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聚宝楼一到三层都是做生意的,越往上层卖的东西越贵重珍奇,到了三楼甚至还出售修炼之人所用的宝物法器。张懿的房间在四楼左边最里的一间,平时生意上的事也多,他也大部分时间吃住都在这里。这会正在核对帐目,杨帆就火急火燎的推门进来了。看着自己认的这弟弟一反往日里的颓废,张懿也觉得有些诧异,搁下了手里的毛笔,笑问道:
“整日里躲在那小阁楼上,你到是白了些。这么急的过来找我什么事呀,难道是酒喝光了?”
杨帆只随便“恩”了声,拉了把雕花靠背椅在他桌对面坐下来,呼吸有些急促,郑重的把那半块黑玉拍放在了张懿的桌上,也不顾得客套,只问着“大哥,这玉牌你见过吗?”
张懿看他这样子,也没问为什么,先拿起桌上的玉牌仔细看着。身为聚宝楼的老板他也算是古玩异宝都见得多了,只是看不出这玉牌的来历。普通的黑玉在透着光看时内里该是青色的,而这半块玉牌对着光照时却依然是漆黑如墨,材质似玉又不象玉,仔细看上面的雕刻却又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法,浑然天成,至于上面的图案,他从没在任何一块玉牌上见过,只觉得那象是个标记,实在看不明白,歉歉说:“这样的玉牌倒是少见,看着该是个古物,只是它的来历和价值我也说上不上来。”
杨帆都有些急了,挠挠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蓬乱头发,催促着:
“大哥你再好好想想,珍儿说起过,你们在南疆某个村落里见过这个,是个被供奉起来的圣物”
张珍“啊!”的一声,象是被唤醒了记忆,拿起玉牌又仔细端详,好一会终是说出了答案:
“你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那次去南疆办货时,路过个村子。那村子很是特别,对外来客倒是非常热情,招待也礼貌。只是晚上都刻意交代不许出门。我和珍儿也是好奇,大晚上的在民宿里,把头伸出窗外望。发现整个村的人都举在火把,聚在祠堂中,象是在举行什么仪式。我们也不便去打扰了人,只是白天路过那祠堂的时候特意看了下,远远的看见祠堂中央的供桌上就放着这么个黑色的玉牌,也是半块的!现在回想起来,和你的这半块黑玉牌竟象一整块。”
杨帆听了这话松懈在椅子上,思想着,有些痴了。
突然肩膀上被锤了一下,也不重,只是打断了他的思考。侧过头一看,是张珍那丫头又跟了下来。这丫头真是个缠人精。也不顾得上和她调侃,只对张懿交代句:
“大哥,我明早要离开了,去南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还没等张懿开口,张珍到是先嚷了起来,在那跳着脚。
张懿大概也猜到了杨帆的心思,只得说:
“好吧,我知道谁也是拦不住你的。我也不是修炼的人,能帮你的不会太多。不过你到是可以带着张珍去,总要有个向导吧?”其实他心里早盘算过,柳飞雪毕竟也是死了,与其让自己的好兄弟和妹妹这样各自折磨,倒不如他两凑一块,还可以互相慰济。至于自己结拜兄弟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总不会伤害珍儿。
“哈哈”
话才说完张珍已经在旁边开心的拍着小手。
扬帆想着张懿的话也有道理,就应下来了。想着事情完后再把张珍给送回来。他总排斥身边有其他的女孩,至于为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理所当然。
哪知道张珍还是不依不绕,嚷着要出去看冬节的表演,还说是杨帆答应了的。
杨帆无奈,应了声“好”,起身来,向张懿道了声,出去了。
张懿看着两人的背影,看着自己的好妹妹挽着杨帆的手,神情默然。
在他那小阁楼中闷得久了,杨帆第一次出门已不习惯外面的阳光和喧哗。京都是中土最繁华的城市,过这样的节日自然有其他地方比不了的热闹。街面上人挨着人。偏又是被张珍拉着人群里钻来钻去。手里还拿着张珍买的糖葫芦和糕点,自己都觉得别扭。
前面一群人围笼着,不知道又是什么把戏,时不时的还有人叫着好。张珍哪肯放过,只拽着杨帆硬挤进了人群,只看见一个小竹台,活象是唱戏搭的台子,不过是小了点。台前挂着许多的小布条,上面写着字,下面一截又用红纸给遮了。布条下面摆放一张大长桌,桌上铺一块大红布,上面堆放着许多的小玩意。多是些家具小用品、儿童女孩的玩具。老板拿着个小铜锣,敲起来那声音沉闷“咣”“咣”的,一边敲一边喊“猜字谜啦!大家都可以来猜,若是猜中了桌上的小礼物可以任意挑一个走。”
一个中年男人上前去,那身灰色粗布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满脸的胡渣,腰上挂着个酒葫芦。指着个布条,煞有介事的读起来。随后说出个答案,询问的看着老板。哪想老板直摇头,脸上挂着笑,有些得意。那男人似是觉得没面子,挤出人群走了。
张珍正看着桌上摆放的一个红棉布小老虎玩偶,那眼里放着光,象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转身来看着杨帆,象个小孩子,皱着眉头,央求他一定要帮自己把那小老虎给赢过来。杨帆哪能拗得过她,且自己在诗书方面也还有些造诣,自己那师傅是个古怪的人,不但修为高深,琴棋书画也多有涉猎,从小跟着他也耳闻目染了不少。
“三个星期”打一字!张珍指着个纸条默念着
“啊!我知道了,该是个醒字”
老板笑笑:“小姑娘,你猜的不对。”
“三个星期,该是个‘昔’字对吧,三个星期不正是二十一日吗?”杨帆猜着。
“对呀!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杨帆你好厉害。”张珍拉着杨帆的胳膊,崇拜的看着他。
老板也在旁边跟着叫好,然后揭开谜底下的红布说“哈哈,恭喜你,猜对了”
张珍更是来了兴致,拉着杨帆一直猜了好多个字谜,好在都猜出来了。临走时老板大方的让他们挑选奖品。张珍只是拿了那个小老虎玩偶,再没要其它,天真满足的把玩偶抱在怀里。杨帆看着她那样,也感染着开朗了起来。心想着,这小姑娘到也是可爱善良,虽说脾气坏了些,可好的总归是好的,只是自己的心已经空了,如枯井再难有生机。
一旁的张珍倒也不察觉,或许也想,能这样两个人淡淡的处着,就已是幸福。拉着杨帆又要去看杂耍。
两人就这样玩了一下午,玩累了,张珍闹着去茶馆坐会,杨帆也拗不过她,只得跟了去。
‘闻香下马,知味登楼’杨帆看着茶馆门口挂着的对联,品位着,觉得也倒是应景,不自觉已跟着张珍进了茶楼来。
“两位贵客里面请”伙计还是那一付公式化的笑脸,领着两人找张空桌坐下。
茶馆里大多是些商贾、学子或是官宦,说话的声音也极细,象是在交谈在什么秘密。四处的布置虽然简单但是也带着些雅,多陈设着些盆景。馆子里点着禅香,让人觉得悠然自得。杨帆却是觉得大不自在,总觉得身上哪里痒,想要挠挠。他现在只喝酒,哪还愿意喝茶,思量着早知该把这小姑娘拉到酒楼里去,也好过在这里附庸风雅。当伙计问他要什么茶时,楞了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说声“随便”。
到是张珍解了围,喊着上了壶新鲜的毛尖。杨帆正无聊的喝着茶,却听得前面想隔的桌子有个男人吵了起来,手拍着桌子,冲着伙计嚷嚷开来:
“为什么茶馆里就不卖酒啊,是不是担心老子不给钱?”说完掏出块金子“啪”的一声拍桌子上。
伙计赶忙过来堆着笑脸,看着桌上的金子无奈的解释:
“客人,我们这是茶馆,只提供些茶水和零食水果,您这不是为难我嘛。”
才说完,男人又一拍桌子,这次比刚才声音更响,震得桌子上那金块弹了一下。
“你们这什么破规矩啊,老子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我给钱你就得卖我东西”
旁边的几桌客人看了,投来鄙夷的目光,象是觉得不堪。惟独杨帆和张珍觉得有趣,准备瞧这热闹。两人突然发现这中年男子似是相识,细看原来是街上猜字谜时的那中年男人。杨帆越看这人越是投缘,隔着桌子就向那男人喊:
“兄长,我也正嫌这茶太淡,要不我两结个半一快找地方喝酒,怎么样?”
那男人正气头上,想要好好教训下这伙计,听了杨帆的话就乐了,咧开嘴笑起来,象个孩子一样,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也不客气,走到杨帆这桌就坐下来。那样子,象是老朋友久别重逢般。
被纠缠的伙计早跑了开去,走之前朝这边嘟囔着什么,瞟了一眼,似是想骂又不敢骂。杨帆注意到这男人额头上微微荧光,心里思量着,这人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京都里果然是人才聚集。但被这中年男人的不羁给感染,也不去多想,对着男子轻点下头:
“这位兄长,其实我也是个好酒之人,正好我知道家酒馆,今天就我做东请兄长一聚”
中年男人还是咧开个嘴笑,把腰里的酒葫芦给解了下来往桌上一放,“咚”的响一声,里面象是装满了酒。
果然,拔开葫芦上的木塞子来,冒出浓浓的酒香。
杨帆闻得这香味正是自己爱喝的烧刀子,精神马上就来了。也不客套,把茶杯中的茶往桌下一倒,拿过酒葫芦就先帮自己倒满了,接着又从茶盘里拿出个新茶杯也倒满,然后端起自己这杯就要敬。
哪想男子轻轻用手挡着举过来的杯子,略带嗔怒
“大好男儿,饮酒哪能做女人姿态”才说完,拿起桌上放的酒葫芦就凑着嘴猛灌。酒葫芦放下,轻呼一声,满带着酒气,下巴下的胡渣子上挂着水珠,也不知道是酒还是水。然后冲这葫芦摆下手,也催促着杨帆喝。
“好”杨帆也不扭捏,拿起酒喝了一大口。
这两人就这样在茶楼里喝起酒来,全不顾旁人的眼光。
交谈之下杨帆知道这男人叫赢锋,至于其他,也没有多问。既然是萍水相逢就该尊重对方,也向对方透露了自己的姓名。当说到张珍时,只说是自己的妹妹。其实他心底,也一直是把张珍当妹妹,再难有更进一步的感情。
张珍听着杨帆当外人介绍自己是妹妹,虽不觉得意外,可心里还是有些委屈。也不理这两个酒鬼,只把脸对着窗外张望,好象茶楼外才该有自己的心上人。手里抱着的玩偶,那耳朵被她揪着,都快破了。
这酒葫芦本就大,但是两人这样喝下来只觉得小了,才没多久,拿起酒葫芦时就已经能感到里面浅浅的摇晃。两人象是谁也不舍得再喝了,又都想着该留些给对方。都说酒逢知己,看来这话是没错的。
赢锋打个酒嗝,手抚着下巴的胡渣子,那眉头压得低低的,好象暴雨前那滚滚的乌云,压下来,压在心上。声音突然压低了说:
“你为什么爱喝酒?”
声音“呲咧”“呲咧”的,杨帆突然觉得有些刺耳,‘为什么喝酒’不喝酒他还能怎样,难道去学别人,做个大英雄,修成盖世的神功,让人敬畏,又或者拯救苍生,流芳百世。那些都太远了,也太假。他只是喝了酒才能睡得着,喝醉了有些事才能不去想。
“哼”杨帆冷笑一声,是在笑自己。看着赢锋下巴上不知多久没刮的胡须,和那没了神色的眼睛,觉得象看到另一个自己,嘴里喃喃的说:
“为什么不能爱喝酒,不爱喝酒我又还能爱什么”
“是呀”赢锋这话象说给自己听,也象是告诉杨帆,他懂。
透过茶馆的窗子,能看到街面上人又多了起来,悄悄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该是那些人吃了晚饭又开始出来玩闹,街上已挂起了灯笼。原来是已经到傍晚了。
葫芦里的酒也终于喝完了。赢锋从怀里拿出对珍珠,那珠子也不大,只是极圆,而且会发光,两颗珠子靠得越近那光越亮,拿远了又暗淡下来。
珠子上还镶着个金链,另一头系着个小扣环,显然是个挂饰。张珍看这对珍珠挂缀突然来了兴致,一把从桌子上拿起来,那样子竟是想要抢走,也不顾着别人是不是要送。连一旁的杨帆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凭她聚宝楼的大小姐,自然是什么都见得多了,怎么对这东西感兴趣。其实她又哪明白女儿家的心思。
“这对鸳鸯珠缀就送给你两了,算是我们相逢的纪念。这挂缀虽不是什么宝物,可想杨帆你一定不会嫌弃,天也不早了,我还有事,明早就会离开京都。希望有缘再见,到时酒肯定够喝”
赢锋酒好象醒了。也不等答话,自顾站起来出了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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