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谋魏 > 九十四 名震 七

?    当日分散寻找任红昌,王原几人倒也花过功夫,但得罪王司徒,此事终究非同小可,三人讨论了一番,便也想要托关系走后门,意图护住苏文并且自保。

    而后便想到了桥虎的族叔桥玄,桥玄虽然辞官,但名声在外,即便是告老还乡,在士大夫之中依旧有着威信,三人寄信回去,随后继续寻找任红昌几人的行踪,却没有想到,待得书信回来,得知老人病危,怕是熬不过冬天。

    桥玄乃桥氏的顶梁柱,以往桥虎便因为桥玄的名声得到不少好处,对这族叔不阿权贵的行为操守颇为敬佩,徒然听到这则消息,自然是放下所有事情前去睢阳悼唁。到时桥玄已然卧病在床,他为官清廉,如果买些药材补补身子,或许还能够挺过这个冬天,但素来百折不挠的老人这时候却依旧不打算接受接济,心灰意懒,暮气沉沉,直到临死之前,都在念叨大楚衰弱,他却再也无能为力。

    一代名臣终究是死了,死后却连下葬的家底都没有,若不是灵帝派来的天使送来钱财告慰,只怕这等人物连葬礼都不体面。

    等到安顿好一切,却已然过了一月有余,期间三人自然又想起了苏文等人,心下愧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今虽说此行也有帮助苏文脱困的意思在内,但一月过去,也不知道任红昌有没有脱离危险,三人想起便惭愧不已。

    随后便也住了下来,直到数月过去,三人思来想去,才写了信去忻县,又在接到回信之后,与桥玄长子桥羽等族中主事者说明了苏文的情况。桥氏中人往日里倒也因为桥虎三人的关系打听了不少关于苏文的消息,得知是那并州混世魔王,自然好奇,因为桥羽要守孝,便让桥玄看好的桥瑁过来看看。

    此时天气阴沉,寒风吹拂,见得桥虎三人协同一人自马车中出来,这边苏文与张让迎了上去:“诸位,别来无恙!”

    语气欢喜,能够久别重逢,苏文自然高兴,张让也与三人搂肩搭背,颇为热情。

    “先生……”桥虎与张让打了招呼,领着儒生打扮的桥瑁上前,赧然道:“我等着实惭愧……而今回来,还请先生责罚!”

    “在下桥瑁桥元伟。”一旁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桥瑁拱手笑了笑:“族兄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然则家中族叔病危,若是不去,便是不义。而今族兄效劳于你,却也不忠。此事,着实当罚。”

    桥瑁年近四十,衣着儒雅,个字比苏文高了半个头,一身淡蓝色襜褕略显朴素,说话一本正经。

    苏文拱手打了招呼介绍了一番自己,闻言摇了摇头:“这件事不需要看得太重。桥大哥当初归附我,也只是权宜之计。诸位里面请。”

    随后和王原三人寒暄了几句,苏文便将几人引进村庄。

    此时吕布张杨魏续三人领了十名狼骑早已住进了村庄,苏文几人进来时,他们正牵着马,带着村里的一群孩子玩闹。雨水气节有认义父的传统,吕布也在那一天成了丁原的义子,这边苏文倒是不好过去参与,待得吕布过来之后,才又正式祝贺一番。

    见得那杆方天画戟被夹在腋下,魁梧俊朗的身姿脖子上骑着一个小丫头,身旁一美妇扶着咯咯直笑地小丫头说着什么,小丫头红扑扑地脸庞绽开笑容,抓紧吕布的头发,桥虎几人惊愕地望望苏文,“这莫非便是当日的狼骑统领吕将军?”

    “不是将军,只是一个父亲。”苏文笑着摇摇头,朝着吕布那边打了招呼,背上那小丫头招手对苏文喊着“苏叔叔”,看着苏文几人向村里走,这边魏氏拍了拍小丫头的屁股,笑道:“夫君,玲儿倒是对博宁亲热得紧……”

    吕布唔唔地叫着,背着小丫头绕着魏氏跑了几步,小丫头咯咯直笑,他抬头拱了拱小丫头的小肚子,一点大将风范都没有:“丫头,是你爹给你在当马呢,又不是那小子。”

    “苏叔叔想出来的……驾,笨马!快跑啊,快跑啊……”

    小丫头拉扯着吕布的头发,发带也散开来,魏氏将发带摘下来,吕布抖了抖长发,“再扯不跟你玩了!”

    “不要啊,爹爹!爹爹最疼玲儿了……你要不答应,我告诉丁爷爷去,说你欺负我。驾!快跑啊!”

    “再扯把你车裂了!”

    “幼稚!”小丫头做着鬼脸。

    魏氏笑道:“苏叔叔地方听过来的?”

    “对啊对啊。娘,你看,爹爹瞪眼了,苏叔叔说,只要说幼稚,爹爹肯定瞪眼。嘻嘻。好好玩……”

    吕布苦笑,张杨大笑着走过来,逗弄了一番小丫头,随后另一美妇拉着裙裾跑过来。

    “回来了?可与任娘子说清楚了?”吕布关心道。

    “这种事,你们男人家打听什么?”魏氏瞪了眼吕布,吕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魏氏拉着过来的严氏,走远几步,小声道:“任娘子可清楚了?”

    “嘻嘻,姐姐放心吧。都交代清楚了。还给她准备了白布、剪刀、盒子、开裆裤……往后倒是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不过这些也都说了……任娘子听得害臊,那张小脸红成桃花似的。着实水灵的很……难怪夫君说王司徒想要绑她走。”

    “嘘。这些东西不要说了。既然说清楚便好了。小棉那里呢?”

    两个妇人悉悉索索地交流着,吕布带着女儿吕绮玲在村口玩闹,这边苏文几人看在眼里,口中倒也没冷落了桥瑁几人。

    此时苏文等人正在孙奎家中,依照苏文的身份,其实本来也可以接待桥瑁,但而今桥瑁过来,代表的是桥家,苏文在接到消息时,便与孙奎任清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按照规矩办事,这时候自然也由孙奎接待桥瑁。

    老人毕竟有些经历,与桥瑁说话也能聊上几句桥玄,说上一番“老夫当年与公祖公也碰过几面,却不想……”之类的云云,这里便又说着一些节哀顺变的安慰话,聊过一番之后,时日不早,念在桥瑁四人风尘仆仆,自然也摆出些好酒好菜招待一番。

    到得下午,让张让带着桥瑁几人在村庄里四处逛逛,苏文与吕布荀玦便围在一起处理镖局发过来的消息。

    “这几日,那些太平道在常山那边出现不少……荀玦,叫长文那边继续盯着。虽然有些麻烦,但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归会有爆发的时候,多盯着点总是好事。顺便再通知长文消息来的快一点。”

    苏文说着话,一目十行地看着一张张字条,自一旁端起热水喝了一口,一旁依旧带着斗笠的荀玦想了想,点头道:“若真如苏大哥所言,此事应该与丁刺史说上一声?”

    这几日荀玦住在这里,一些心结倒也不至于说完全打开,平日里与苏文也聊上一些,说说人心与道德观,这方面苏文实际上也不太懂,但有些事情碰上了,如何拿捏如何把握,他至少明白,人心这课题毕竟太大太广,道德观也一样,真要将他的道德观与荀玦分享,恐怕会让荀玦以为他是疯子。因此,很多时候,苏文其实只能从广义的角度上给予荀玦一个方向,但荀玦也是聪明人,至少多想之后,适应了苏文的存在,那些噩梦也没有再来纠缠。

    “时间还可以缓一缓。等吕大哥回去晋阳,再与丁刺史说吧。”

    如今一直留意太平道,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只能说是苏文与太平道的私人恩怨,何况记忆里黄巾之乱从唐周马元义的事情败露到黄巾之乱正式爆发,也是在二月份的事情,这里面又有荀氏陈氏一直在盯着,苏文便也没有多上心,反正也影响不了并州,这种事情还不如让荀氏陈氏出面更为妥当。

    一旁吕布捏着手帕擦着方天画戟,伸手摆正了放在双腿间的一卷兵法,想了想:“此事某家回去便与义父商量。有颍川荀氏陈氏那边帮忙,应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不过,防范于未然的事情也得做一些,若是可能,我便叫魏旭那边开始收粮?以免影响了战事。”

    “得做。就怕万一。”苏文想了想,颔首道:“温氏那边已经寄信过来,到时候若是有可能,也可以叫他们帮忙。战事一起,到时候并州压力肯定也很大。南匈奴北匈奴乌桓,趁机作乱是一定的。”

    苏文说到这里,不由皱了皱眉,从遇到戏志才,并且得知荀氏联系士族,至今已有好几个月了,但从洛阳那边至今没有消息传来……

    自然这些高层次的明争暗斗倒也不至于影响苏文,他摇摇头抛开思绪,又打开几张字条,旋即笑了起来:“荀玦,荀家来人了……师父也来了……这样,明天你把长文也叫过来,都留在这里吧。消息是两天前自太原郡那边传过来的。这两天应该也快到了。到时候镖局的事情你们先放一放,不过让底下人都动起来……年关本来就松,不可以再松下去了。”

    荀玦惊喜地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着“真的?”,见得苏文点头,也欣然颔首,没有将苏文的嘱托忘记。

    吕布听闻此事,站起身,方天画戟敲了敲地,感慨道:“博宁,没想到你一成亲,好生热闹。”

    苏文笑了笑。他原本其实这次成亲也说不上心血来潮,但也没有过多准备,想着将事情了结,便去一趟云中向杜焘提亲,随后等到黄巾之乱,再另谋打算。眼下徒然之间诸多人纷至沓来,绝对是始料未及。

    桥氏来人算得上侥幸,王原几人毕竟与他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既然他即将成婚,便也给那边发了请帖。这其中情分还有多少,实际上连苏文也难以说清楚,张让一直在身边,苏文是感激的,但王原桥虎几人毕竟分别已久,即便是了解他们的性子,苏文也必然有所保留。他发请帖,其实也只是尽到礼数,按照正常的交友模式,往后大家若是还有联系,也可以互相帮衬。黄巾之乱,说起来只有一年时间,但零零总总的后遗症确实危害无穷。但苏文也没有想到,桥氏竟然来了桥瑁,这人他前世也听过,能得到东郡太守的位置,绝对也是一能人。

    然而温氏那边寄信过来说温宇李合也会过来,苏文是意外的,甚至于连消息都没发过去,自然,一想陈寔荀彧过来,两者之间肯定也有过沟通,这方面苏文便也释然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苏文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终于结束了,没什么事情了,明天继续。”这几日其实苏文一直很忙碌,有些类似前世坐在办公室里坐镇的日子。镖局的事情从头到脚他都再一次疏离了一遍,有一些不完善的,或者哪里可以再补充的,凭着脑子里的一些经验,多多少少都调整了一些。而童渊韩龙那边,他也会偶尔去看上一次。这事情吕布是知道的,丁原却并不知情,苏文有意无意地通过丁氏族人给吕布暗示,吕布不是蠢人,但只要这股力量在他眼皮底下,他也不至于和苏文计较,更何况这里头也有魏续在动作。苏文还让童渊寄了几份信到以往的故友地方,明里暗里地暗示他们过来求财,当然,那些人不过来也不要紧,如果真的过来,纯粹可以当成惊喜。

    三人散去,领着任红昌杜伊与吕布张杨魏氏等人在一起闹哄哄地吃过一餐,又与吕绮玲玩闹了一番,到得散去之后,苏文坐在房间里,目光望向窗外,便见得杜伊与任红昌坐在侧面屋子的门槛上鬼鬼祟祟朝着这边望望,悉悉索索地小声说着话。

    这几日小姑娘一直都有意无意回避他,苏文也猜到应该是婚前恐惧症这一类折磨人的东西,这时候倒也觉得有趣,一切也以享受的角度看待,没有试图去处理。毕竟如今的成亲没有后世那么随便,女子对自己的名誉看的格外重,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的自由婚姻观念还未出现,因此,两人的婚事早已传扬开了,苏文也不担心任红昌会反悔。

    姐妹两也不知道在聊什么,说了一阵又哭又笑的,苏文报以看情感剧场的态度揣摩了片刻,随后那边火光灭了下来,他又独自思索了片刻一些事情,睡了下去。

    第二天,正月十九,甘始次子甘云仿佛与陈寔温宇一行人商量好了一样,不约而同地在午时抵达村庄,而也在这时,有些朦朦胧胧却石破天惊的消息从甘云口中说出,令得苏文瞬间感觉到时间的紧迫——正月十六,通缉张角的檄文下放到冀州各地,有人看到一些人头绑黄巾出没于各地。同日,钜鹿郡杨氏、任县、平乡县丞被人灭了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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