放浪形骸,潇洒不羁的师祖一时间竟是深沉的让人心疼。破空真人又道:“此时此刻,我和破天师弟再也呆不住了,我们听得出那是师兄的声音,我心中瞬间便升起一个念头,一个十分不妙的念头,你们猜猜,是什么念头?”破空以询问的眼神看着紫阳真人和慕容枫,似乎在等待他们的答案。
“走火入魔!”紫阳真人和慕容枫异口同声的答道。
“不错。听师兄的声音,时笑时哭,已有癫狂之状,不是走火入魔是什么。说时迟那时快,我和破天师弟一起向山洞中冲去。山洞中点这十几根蜡烛,火光摇曳,可是也将山洞照的亮堂的很,烛光中,只见师兄脚步虚浮,左摇右晃,时而笑得前仰后合,时而抱头惨叫形状狰狞可怖,他的背影在山洞的墙壁上也是摇摇晃晃,不断起伏,这个场景说不出的诡异。我二人相视一眼,已然明白其中缘由,毫无疑问,师兄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我抢身上前,乘其不备,已经点中了他的百会和风池两处穴道,让他暂时平静下来,继而以内力送入他的体内以压制他体内混乱不堪的真气。但是我的内力与师兄体内的真气甫一接触,我便被惊得目瞪口呆,单单是师兄体内的混乱真气已经比我输入他体内的内力强劲了又何止数倍,更何况他此时已是毫无意识,而我是有备而来,要是他有意识的催动真气抵抗甚至反击我那时怕早已身受重伤,说不定丧命都有可能。”
破空讲述时固然还是震惊不已,在旁聆听并未亲身经历过的慕容枫和紫阳真人也早已是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来。慕容枫不知道太师父现在做如何感想,他自己是实在想象不来当年的破尘真人的内力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就算十六年前破空真人的功力还远不如现在精纯,但是粗略估计那也不会在紫阳真人之下,单单依靠内力便可以在一招之间重伤甚至击杀紫阳真人,就算是现在的破空真人那也是做不到的,放眼整个江湖之上也找不出这样的人物来,而十六年前的破尘真人却做到了,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突然间他想起一个人,那个倒骑毛驴,神出鬼没,能在二十丈以外以一颗光滑石子洞穿鸡贼道人手心的神秘老者,在他目前所遇到的人之中,也只有这个老者让仍然让现在的他有一种高山仰止,捉摸不透的感觉,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口的伤口,隐隐间他心中一阵悸动。
破空并没有注意到慕容枫的举动,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又继续道:“破天师弟眼疾手快,他见我神色不对,急忙开口询问,我当时已经没有余力去回答,只是着急的冲他不断眨眼,也亏得破天师弟心思敏捷,猜到我定是遇到了危情,急忙施以援手,这才稍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但是不到一刻钟,我二人内力消耗惊人,但是师兄的真气却好似江水澎湃,绵绵不绝,眼见又要陷入绝境,正当我感到绝望之时,忽听洞外有人说话,只听一人道:‘刚才的那声啸声想必便是从这洞中传出,我们进去看看。’又有一人道:‘师兄当心啊,刚才的声音足以看出对方内力精湛,非你我二人能敌,要不是他的声音显示出他真气颇为涣散,我们二人可还真不是他的对手。’那人又道:‘为兄知道了,咱们小心点儿就是了。’我在洞中听到这二人对话心中不由大喜,来人正是白虹峰的两位师弟破轩和破青,这二人的功力虽不如我和师兄,但是比起破天师弟还是要略高一筹,这二人的到来也是两大助力。果然二人进的山洞之后瞧见眼前情景也瞧出了几分,破轩师弟刚想上前相助,破青拦住了他,说道:‘破空师兄和破天师弟两人合力尚且是如此情形,我二人上去也未必够用。这样,我的内力较你为深,你现在赶紧去各峰召集各位是师兄弟前来相助,二代弟子就不必了,来了也没什么用。’破轩于是依言而行,出洞而去,而破青则是赶紧上前相助,形势这才被稳定下来。
“事实证明,破青所言不假,又过了两刻钟光景,破青师弟的真气也难以为继,没办法我们只能硬撑着,只希望各峰的师兄弟能早点赶到。但是事与愿违,众人还没赶到,师兄的真气已经再也难以压制,我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已经被重重的甩在了墙壁上,直摔得我眼冒金星,头昏脑涨,半晌从地上爬不起来,然后就听见师兄狂笑着向洞外跑去,还大声叫着‘我是天下第一,我是天下第一,挡我者死,格杀勿论’之类的胡话。等我稍微清醒一点儿,匍匐着从地上爬起之时,眼前的情景又再次将我击懵,破天师弟此时还昏倒在地上,可是破青师弟已是头破血流,身边不远处一块尖石上也是血迹斑斑,我摇晃着过去,发现师弟已经气绝身亡,想来定是刚才的冲击力将他击飞,他的头不偏不倚刚好磕在了石尖之上。我顾不上伤心,又走过去使劲摇了摇破天师弟,他这才哼唧着转醒,疑惑的看着我,我示意他跟我走,然后自己便急忙追了出去。
“可是洞外的情景却更让我如遭受五雷轰顶一般,夜雨中,七八道人影上下翻飞,真气激荡直扑面门,虽是寒冷的雨夜,却又阵阵热浪袭来。闪电划过之际,我分明看见山洞外的雨地里已经有流瀑峰的两位师妹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场中紫阳峰和青云峰还有白虹峰的七位师兄弟正在围攻破尘师兄,刚才黑暗中一通乱战之时,众人并未识得破尘师兄,眼见对手强悍,便听有人惊呼是哪里来的如此高手,也有人附和说这家伙的确是个硬茬,江湖上从未见过有如此手段之人,一时间众人又惊又疑,呼声不断。可是,闪电一过,场中一瞬间鸦雀无声,他们自然是认出了破尘师兄,哪位他们敬若神明的观主,可就是他们自己的观主已经亲手结果了流瀑峰两位师妹的性命,直至此刻他依然状若癫狂,双目猩红,面对众家兄弟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难道···难道···”紫阳真人已是惊得口不能言,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难道众位师叔伯竟是都死在破尘观主的手中不成。”
真相永远都会让信如锥刺一般疼痛难当,但是事实终究就是事实,我们可以选择逃避不去解开真相表面那层薄纱,可是我们却无法改变,也无法否认,因为不管你信或不信,愿或不愿,真想就在心中,不躲不闪,不偏不倚。
破空神色惨然,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更明白唯有正视过往,才能避免重蹈覆辙,于是破空在紫阳真人满心希望他以摇头来作答的殷切期盼中狠狠的点了点头。仅仅是一个点头,点头很容易,可是子紫阳真人的眼中破空真人的这次点头无异于山峦崩摧,江河倒流,此刻他早已是心惊不已,汗如雨下,眼中时而悲怆,时而愤懑,时而阴郁,时而癫狂,他一瞬间竟然不知改以何种心态面对这个故事,不,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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