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咚咚!”
门口响起两声敲门声,他俯身在办公桌上,埋头写字,又死命挠着头,几乎快要把头皮挠破了,一手疯狂地攥着鼠标拍打在桌案上响起“啪啪”的敲打声,却一点都没有回应的意思。
办公桌上的灯光昏暗,桌子上零零总总堆满了各种纸张,一沓沓的文件也是凌乱地堆在桌脚,有一些文件袋已经支离破碎,露出皱巴巴的文件来。
电脑屏幕微微抖着闪光,支撑了四五天,仿佛有下岗的势头。他眯着昏昏欲睡的眼睛看得颇为认真,闪着微光的屏幕照着他的脸隐隐绰绰,蓬头垢面的,脸上还长了胡渣,格调极其灰暗,与身上的名贵西装无法匹配。
他端起一旁的咖啡抿了口,全神贯注地搜索着资料。
眼看着要到收尾,却迟迟找不到一个可以爆发的点,饶是经历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役”,面对这一次的重头戏项目,还是有一种独木难支的感受。
他深知合作方的眼光挑剔,必须将“创新”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自己的方案要是平淡无奇,虽然精密有余,但肯定会被合作方摇头“pass”。
眼下偏偏同部门的另一个同事也接手了这个项目,对方的能力与自己不相伯仲,虽然经验比自己稍少一点,可短短两年时间内就从底层爬起,到如今与自己同台共舞,并称策划部两大巨头——见缝插针的手腕与明锐的目光绝对是值得自己谨慎又谨慎的。
他想着,目光不由开始空洞起来——疲劳过度,导致注意力无法集中。脑子里的思绪飘飞,听着皮鞋踩在瓷砖上踏入自己领地的声音,竟追溯起了从前。
那是很小的时候,跟着父母到处跑工地,当时家里穷,一家三口都住在工地里,但父亲身为包工头做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丝毫没有对自己所管辖的楼层松懈过,更没有做出什么中饱私囊的事情来。有些自己看起来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堵墙掺了几块劣质多孔砖,屋顶防水层有一些漏洞,梁上少了几根钢筋……这些自己多听都耳熟能详的话了,虽然年纪小,可从旁人的态度上来看,还是知道这大概只是细微影响了建筑物的使用寿命。然而父亲却一遍又一遍地对老板去劝,去说,就算被老板隐晦地埋汰,伟岸的身躯如同大山压身一般躬得毕恭毕敬,但脸上依稀存在着令自己膜拜的坚定。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幼小的心灵里,根植上了一板一眼,对什么都精益求精的种子了……
垂下头,身前的草案字迹模糊分岔,在灯光下恍若有了多重影子,仿佛隔了万花筒般地在看着一切。
自己为人耿直惯了,直来直往,向来不喜欢谋权、心机,偶尔用用,配合上这个位置所给人的感觉,很有信手拈来的意思,但也只是为了做给下面人看而已。
当初总裁亲自把自己从小公司挖过来,看重的应该就是这份踏实与严谨了。
意识飘飘忽忽,他抬起头,看向来人。
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可人人想当将军,这队伍也不好带了啊!
“怎么样了?还有三个小时,就要交上去了,你好像……呵呵。”来人双手托在桌上,语带讥诮地笑着。
他背靠座椅,抬起双手揉着太阳穴。在这个时间点来落井下石,想来眼前的这个家伙已经准备充裕了。
“没有好结果。”他摇了摇头。不过表情却并不难看。“你准备好了?应该很满意自己的方案吧?”
“还行。”来人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灯光昏暗,他转着转椅看向身侧的落地窗。“唰”地一声,百叶窗被移开,数道被分割的灯光光束从外面照进来。
毫无防备之下,他微微抬手遮住眼睛,眯眼看了眼窗外,又看向站在窗边的来人。
“何逊。有意思吗?”他啧了一声,目光却又游弋到窗外。窗外的灯光亮得晃眼,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心里反倒平静了下来。
结束了。自己还是输了。
他心叹一声,手肘支撑在扶手上,双手交叉在腰腹处。
“没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你我是对手,给你制造阻碍我就赢了。”
“方案的唯一性?”他像是厌倦了针锋相对的对话方式,丝毫没有用厌恶的口气,平淡地说道。
“可以这么说,如果只有一份,我手里的把握就大一点。如果还有你的话,多了个对比的参照系,参照来参照去,胜算就小了。”
“看来你也不像平时的那么自信。”
“是你太厉害了。这是不得不承认的问题。”何逊坐回椅子,笑道。“怎么还有工夫跟我聊天?看来你不打算做了。”
“拿去吧。”他推了推鼠标,又轻轻一点,马上打印机就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声。
他伸手接过跳出来的几张纸,扔到对方面前,“我的一些想法。你可以参考一下。时间还有,值得你完善一下。毕竟是一个部门的。我也没工夫跟你闹了。多给公司长脸些。你有实力,不过也要努力。”
何逊意外地接过,仔细看了几眼,“这可不像你。”
“我只是反感你处处和我作对。”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说得再明确一点。我讨厌你比我优秀。”
他睁了睁眼,汹涌来袭的睡意差点让他失去意识想要沉溺进去。
没有听到声音,他望了眼对方,说道:“别猜了。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我累了,不想做了。仅此而已。等太阳出来,董事长来的时候我会去递交辞呈。好好干。”
“你……”
“没精力做了。就算等等再继续,也做不好。算是送你一份礼物吧。过了几天,不出意外,你肯定能坐到我的位置。祝你不要像我遇到和你一样的人吧。”声音越来越小,他说着,摇了摇头,尽量想要清醒,但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该给自己放个假了。去吧,有你忙的,你这人属于激进派,稳定方面应该有修改的余地。”他挥了挥手。
没过多久,就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关门声。
“嘿。头一次这么听话。”他前所未有的轻松一笑。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苦涩。
不过还好,他能够想象得到明天过后公司的发展会越来越快。这让他多少释怀一下。
“该是自己的,逃不走;不是自己的,拿不了。”
他重重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困到不行。
拉上百叶窗,关了灯和电脑,双脚往桌案上一放,闭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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