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机场跑道的尽处有两架机翼上涂着黑色十字架标记的德国飞机。它们看起来都是因为机械故障而不得不孤零零地留在那里。毛瑟士兵竖起耳朵,似乎在听什么声音,外面的许多人也不约而同的把脸转向了声音的来源,我听到一阵令人不安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我们现在正站在机场宽阔跑道的中央,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为我们提供隐蔽。
大家被几名军官紧急的疏散了,有些人直接跑到了木屋里,还有些人跳进了木屋后面的泥坑中,我跟着毛瑟士兵跑到了一架德国飞机旁边的油桶后面。这时天空中的六个小黑点向我们快速的俯冲下来,飞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毛瑟士兵叫我尽力压低身子。我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闭上双眼,试图借助着捂住自己的耳朵来消除爆炸对自己的影响。我感到头顶有一阵骇人的风暴掠过,以为这次死定了。我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下天空,六架飞机在升到更高的空中时分开了,我拉着毛瑟士兵从地上站起来跑向木屋。不久之后,俄国人的飞机恢复了紧密的飞行编队,并向我们这里俯冲下来,我感到情况十分的不妙,开始像疯子般的狂奔起来,毛瑟士兵被我甩在了后面。然后几天以来的疲惫让我没有办法跑的更快些,毛瑟士兵几步便跟上了我,他猛地把我推倒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我感受到了头顶上飞机的怪叫,第二波的爆炸让我内心充满了绝望。我用手紧抓住水泥路面上凹凸不平的地方,就像是要把我自己埋起来一样。大地在颤抖中被炸弹撕裂,凄厉的惨叫声不合时宜的从耳边响起。
尽管我闭着眼睛,但爆炸炫目的光芒还是刺进了我的眼里。我在原地一动不动也就有两三分钟的时间,但我却感到像是永世一样漫长。当热浪开始侵袭我身体的时候,俄国飞机又升上了更高的空中,跑道上的两架德国飞机已经变成了两个巨大的火球,火焰正贪婪的吞噬着机身所剩无几的残骸。在第三波进攻开始的时候,飞机由不同的方向朝地面俯冲下来。我再一次竭尽全力的奔跑起来,这次我要跑进那些木屋里,它们应该是这里最好的庇护所。我和毛瑟士兵才跑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俄国人的飞机开火了,类似于火箭弹的东西射向了我们准备去的木屋,那些我看来是最好庇护所的木屋转眼之间便像是火柴盒一样被炸得粉碎,浓烟排山倒海般的向我们喷涌来。
那几架飞机终于消失在了远方,每一个活着的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爆炸后留下的火焰,看着天空,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我们的军士长失去了他惯有的冷静,虽然他并没有受伤,但他在看到几个趴在地上苦苦挣扎的伤员时,露出了极端痛苦的表情。他开始在一个伤员那里飞奔到另一个伤员那里。有人对着天空骂道:“***,那些俄国人的飞机是从哪里来的,是哪个狗娘养的说它们被我们打得很惨?再来一次这样的袭击,我们谁也没法活下来……”军士长叫道:“闭嘴!没人说过俄国佬还有空中打击力量,那只是一小股残兵败将而已,不要担心,我们的飞机回为我们报仇的!”
我们一群人围到了军士长的周围,他拉起一个身上满是泥土和血迹的可怜人,那个家伙现在竟然还能笑出来,我们都认为他疯了,有人指着他说:“这个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哲学家。”毛瑟士兵和军士长试图帮他坐下来,可他依旧在不停地笑着,而且比之前更为变本加厉,他的笑声时不时地被他的自言自语打断,他说那些俄国人真是一群白痴,总以为他们会凭借数量上的优势战胜我们无坚不摧的军队,那些所谓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看着吧!来年我们一定会占领莫斯科,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战争。
他的大笑并没有任何疯狂的成分,着更像是一个恶作剧的受害人发出的笑声,而直到戏落幕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曾经的愚蠢。事后他向我们辩解道:“当时我情绪有些失控,至少有三名士兵在我的眼前被炸成碎片,血淋漓的器官组织落在我的身上,空气里到处都有血腥味,你们能想象到吗?在那样的情形下,谁都有可能做出不正常的事情来,请一定要相信我!求你们了!”我们所有人都对他的解释不置可否,后来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事迹,哲学家的称号不胫而走。
我们掩埋了这次空袭中的死难者,然后就疲惫地躺在了地上,我们的身边到处都是那些被摧毁的木屋烧过后的灰烬。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中正飘落着毛毛细雨,我们紧跟着军士长,上帝知道他要把我们带到哪里,我们最后不得不被迫放弃了机场,那里什么都没有,野猫尚且在吃死人的肉。一群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们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但夜色实在太黑了。
然后我们听到了坦克履带声,这种声音让人不寒而栗。随着这些声音的越来越近,我们心头的恐惧越发强烈起来。当我们一些人试图查明这些坦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时候,另一些人,其中也包括我,把自己的脸尽力伏在地上。
两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离我们大约30米的地方,另一个在离我们大约10米的地方,我们身下的大地在剧烈地抖动着,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发也一根根的竖了起来。突然有人喊道:“马耳他十字架!”不少人开始欢呼起来,但随后我们却听到了机枪扫射的声音,一声急促的呼救声让几名士兵冲了出去,不少人把他们的动作当成了战斗的信号,或许那几辆坦克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了,那里面极有可能坐着俄国人。
我们在费了一些周折之后,终于让坦克里面的人认出了我们,我们遇到的装甲部队竟然是古德里安将军率领的第25装甲师的一部分,它们也是刚刚从前线撤下来进行休整的。这些装甲部队的士兵装备及其精良,他们让我们坐在了坦克的后面,坦克灼热的引擎把我们的屁股烫的难受。几个小时以后,我们又回到了哈尔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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