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站在营部大门的石阶上,面朝三名坦克兵的方向露出还算友善的笑容。最前面的坦克兵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用颤抖的右手抽出一根递给我,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想看一下香烟的牌子,坦克兵用不可抗拒的语气告诉我那是汉诺威牌的香烟,他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我,似乎是怀疑我作为一名士兵的身份,我猜这种香烟在德国士兵当中一定很普遍。他掏出火柴,为我点燃了香烟。
随着一股股呛鼻的烟草味在空气中散开,这位朋友开始询问我有关这里现状的问题。我吐了一个不小的烟圈,不紧不慢的说道:“目前这里的情况还算不错,俄国人还没有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听一个军官讲,这里随时可能会再次成为前线,俄国人正准备向这里反攻,他们的目标是哈尔科夫,但具体的一些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设有三道防线,驻守着党卫军的装甲师,只要有他们在,那么俄国人就不会轻易地进攻哈尔科夫,是这样的吧?我的朋友?”我在讲话的时候一直都留意着他的面部表情,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闷着头一声不吭的抽烟。
他用脚捻灭了烟头,慢条斯理地对我说:“请不要相信那些军官说的话,他们多半是在撒谎,目的只是为了使我们产生危机感,没有什么人能比从前线退下来的我们更了解现在的情况了,那些苏联人还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发起进攻,他们在哈尔科夫战役中的损失远远超过我们,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们的军队总是能以少胜多,他们只是单纯地依靠源源不断的补给来维持局面,如果我们也有那样多的资源,绝对不会输给他们。很遗憾的是,这场战争正朝着越来越不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而且是不可逆转的。”坦克兵用迷离的眼神望着我,深蓝色的眼睛透射出坚毅和成熟。另外的一名坦克兵出现在他的背后,我和他打了一声招呼,那名坦克兵满脸笑容的用手拍着我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客气话,直接把他的朋友拉到了“龙牙”那里,我跟着他们一起走向蹲在那里的一名士兵,那名士兵好像在比划着什么,他对我们说,如果给他足够的炸药,那么坦克完全可以开过去,那些混凝土和钢梁已经被严重地损坏了,这里是一个不错的反坦克战壕和机枪位。我看了看那些犬牙交错的混凝土石墩,皱了皱眉头,一旁的坦克兵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认为这样做不太现实,这里不需要架设反坦克炮和修筑机枪掩体,一旦俄国人突破了外围的阵地,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我刚要反驳他那充满悲观主义的言论,施罗德便带着枪从营部的大门里冲了出来,他见我没有站在门口站岗,疑惑的望向那些士兵,我摊开手向他解释了这些人的身份和他们遇到的麻烦,施罗德背起了步枪,把我拉到了一旁,小声的向我汇报了队长的病情,他说队长的身体很虚弱,需要有人照料日常的饮食,他们把换岗的时间调整了一下,六个人每隔四小时交换一次,没有站岗任务的人要轮流照看队长,他就是来接替我站岗的。我和那些坦克兵们挥手告别,留下施罗德和他们在一起继续讨论。
把沉重的钢盔交给施罗德之后,我觉得头上无比的轻松。走进一楼大厅,里面出奇的安静,偶尔有几个躺在床上的病号轻声呼唤医务兵,空气里飘荡着消毒水和热汤的味道。乔恩和司机正坐在队长的床边聊着天,气氛显得十分轻松,我悄悄地来到床边,乔恩最先看到了我,他说这里还不需要人手,我可以回到二楼的房间去休息,一会儿他们会把我叫醒的。和乔恩他们作别之后,我信步的走上旋转楼梯,在上楼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刚才坦克兵对我说的话,他竟然叫我不要去相信军官说的话,对一名士兵来说,服从长官的命令是他们的天职和本分,相信他们的话也是士兵忠诚的主要表现。或许军官们只是单纯地想用一些谎话来增加士兵们的危机感和责任感,这无可厚非,坦克兵对于军官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抵触情绪,这很可能和他的经历有关,那个坦克兵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推开房间的门,毛瑟士兵正靠在窗户旁边的床上看着报纸,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酒瓶和几块黑面包。我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不想打扰屋里的任何人。躺在地上的司机突然坐起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来是我的脚步声吵醒了他,毛瑟士兵放低了报纸,失神的看着我。伤员开始抱怨我打扰了他的睡眠,他叫我好好享用桌子上的“盛宴”,那是军官派人送来的,据说这是他平时的标准配餐,一瓶法国的香槟,两瓶波兰产的白兰地,还有用上等材料做的黑面包,现在有不少奋战在前线的士兵连起码的武器弹药都得不到补给,而这些狗娘养的军官们竟然还在喝法国的香槟!我和毛瑟士兵都被伤员的话弄得哑口无言,这是真的吗?军官们让士兵在前线浴血拼杀,他们反倒躲在安全的地方花天酒地,我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德军之所以会在战争初期取得空前的胜利,大部分都得力于军官和士兵们的默契配合,军官们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尤其是德国的军官,他们也曾经是最忠诚的士兵。毛瑟士兵的话让我更坚信自己的观点,他说那个军官其实还不错,至少他没有把我们充编到卫戍部队里面,他以前的长官经常身先士卒的带领他们冲锋,他把士兵看成了他的兄弟和朋友,那些不负责任的军官只是极少数德国人民的渣子,他更愿意相信第三帝国的所有军人都是团结一致的。
伤员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毛瑟士兵,用嘶哑低沉的声音呵斥他闭嘴,然后他用干枯的双手抱住头,开始为我们讲述他和司机在运输连队的遭遇,那是一个关于命令和违抗命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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