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夜之下,冷风如刀,阵阵席卷自身前吹过,额头发丝乱舞,魏旭双腿夹紧,扭身靠在马上。
双臂肌肉经络如同虬龙一般爆起,开弓,双指搭箭、反扣弓弦。
弓如满月,他虎目微眯,目光如炬。
眼前是三人策马奔来。不多的人数,显而易见,对方亦是有所戒备,但恐怕马匹也已所剩无几。
他心中有着推测,方才的惊扰实际上早已射杀一人,此时对方必然防范,他稍一思忖,就微微压弓,对准马头。
弓弦绷紧,一声嗡然。
一声希聿聿嘶鸣声骤然而起,有人在黑夜中慌乱大叫。
“王羌!”
“我没事……诸位小心,此人箭术不凡,照顾好马!”
“知道!快!宰了他!”
几声交谈急促而坚定,魏旭收回弓,心中冷笑。
他常年与胡人山贼作战,近战远程样样都试过,这身箭术未必在狼骑之中拔群,但如同这样的场面,即便是陈平李黑,都能将这些人直接玩死,又何况是他。
他拉着缰绳调转马头朝侧面奔跑,随后再抽一箭,在身后二人策马追来之时,再次开弓。
又一马倒地,马匹痛苦嘶鸣,有人呻吟不止。
收弓持矛,魏旭反身杀了回去:“尔等鼠辈!安敢在此妄图对先生动手!”
长矛紧捏,身后驾马的一人持槊疾驰而来。
魏旭俯身冲锋,身下战马默契非常,人马合一,长矛如同蛇吐信子,直直捅向一人胸口。
咔嚓!战马掠过,长矛所及,来人胸骨爆裂,被戳着脱离战马,飞天而起!
“狼骑魏旭在此!尔等项上人头,某家取了!”
……
张让驾着马缓步挪动在路上,反复斟酌着应该如何行事。
既要将杀人的名头按在王司徒身上,又要将人叫出来杀死,看似容易,但他也知道自己并非随机应变之人,若非对方痴傻,等到魏旭弄出些响动,只怕他这边也不好行事。
知道可能破坏苏文的安排,张让哪里还敢轻举妄动,没头没脑地上去和人交流。
他抬头看向夜空,拉住缰绳踌躇了片刻,叹息道:“若是孟尝与表兄在此……唉……”
冷风自身后吹来,他抖动缰绳,抬脚踢了踢马肚,马匹向前几步,忽然皱眉,望向身后:“什么人?!”
身后泥路旁草叶沙沙沙作响,迅疾非常,张让唯恐被哨岗发现,调转马头,策马而奔:“出来!你若再逃,休怪某手中之剑翻脸无情!”
草叶徒然停住响声,有个人影呜呜地小声哽咽几声,随后迎着奔来的马匹,带着哭腔地道:“壮士饶命,饶命……”
靠得近了,张让凭借星光眯眼一瞧,凝眉道:“怎地是你?”
……
“兵者,诡道也。看小说最快更新)有奇有正,若是用的巧,等若力拔山河,那等盖世威力,尔等即便成百上千又能如何?照我这个老实人看来,直言不讳地讲,你们败得不冤。近八十人,一拨人荡过去,即便是整座小村皆可夷为平地了。你们倒好,被火烧了三十余人,连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都没打听清楚……嘿,攻心加火攻,这苏博宁的确是个人才。若是降服,想必司徒也会……呃,夺妻之仇,如同杀人父母,不共戴天,如今既然他敢派人试探,想必也是有些怒了。”
屋内烛光一片,自门口开始点起,绕着墙壁点了一圈。
年轻人从桌上捻起一枚竹签挑着松油,又放在火上看着竹签前端化为灰烬。
此人仪表堂堂,身披华贵棉衣,端坐于桌旁,着实有一股富家公子的气息。只不过,其人皮肤黝黑,脸庞俊朗而稚嫩,此时满屋子的烛光照得房间内敞亮,亦是考虑到此人的感受。
他满口“老实人”,自然是半月之前在盂县卖了队友的苟一缺。
说起来,苟一缺也不想点的满屋子烛光。然而这些人方才灰头土脸的进屋,明明人数有四五十人,然而无人说话,皆是愣神失语,似是受到惊吓,屋内落针可闻,这令得他总有一种进了鬼屋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见得一帮人依旧默不作声,有人坐到他身旁,苟一缺看了一会儿,微微失神,突然一张脸皱起,嘶声甩手,将手中滚烫的竹签残渣扔了出去。
他颇为懊恼地抬脚将残渣踩碎,干咳了几声:“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尔等若是再如此下去,只怕别人还未打来,自己先溃败了。”
房间里依然沉默,有人抬起头看了他几眼,又望向周围,随后低下头沉默思考。
他看在眼里,脸庞抽了抽,一拍桌子,霍地站起:“来人,给我备马!真当我是来给你们上课的!司徒与爹让我过来,就是让我来历练一番。尔等这般搪塞我,好好好,我走我走,不碍你们的眼,你们是走是留,我管不着。反正司徒要在黑市中悬赏的金银财宝,于我而言,也没多大用处。”
“一缺……”有人神色尴尬,望了一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非是我等怠慢于你,着实是豪言壮语于出发之前都放出来了,如今却灰溜溜的跑过来。你又这般老实,说话没点余地,我等怎么插话……都有些,都有些……唉……”
“你们这般,还是我的错了?”苟一缺不服气地仰起头,看着那人:“败了就是败了。有什么好愧疚的?技不如人,你倒是死给我看看?我不是在给你们计划嘛。这一次跟他好好交交手,若是他真有这般谋略,我便和司徒说说,或许还能给你们多分一些钱帛。话说回来,可是你们拦下我,叫我不要去黑市悬赏买那苏文的人头。如今可好,吃了一败,都这么没精打采,好似丢了媳妇。”
“你说你说。我们听你的。”有人上前,将苟一缺按在长凳上:“你爹的威名,于王府可是名声斐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嘶,怎么说来着……”
“虎父无犬子。”苟一缺翻了翻白眼。
“对,就是这般!虎父无犬子。你便出出主意,让我等也好领了这笔赏金。若是有了功劳,你我皆有赏赐不是?我等知你不缺,但锦上添花亦是聊胜于无啊。”
“这样才对嘛。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待得王羌与他二位好友回来,我再分析分析,帮尔等手刃那苏文。”
“一缺,王羌、王羌回不来了。”屋外有方才出去之人神色凝重,跑了进来:“我方才听见他三人惨叫,还有马匹哀鸣,似是被人做掉了。”
“对方几人?”
“似是一人。”
“高手!”苟一缺愣了愣,眸中蕴着精芒,徒然端庄肃容,“一人也敢来犯……怕是在探虚实。谁知晓周围情况?告知于我。我来之时,天已黑了,并未打探清楚。”
他顿了顿,扫视一圈:“多几个人,将王羌三人的尸首给我搬回来,我得看看。记住,小心谨慎,马匹不多,而且还是驽马,恐怕对方是阳曲县丞的客僮,那马也是战马无疑,我等以守代攻,切莫太过冲动。”
他说着,打开窗户看向外面,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有意思……
苏文苏博宁……
我便知你破得了这关,不过既然勾起了某家兴趣,那便与你斗上一斗!
冷风灌进来,年轻人激灵了一下,打着颤缩了回去,关上窗户,见得无人行动,嘴角一抽:“还不快去!温珂,你带十人给我把尸体搬回来,切记,勿动几人伤口,也好让我仔细察看。其余人等分出十人,与方才出去的几位弟兄一起,三人一队出去门外巡逻,不用太远。走走走!看着烦心!”
这一边,魏旭绕了一圈,自林子里摸了出来。
“先生,哈哈,宰了四个,连人带马做掉三个。好生痛快!”魏旭轻声笑着:“打听清楚了,那伙贼人马棚的位置自这边看过去,在阴面。人数倒是不知,只看见窗户里时有人影闪过。不过似乎哨岗也未有多少人,我目能所及之处,仅仅发现两次有人自火光中显出身形。随后被发觉后也未看清究竟是不是一伙人。至于水流轨迹,这个倒是并未注意,不过耳边听见了马蹄踩了近十下水。”
此时,苏文正蹲在地上将披在身上的棉衣裹在身前,双手套进袖子里,魏旭说完,他想了想,看向农庄:“这样么……马叫声听见过没?”
“风大,隐隐约约听见几声,似乎不多。”魏旭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哦,方才倒是感觉到了,那些马并非战马,似乎只是农庄这边的驽马。在山道上,我们也烧死了不少马,此时这帮贼人怕是马匹不多。若是引人出来,我与陈平李黑骑马冲杀一番,定能大有斩获!”
苏文想了想,知道魏旭所言非虚,但对方并不一定也想不到,点头沉吟片刻:“不急。再看看。”
也在这时,农庄内火把灯笼亮起不少,随后似乎有人大吼了一声,那些火把灯笼转瞬又灭了。
不过,那些人的走向倒是依稀被苏文几人看在眼里。
“他们……”苏文愣了愣。
“先生,他们再走的话,那儿有某家杀掉的几具尸体。”
“运尸体……”
“嘿,王司徒还真是体恤属下。”陈平讥笑道。
苏文心中一动,突然站了起来:“绝对不是这样!如果是体恤属下,我们在山道的时候,那些人的尸体也必然会被运走!这些人,把尸体运回去,怕是要检查伤口,判定魏大哥的实力……”
“他们已经警惕起来了……”苏文脸色一变:“要遭!张让兄弟可能有危险。”
“先生,你……”
“魏大哥,快,骑马追上张让兄弟,最好他……”
身后草叶沙沙作响,苏文愣了愣,顿时浑身紧绷地看向身后。
有人小声哽咽着“不要杀我,壮士饶命,饶命啊……”走了出来,身后张让牵马出来,笑道:“先生,你看我带谁来了。嘿,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
苏文定睛一看,望见来人,左嘴角忍不住一勾,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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