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斧自头顶突如其来横在小棉身后,任红昌见得斧刃血槽,浑身一激灵。
小棉如同意识到了什么,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僵硬的脖子慢慢抬起头,便见得一衣着朴素的大汉立在山石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与任红昌。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当真是漂亮得紧!”
那大汉定睛望了几眼,脸上露出几分心动的猥琐表情,扭身招手道:“铁牛哥,你来瞧瞧。原来是两小娘子。啧啧,这姿色,着实是漂亮啊。”
“哦?”有人出声道:“这等荒郊野外,竟还有两小娘子躲藏?我来看看。你莫吓唬人家,快快收回斧子。”
大汉闻言,垂下头又啧了几声表示赞叹,随后跳下山石,与一膀大腰圆的大汉走到两女身旁。
任红昌听得两人口气,似乎是并不认得她,心中便想着蒙混过关,不过,见到另一大汉走了出来,她顿时错愕地瞪大眼睛,愣在当场:“任汼大哥!”
“红、红昌……”那大汉如同见了鬼般,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地喊道。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张黑脸透出几分羞涩来,扭身欲逃。
可是,任红昌如今遭此惨境,恰逢故人,一时情绪上来,忍不住便啜泣了起来:“任汼大哥。姐姐不在这儿,你也不用躲了。”
任汼顿时松了口气,见得身旁大汉面露疑惑,顿时板起脸来,沉声道:“你切莫和寨主言及这小娘子所言之话,如若不然,即便你是二狗的表亲,哼哼。”
那大汉缩了缩脖子,摆着手识相地后退,一脸谄媚地笑道:“铁牛哥息怒。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待得那持斧大汉闪身离开,任汼略显尴尬地打量了一番两女,察觉到任红昌双眼湿润通红,他疼惜道:“红昌,何以至此?你我这才几月不见,怎地以这模样出现在这里?你不是等着博宁那傻小子守孝结束吗?”
他说着,眉头顿时一皱,寒声道:“怎么?莫不是那傻小子始乱终弃?”
“不是的。自然不是。”任红昌扭头,拉着有些畏惧的小棉的手坐到地上,随后双手放在双膝上,略显凄凉地说道:“是我被奸人所害,才沦落至此的。”
“奸人所害?”
小姑娘点头,眼睛里的泪水滑落下来,举起手擦了擦,颇有些心有余悸地道:“任汼大哥。你多日不曾回家,怎会知道其中缘由。前些日子,我被奸人抓到祁县,幸亏博宁救我,才得以侥幸逃脱。可是跑到这里,又生了变故,我与博宁已经失散了。”
任汼微微一皱眉头,见得小姑娘憔悴的神色,亦是有些感慨,知道恐怕是应了那句红颜薄命的话。
“而且,如今村里爆发瘟疫,爹娘都死了……”
“什么?”任汼大惊失色,一张脸立刻惨白无比,“那我娘如何了?瘟疫严不严重?”
&nb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任红昌摇着头,触及心怀,不由嘤嘤而泣,“我已经多日不曾回家了。如今爹娘尸骨未寒,亦不能在身边,委实是不孝子孙。”
任汼心中一恍惚,有些尴尬地道:“那你家姐姐……如何了?”
“不知道。”任红昌摇了摇头,说到这里,便忍不住有些黯然伤神,“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早年就去了云中。去之前还与博宁大吵了一架。往后我每次提到姐姐,博宁便大发雷霆,谁都不理。我又如何和他说起。”
小姑娘说着,忍不住有些心虚。
她是有私心的。
实际上,如今苏文这般模样,往事都不再记得,小姑娘心中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比起往日那般的木讷,任红昌自然喜欢苏文如今体贴又可靠的性格,可是,如此性格,却也使得他在任何人地方游刃有余。
任红昌自然看得出来,有时候,亦是会对苏文有些关注,生出一种好似他一与别人家的女孩子说话,便会被垂青的感觉。
她姐姐的相貌,她自觉无法媲美,虽说苏文与她姐姐吵过架,不过如今失去记忆,小姑娘害怕苏文也会忍不住喜欢上,是以,若不是任汼提起,任红昌其实并不希望谈起那个女人,使得她内心的罪恶感被掀开。
“也是。”任汼闻言表情有些不自然,摇着头道:“不过也无大碍。她生在商家,贵为小姐,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厄难临头。”
任汼顿了顿,决定道:“红昌,既然村里爆发瘟疫,这事还得和张淼商量一下,让大家伙儿送你们两个弱女子回去,路上大家也好有个照应,一同回村看看。走,起来吧,跟大哥一起去……”
任红昌闻言回过神来,立刻大惊失色,霍地站起,拉着任汼大步飞奔:“任汼大哥!快!我一时见了你,竟将性命攸关之事忘记!阿泛文远……不对,阿泛阿辽现在正被贼人追赶,你快去救他们!”
“红昌莫急。”任汼差点被拉得一头栽倒在地,稳住身形,脸色凝重道:“可是张氏那两兄弟?”
“恩!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还请大哥速速去救他们!”任红昌说着,突然也停住了脚步,一脸焦急地道:“任汼大哥,不知张大哥如今有多少手下?那伙贼人尚有五六人,只怕你一人去也讨不了好。”
“这么多人?”任汼脸色一紧,看了眼小棉,朝后大吼道:“陈琼,带着这姑娘速速回去禀报寨主,叫他备些人手循着我的记号找过来。”
躲到暗处的陈琼立刻显出身形,见得任汼脸色庄重,当即与小棉交谈几声,转身欲将小棉带走。
“任娘子……小棉,小棉能不能一起去?”小棉脸色煞白,此时知道将要离开任红昌,心中自然没有底气,生怕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事的,小棉,相信我。”任红昌走过去拉住小棉的双手安抚道:“这是我同村兄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做了山贼有些不得当,不过都是一些好人呢。”
“姑娘且放心。我等虽是山贼,亦是为了讨些活口,再说寨里也有不少女人,你且放心,若是有人害你,到时候我宰了那人全家给你……”见得任红昌看了过来,任汼干咳几声,看向陈琼挥了挥手,“还不快去?要是那两小兄弟出了事,寨主大发雷霆,只怕到时候连我都不能担保你。”
陈琼浑身一个激灵,又对小棉好言相劝一番,苦着脸这才将小棉送了出去。
事出突然,任汼没有准备,倒也将陈琼的大斧拿了过来,随后带着任红昌折返回去。
一路上,两人也没有多少交流,任红昌指了大概方向,任汼左顾右盼一番,便急急地朝着目的地疾奔。
任红昌提心吊胆,心中懊恼着自己的不争气,一想到回去之后张氏兄弟横尸山野的死状,便有些心有戚戚。
索性到了地方,张泛与张辽坐在地上正在说话,任红昌松了口气,任汼则望着丘毕的尸体愣愣失神。
“阿泛,文远!”跑得近了,任红昌大叫道。
“任娘子!”两人一惊,齐齐扭头喊道。
“那就暂且说到这里,”张泛见得任红昌过来,最后做了总结,“如今你我二人便跟在博宁大哥身后学东西。再将那些竹简寻回来。待有了机会便献给博宁大哥,以博宁大哥的理解,必然比你我独自研读要好上几倍。”
“恩。”张辽点头,见得面色古怪的看着他身上血迹的任汼,忍不住愕然大呼道:“大水牛!”随后被任红昌一把抱住,还在他肩头哽咽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阿辽,这人是……”任汼有些难以置信地指了指丘毕的尸体。
张辽推开任红昌,无奈道:“任娘子,你好不害臊。我可是个男儿,你这女人怎地这么无耻?”
“油嘴滑舌!”任红昌又哭又笑,没好气地瞪了眼张辽,随后看向张泛,同样疑惑道:“阿泛,你们怎么杀掉他的?”
张泛苦笑道:“九死一生。若不是文远急智,恐怕我此时已经死了。”
小姑娘顿时定睛打量了几眼张辽,任汼亦是多看了几眼张辽,疑惑道:“怎地无缘无故叫你文远了?莫非这是你的字?”
“不错。”
“张文远?”任汼微微重复几次,笑道:“好名字!”
随后,他突然咦了一声,“怎地你如今都有字了?”
“文远当上郡吏了呢!”任红昌见得张泛张辽安然无恙,放下心思,此时便跟着插话道。
“郡吏?”
张辽讪笑着摇头道:“子虚乌有的事情。郡吏都是前几天的事情了,我不是推辞了嘛。”
见得任红昌恍然地瞪了他一眼,张辽心中一动,看向张泛,笑道:“而且,任娘子,你听好了,我不叫张文远。我乃聂辽聂文远。”
任红昌微微一愣,“你……”目光瞥见张泛含笑点头,任红昌顿时气愤道:“你二人搞干什么鬼?改姓可是欺师灭祖的事情!莫不是经此一遭就痴傻了?”
“经此一遭痴傻了,哈哈,兄长,与我说的一样。”张辽闻言大笑起来。
张泛也是忍俊不禁,笑道:“任娘子,不是我们痴傻。聂姓实乃家中本姓。此事博宁大哥与魏大哥几人皆有所耳闻。博宁大哥莫非没有告知于你?”
“博宁知晓此事?”任红昌疑惑道。
张泛略一思索,猜到苏文可能是为了避免张辽提前知道而对任红昌有所隐瞒,点头道:“此事实乃家中辛秘,若不是由此一遭,我还不欲告诉文远,是以也叫博宁大哥对此事有所保密。”
他突然抬头看天,会心一笑:“故而,实则我亦不是张泛,我乃聂泛。”
张泛……如今的聂泛说着,心中忍不住生起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背负数年的压力在此时烟消云散,并且兄弟二人经过方才一番谈心也已敞开心扉,愿为光耀门楣携手奋斗,张泛又怎么可能不对未来充满希冀。
“兄长,你该取字了。”而今同样改回姓氏的聂辽说道。
聂泛想了想,点头道:“那便想上几日,届时再问问博宁大哥?”
“傻大个?这种东西直接你我二人决定好了!”聂辽摇头道。
聂泛无奈地道:“文良?文德?文……”
见得两兄弟旁若无人地讨论着,任红昌一脸怪异,打断道:“阿泛,你们……”
聂泛看向任红昌,恍然大悟,狠瞪了眼聂辽,“要你作怪。此时是谈论这个的时候?”
聂辽嘿嘿傻笑,眼睛看向任汼转了几下,又扭头道:“兄长,似乎有了机会?”
聂泛自信地点了点头:“不错。”
两人目光齐齐看向任汼,任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被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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