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赶集的时辰,街道上的摊子行人便逐渐稀落,除却路边商铺依旧持续着一天的生意,多数路人也是三三两两地外出结伴而行。看小说最快更新)
早晨县衙门口的造反已经传了出去,此刻阳曲城百姓的安危意识也颇为浓郁,但造反的事态在一瞬间就被县令镇压,倒也成了阳曲城百姓心悸之余的一大谈资。
“嘿,区区蟊贼也敢造次。咱们县令大人往日里何曾亏待过我等。今日索性镇压得早,若不然,某家也要去踩上几脚!真是有眼无珠,敢在阳曲城中造反。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人头落地以儆效尤。”
“兄弟刚来不久吧?你确是说错了。如今街坊之中早已传开去了。这些人哪里是什么蟊贼,分明是来寻仇的。”
“哦?寻仇?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县令大人爱民如子,我等能有今日,多亏了大人多次接济乡里,又讨伐山贼,怎地还有人不识抬举找县令大人的麻烦?”
“兄弟大概是未曾听闻昨日的事情。我便与你说道说道。昨日县衙里来了一书生,某家有一往衙门送菜的表亲打听到了,此人名叫苏文苏博宁。今日这些人攻打县衙,实则便是因他而起。”
“书生?可有身份?”
“听说是新兴郡忻县的茂才。不过这些不重要。你且记住,此人昨日与祁县王司徒的部曲发生矛盾,反手还砍死一个管事……”
“嘶……王司徒?”
“嘘,小心些,你不要命了?初闻的时候,我也与你一样神色。你却不知,王司徒绑了那苏博宁的娘子,做着这些蝇营狗苟之事。你莫不信,观县令大人之行径,会是一不辨是非之人吗?”
“那他怎么还能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忻县……”
“奇便奇在此处。那苏博宁单枪匹马冒死救娘子,却还真被他救了出来。听闻我那表亲所言,衙门里几个和苏博宁之娘子交好的丫鬟把二人的事迹都套出来了。那苏博宁在乱战之中杀死二人,还救得了娘子,随后更是偶遇了颍川荀氏的门人,得贵人相助,才得以一路逃亡至此处。”
“这……真有如此奇哉?”
“嘿,正是如此。话说回来,那王司徒真是教人无方。纵容门下攻打县衙,果然是徒有虚名耳。如今皇上受人蒙蔽,卖官买官之举横行,却是平白便宜了这种小人。”
……
一时之间,此等流言蜚语在百姓之中流传开来。
有一些甚至更为精准而充满荒诞感,谈论今日县衙门口的事情,如同身临其境般,连苏博宁三步一计谋定此战都说得头头是道,而王允,也在人云亦云之下渐渐成了骄奢淫逸的登徒子。
“三步一计,百里奔行救娘子……”牵着驴站在城门外的送别亭,苏文听着王原的陈述,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因为已经决定前往木芝村,苏文倒也没有与丁卯再详谈商业方面的计划,这些东西基本是他临时起意,虽说如今因为国情的原因,商业至今不发达,苏文或许几个小小的意见对丁卯而言都是惊才绝艳,但他毕竟不是鲁莽行事之人,在行动之前,也想好好策划一下,不仅要让丁卯感觉到商业的好处,并且也要合理并且安全,在提高商业运作的基础上,不会让那些商人信心膨胀,从而有了造反的想法。
这些东西是完全值得考虑的。尤其是涉及到商贾的心理问题。在长期处于没有社会地位受人排挤的处境之下,苏文不得不考虑向丁卯提出的每一个计划都要保证让那些商贾完全处于臣服,而不会萌芽翻身做主的想法。
随后既然与王允成为了敌人,苏文便一不做二不休,打起了粗糙却足够致命的舆论战。
在苏文看来,无论任何时代,名声对一个人而言都好比身家性命。只是相较于后世网络发达信息爆炸,地球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一件事情通过网络或许几分钟就能被全球知晓,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方式始终太过落后。
于是,苏文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是向丁卯灌输了诋毁王允的概念,心中希冀着这件事情能够一传十十传百地开始把王允的劣性传播开去,从而令得王允投鼠忌器,更加珍惜自己的羽毛。
可是没想到,自己也因此得了足智多谋胆识过人的美誉,这让苏文忍不住觉得好笑。
此事全由丁卯策划,而今既然自己得了美名,丁卯的意图也昭然若揭。苏文能够想象得到丁卯想要稳定与他的关系,并且也是为了往后为他担任主簿而做铺垫。
“城里都传播开了吗?那有没有提到我张文远?”驴屁股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有些期待地问道。
苏文没好气地一瞪眼,那个脑袋当即又缩了回去,只听见有个声音愤怒不平:“任娘子,傻大个都瞪了我数十次了。你也不说教一番,瞧那儿女姿态,一个大男人对着人家如此扭捏……嘶……任娘子,你作甚?痛痛痛,啊,放手啊……”
“犯了错还不自知?如今分明有着大好前途等着你,偏偏要随我们回家。你不是说我山野村姑吗?连我一个山野村姑都看出来了,你一向自命不凡,今日怎么犯痴了?到时候若是染了伤寒,我可不会管你!”任红昌揪着张辽的耳朵从驴屁股后面一直走到苏文身边,一张俏脸冰寒无比,懊恼地怒瞪了几眼张辽。
张辽叫苦不迭,双手捂着耳朵向任红昌求饶,无果之下,狠瞪了眼苏文,冲向站在苏文身侧的张泛哀嚎道:“兄长救命,救命啊!这两人分明都是疯了。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耳朵血淋淋地被任娘……嘶。”
“满口胡话!”任红昌狠揪了一下张辽的耳朵,放开手,走到亭子旁坐下生闷气。
张泛挠了挠头,颇为无奈地冲着张辽使了个眼色,两兄弟心领神会,张辽也只能嘿嘿干笑几声,跑过去又去讨好任红昌。
两人原本有心前往晋阳面见刺史丁原,不过经历今日一战,又恰逢木芝村瘟疫从而导致任红昌的爹娘去世,心思却都淡了。
先不提张辽年幼,率性而为,知晓木芝村瘟疫之后便一个劲地推脱自己年幼无法担当郡吏之职,即便是张泛年长,心头也依旧牵挂着为聂家正名,到得此刻,也不再一门心思想要张辽上任从而光耀门楣,而是存着心思欲在苏文身边学习。
若是说起来,见得此刻王原以及几名王氏门人心甘情愿地跟在苏文身边做事,张泛心中便对苏文敬佩不已。
方才出发之前,王原几人便和苏文商谈想要跟随苏文做事,原本丁卯还担心这些王氏门人恐怕尚有异心,派了秦悦鲁帆等人跟随,苏文却信誓旦旦地予以保证,并且委托秦悦前往祁县将投降的一干王氏门人的亲人悄悄带回来。当时王原等人感激涕零的表情,张泛至今记忆犹新。
外加早上苏文对他的栽培,使得张泛巧用《六韬》,又以三寸不烂之舌当场说服王原归附,张泛对苏文的敬佩便越发浓厚。
王原身旁一人望着张辽在任红昌身旁抓耳挠腮一脸委屈,笑道:“文远出类拔萃,市井之间倒也有些耳闻。”
此人便是王原表亲张让。当然,此张让可不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十常侍张让。这个张让本是祁县一游侠儿,但因出身庶民,且长相阴沉,即便是性格刚正,也很少有人愿意接纳他。因此,张让往日里生活也不景气,多半靠着王原接济,随后又听了王原的主意,跟随王原凭借身手在王允手下谋了个客僮。
今日王原先是劝服张让。张让因为身手不错,又有名声在祁县,在一众客僮之中倒也有些关系。两人便合谋陪同张泛魏旭演了这出戏。
待得一众王氏门人都被俘虏,张让又对几个交好之人好言相劝。苏文依照说服王原的话略微加工,倒也使得数位独身一人的王氏门人投诚,并且随着王原一同前来陪伴身旁。
这其中,便有耍得一手刁钻剑术的辽东燕山人孟尝与王冽,以及出生梁国睢阳在长安归附王允又到得祁县辅佐何润的桥虎。
苏文得知之后,也是暗叹侥幸。何曾想到,孟尝与王冽竟然与三国有名的剑客王越同乡,其中王冽更是与王越为远房亲戚。
在历史上,王越曾在十八岁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三十岁周游各州,更是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孟尝和王冽虽说只在王越身边学了一招半式,但若是单打独斗,王冽曾在方才脸色傲然地说过,就算是武力颇为出色杀得王氏门人溃败的魏旭,或许都能在数回合之内取之首级。
当然苏文虽然不懂武艺,但也不会轻易相信王冽的片面之言。不过,魏旭毕竟是一马上将,臂力过人却多靠蛮力,并无太多技巧,两人单打独斗,以马战对步战,孰强孰弱却也只要战过才知。
而这桥虎,说来也怪,此人却是与目光独到的桥玄同族。盖因桥玄意兴阑珊,称病免官,桥虎才另谋出路,在王允麾下做一客僮。
此人天生神力,在长安便因桥玄族人而受到不少恩惠,因而一身武力倒也不差。
只是知晓桥虎之后,苏文便忍不住想到曹操。
桥玄可是曾经对曹操说过:“吾见天下名士多矣,未见有若君者也。君善自持。吾老矣,愿以妻子为托。”
也就是因为这句话,使得曹操的名声逐渐不菲!
若是凭借桥虎,在曹操手下谋一职位……
不过这也只是苏文的一个念头而已,在他的记忆之中,曹操生性多疑,很难伺候,而且谋士众多,想要单凭桥虎这条线就跟随曹操,苏文也知道并没有太大的机会。
何况曹操在历史上还是个色迷心窍的人物,又是锁二乔,又是因为垂涎邹夫人美色而死了典韦,甚至与貂蝉也有些关系,苏文还没蠢到将任红昌送进曹操嘴里。
“虎倒是觉得那房内孩童颇具英气。”模样憨直的桥虎咧嘴一笑:“哈哈。先生身边能人不少,而且年纪尚轻,比之长安那等名流汇聚之地也不遑多让。某家观之那些名士之流,其下弟子门生皆是虚有其表,不堪重用。若是都能有些宏愿,恐怕族叔也不会心灰意懒。”
“实不敢当。桥大哥可不要随便夸人。若是让文远听见,怕是又要闹得我等耳根不清静。”苏文望了眼张泛,苦笑道。
桥虎年纪倒也有三十几岁,模样也颇为耿直,说起话来,总有一种说实在话的感觉。
可偏偏张辽宋宪都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能在三国这种乱世之中大浪淘沙颇具名气,显然是有些能力的。
于是,听闻桥虎赞扬,苏文便觉得有些心虚。
他也没有想到,才呆在这里短短半个多月,居然就已经和不少三国有名有姓的人物莫名其妙地相遇在一起。
“哈哈。年少轻狂罢了。若是我有这等本事,早已效仿越叔,单枪匹马拿羌王首级。”王冽大笑。
王原张让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忽而马蹄车轮声由远至近,众人扭头,见得鲁帆背负长剑,驱赶着一辆绑着五匹马的马车飞快接近。
待得到了亭子旁,鲁帆跳下马车,拱手说道:“先生,丁公已安排人手快马前往忻县通知。我等此刻便可启程。一路上便有某家服侍左右。还有,这里有四匹马供以王原兄弟几位使用,一位兄弟可能只能跟某家共驾马车了。”
见得鲁帆面露愧疚,苏文感激道:“还得多谢大哥。衙门里马匹本来就不多,能让出五匹马来,大哥对我不薄啊。”
“先生何出此言。丁公忙于先生交托之事务未能送别,心中已然有愧。”鲁帆笑道:“另外丁公已安排丫鬟小棉呆在车内,用以服侍任娘子。丁公知晓先生恐要推辞,特意带话:忻县距离此地路长,任娘子一女儿身毕竟孱弱,若是有人结伴,亦是一件好事。”
“那我就不再推辞了。”苏文权衡着感谢道,随后看向已经走了过来的任红昌:“事不宜迟,我们此刻就启程吧。你和阿泛他们快上车去吧,顺便认识一下小棉。”
“恩。”任红昌乖顺地点头应着,拉着张辽和张泛上了车。
“先生,这头驴便放了吧?路上遥远,驴脾气较为倔强,若是使了性子,恐怕会耽误行程。”
苏文笑着摇头,摸了摸怀里的纸,“用以食物引诱,可以让它走得快些。”苏文望着驴蹄子,又望向按了马鞍的马匹,轻手拍了拍驴背,深笑道:“不能放它,我还留着它有些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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