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孤城往事 > 第十一章 垂危

?    初见张珍时,杨帆还是个毛头小伙,拜别了师傅,想要出来闯荡,人都说最繁华热闹的是京城,,所以他才能在京郊外救下张懿和张珍兄妹两。那两兄妹当时正办货回来,遇上了盗匪,亏得扬帆出手想救。兄妹两人也好,一个老成持重,一个天真烂漫,三人自此成为了好友,对从小是孤儿的杨帆来说,他们都象家人,他也一直把张珍当妹妹看,只是现在张珍的伤势已经很危险了,杨帆背着她一路赶着,他需要到最近的镇上找个大夫,急奔让他的心跳加快,“咚”“咚”的,每一声他都能听见,那心是冰凉的,从心一直到背上,那里已经被血给浸透了。

    两江是个繁茂的大镇,地处灵江和天怒江交汇点,因为交通的便利,这里是南疆山野与中土文明沟通的渠道。镇上最大的医馆叫天心堂,坐堂的大夫是谷守仁,算上他这一代,他们家已经是五世行医了,今天他还是照常在馆子里坐诊,一只手托着下巴支在那张老旧的八仙桌上,另一个手搭着患者的脉,正思量着,时不时的搓下额头,想起昨天晚上和老婆因为儿女的事情吵架,没来由的一阵心烦,眼睛向前瞟一眼,看着一字长椅上坐满了的人,皱了下眉。

    一个农妇正抱着个婴儿坐在长椅上,时不时把怀中宝宝的额头贴在自己额头上,每贴一次都轻叹一声。

    “张婶,你家花儿怎么又生病啦,这才生下来几个月的工夫,可也真是磨人。”说话的是旁边一个中年汉子,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坐在张婶的旁边,手在大腿上一直揉着,想来是常年的腿疾又犯了。

    “哎!那有什么办法,这孩子生下来就比其他的孩子要弱小些,你也知道,我们家老张没什么本事,就指着那三分地里的收成,这几月下来光是给孩子瞧些小病,家里就已经拮据了。”

    农妇才说完,又看一眼柜上看诊的人,只想着快些轮到自己。

    “大夫!大夫!”一个男子高喊着,那声音听着急促,背上还背着个少女,那女孩眼睛闭得死死的,小嘴苍白。女孩的肩上还扒着个小动物,蓝色的,象个圆圆的肉球。

    “呀,这小姑娘伤得真重,你们看她那棉裤上都被血给浸红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伤成这样。”

    那些看病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着。

    进来的人正是杨帆,他也不顾得上旁人的眼光,径直就跑到谷守仁的柜台前,咽了下口水,紧张的说“大夫,我妹妹伤得很重,你能不能先帮我看看?”

    谷守仁家中世代行医,自然是有些本事的,看了眼张真的面色就知道伤得很重,也不再多言,劝说其他人稍等后,把杨帆领进一个小间。

    房间里有些昏安,还好有一缕阳光从天窗里透进来,光束里有些粉尘,象棉絮一样飘荡着,空气中是淡淡的药味,张珍躺在木板床上,眼睛紧闭着,眉头深锁,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可见在忍受极大的痛苦,那缕阳光,透过窗户,正好照在她身上,身体好安静,静得没有生机,被血浸红了大半的小棉袄显得醒目,凄凄厉厉的。

    白嫩的脖子上插着极细的银针,额头上也是,轻微的颤着,谷守仁小心的拔开棉袄的下摆,肚子上有道一寸长的伤痕,也不知道有多深,创口的边缘皮肉翻卷,而且焦黑,象被火烧过一样,还在丝丝的溢着血。他面色凝重,这套针法是他家祖传,在封脉止血方面有奇效,可这次怎么却收效不大,想了会,又拿起张珍的小手探起脉来。

    杨帆拿个木凳子坐在床边,就看着谷守仁这样忙碌,想要问,又不敢,怕开口都是些不好的话,只得眼神空洞的看这一切,象在等待最终的审判,两手握得紧紧的,那指甲都陷进肉里,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终于,谷守仁还是说话了。

    “唉,这个小姑娘的伤势很奇怪啊,创口的面积并不大,我查了脉象也没有伤到内脏,只是这血怎么也止不住,伤口竟是不能愈合,你把这小姑娘如何受伤的仔细说我听”边说话边拿块布巾擦头上的汗。

    杨帆自然也知道,天底下最不能骗的人就是医生,只得把遭遇魔人金蝉的事给说了,当说到魔族时,他观察到谷守仁的表情变了,瞳孔收缩得厉害,嘴巴微张着,想想也是,就算对他们这样的修炼之人,魔族也是超然的存在,更何况是这些普通百姓。可情况紧急,哪又顾得了那么多,上去紧紧握着谷守仁的手腕,又想要说什么。

    可能是情急之下用了些力,谷守仁被抓得生疼,咧着嘴,忙把手抽回来,也不说话,就只在屋子里渡着步,头低低的,思考着。实在是魔族的事情吓到了他,自己一生本份,向来是不惹事端的,可祖上世代行医,从来没有扔下病人不管的先例。

    “医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你医治小妹的事说出去,我与那魔人本也没什么深仇,我观察他也是个磊落的汉子,就算是要报复,也不会来为难你。可小妹现在的伤实在。。。。。。。”杨帆央求着,又随手从怀中掏出钱袋,里面是金块,那是张珍放在他这的旅费,递了过去,眼中尽是恳求。

    望着递来的金子,谷手仁忙用手推开,轻叹了口气,走到角落的柜子边,从里面拿出个小瓷瓶,对杨帆说:

    “小兄弟,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不象其他修炼中人那样的狂傲,从来不把我们小老百姓放在眼里,我实话和你说了吧,这个小姑娘的伤我并非不想治,而是治不了,她失血过多,已经很危险,这瓶子里有三颗续命丹,每日服一颗,能保她三天性命,这也是我仅能做的了。”说到这又叹息一声,象是歉疚。

    接过那瓷瓶,杨帆显得小心翼翼,仔细看上面贴着的纸条写着一列小楷“千金丸”那字迹已经很模糊了,纸张也蜡黄色的,也不知有多少年头,心里暖暖的,在他的世界里,带给他最多感动的正是这些普通人,他们远比那些至高无上的仙魔更真实,更可亲。把那瓷瓶收进怀里,又接着问道:

    “先生教我,现在小妹的伤情,还有谁能医治?我纵使拼尽一切也要救她!”

    思索良久,谷守仁悠悠的回答:“她的伤情,这世上能救她的大概就只有医谷了,那里一向是医界的圣地,如果连他们也没有办法。。。。”说到这,谷守仁摇摇头苦笑。

    “医谷!”杨帆猛然醒悟,暗地里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偏就是没想起来,这医谷正是地处南疆,虽说离这里也还遥远,可凭自己的功力,两日就可以赶到,而且他和医谷谷主许云之前在落日镇还算是有一面之缘,想来以他的名望,绝不会见死不救。

    小蓝还躺在张珍的枕边,睡得正甜,那胖胖的身体卷缩成一个球,圆圆的,一路的奔波它也是累极了,可杨帆也没顾得上,按着它的脑袋就把它给晃醒了,然后背上张珍,就向谷守仁辞行。小蓝慵懒的落在他肩头,趴着,看那样子又快睡着了。杨帆出了医馆,回头看一眼天心堂的横匾,紧了紧身后的张珍,又急奔而去。

    魔族和天族之所以强大的秘密在于体质,他们的寿命比人类要长上几百倍甚至几千倍,修炼得越久,自然功力越是精深。可是金蝉不同,才不过30出头,他已经是蕴魔山第二高手,不光是在蕴魔山中,放眼整个魔界的年轻一辈,也可算是不世英才,平生他只服父亲金炎,不光是服,其实更多的是害怕。虽然从来没见过父亲真正与人动手,可是到了他这般修为,自然能察觉到父亲身体里蕴藏的魔能有多可怕。魔族中亲情淡薄,父亲金炎更甚,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父亲慈爱的一面,只是从小不断的体罚,责骂,督促修炼。金蝉自小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可母亲仿佛在他身体里留下了烙印,那是一丝温驯,柔情,搀杂在他的性格里,使得他时常矛盾和彷徨。

    把身体浸泡在水池中,金蝉觉得安宁,池中的水冰凉,是从山里引进来的清泉,通过地下的甬道,进入他的房中。身为蕴魔山的准太子,他的房间自然也是奢华,整个水池都是白玉雕琢而成,四面的墙壁镶嵌着无数的宝石,象是夜里的星空,水池边上的黄金衣架上挂着他的战甲,可金蝉看那战甲已有些厌恶,把浴巾在水中浸湿了,盖在脸上,他喜欢这样去思考。脑海里不断重放张珍舍身挡下他长戟的一幕,尽管他抽手已经很快,可还是伤了那女孩,梦魇上覆着的魔能之火不是凡人能抵抗的,更何况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女孩,那女孩可能就这样死去。功成之后,他为父出征,诛杀的生灵无数,其中有魔人,修士,甚至是散仙,可那都是战斗,战斗不应该牵连一个平凡的女孩。

    正在思想着,金蝉感到了一丝气息,携带着无尽的威严,他知道父亲来了。

    “穿上衣服跟我出来!”那声音听来冷冰冰的,象一道无情的命令。金蝉不情愿的把毛巾围在下身,出了泳池,露出精赤的上身。甩甩头发上挂着的水珠,向客厅走去,他知道,父亲正在那里等着他。

    才进得客厅,就看见了正儿八经端坐着的父亲,一身紫色的绸衫,看着肃穆,那严肃的脸永远是没有表情,而且今天还象是有些怒意,也不知道是又翻出了什么旧帐,还是新近又开始抓着什么不放。不去管,金蝉在墙边的藤椅上靠了下来,眼睛只看着对面门上的帘子,算是微弱的抗议。那帘子是一颗颗的猫眼石串连而成,是他的侍女馨兰收集了许久才串好的。在这蕴魔山里,或许馨兰才是唯一待他好的人,至少是最真实的,其他人终究不过是怕他,敬他,想想时辰,馨兰该来给他送饭了,顺带着打扫他的房间。可那帘子总是安静,也没个人伸手拨开它。

    “你最近和魔尊家的二小姐处得怎么样了?”金炎看着儿子这个懒散的样子就不由得想来气,这小子修为能力都还让他满意,就只是骨子里总有那么些东西是他反感的,反感到了及至,他把那归咎为懦弱,也实在不能忍受。

    金蝉不情愿的把目光从那门帘上移开,压低了嗓子说:“就这样,还能怎么样。”说这话时心里一阵厌恶,联想到那二小姐其人,宽大的骨架,象个女金刚,偏又一副小姐脾气,父亲也不过是看中了她的身份。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思想就这么肤浅。”金炎象是憋着气,那脸看上去有点白。

    “我知道了”金蝉不愿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缠,只好应付下来。他自然听出父亲口中所说的肤浅,在大多数魔界中人看来,情爱就是肤浅的,是堕落,是人类之所以弱小的原因,可他却不以为然,象是母亲留下的烙印在提醒他,那是温暖的。正想着,门帘终于被一只手给撩开了,进来的自然是馨兰。穿一件水蓝色的丝绸长裙,柔细的头发自然的垂落下来,眼睛大大的,是个单眼皮,看着极文静的一个女孩子。正托个食盘走进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金炎爱面子,所以不愿当着下人的面训示儿子,留下句话,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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