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珍珠***七十大寿,很快就要来临。
艾浅浅跟着江孟然,为了这次的宴会,足足做了半个多月的准备。城中但凡稍有名望的家族,都在被邀之列,只是亲手写邀请卡这一项,就让她的胳膊几乎几天抬不起来。
后来还是江孟然心疼她,卸下了那些累人又繁杂的事情,打发了她去跟艾宝贝和庄迪做一些轻轻松松的工作。
“哟,这是谁家的乖儿子?”
一见庄迪,艾浅浅就语调轻快的调侃起来。
旧区那件事儿,她一连拿着嘲笑了庄迪好多天。
自打找回忆那天起,两个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隔阂似是不见了,面对庄迪,艾浅浅再次有了一种自己是姐姐的觉悟。
当然,姐姐欺负可爱的弟弟,这是天性。
“艾浅浅,你还有完没完啦!”庄迪故作委屈的眨了眨眼睛,“要没有我,你早被那疯子咬了不知道多少口了。”
“没完,没完没了!”艾浅浅乐,“弟弟保护姐姐,天经地义!”
庄迪无奈的看着艾浅浅小人得志的模样,倒是艾宝贝对俩人之间的互动好奇的很。
“什么谁家儿子?什么疯子?艾浅浅,你脑袋瓜被驴踢了吗?”
艾浅浅与庄迪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惹的艾宝贝很是不满。
“我就说你家江孟然最疼你,瞧瞧他把你给惯的,写了几天邀请卡就敢喊胳膊疼,听你的胡话不说,还明降暗升的调你来做这种白得便宜的活儿。”
艾宝贝啧啧几声,再看她的时候,那模样活像是看一个米虫。
艾浅浅怒了,“得什么便宜,还不都是我家的!”
“是是是,都是你家的。”艾宝贝好脾气的安抚她几声,拿起筷子戳了戳面前的菜肴,“别说,这菜选的还挺是那么回事儿。”
“那是,我选的!”艾浅浅得意。
江孟然免去她一切杂物之后,派给她的就是找厨师以及定菜单试菜的工作。这对一个吃货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反倒是一件大大的美差。
“团子呢?”艾浅浅问。
艾宝贝熟练的吞下虾肉,吐出虾脑袋,“前几天给送幼儿园去了。要下午四点以后才能接回来呢。”
“还想带他来吃好吃的呢。”艾浅浅瘪嘴,“这里的冰淇淋可好吃了,团子肯定喜欢。才不到四岁,你干嘛这么早送他去上学。”
“你可别这么说,这都是谢省的注意,说啥男孩儿就得锻炼什么的。干嘛,你干嘛这表情看我,看你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后妈多刻薄他呢!”
艾宝贝咬牙,拍了艾浅浅一掌。
艾浅浅嘟嘟囔囔,看了看吃的正欢的庄迪,一巴掌就毫不留情的拍了下去。
“干嘛?”庄迪茫然。
“就知道吃!”艾浅浅看他,白眼翻的比花还缭乱。
庄迪欲哭无泪,你不就是叫我来试菜的嘛?!
试菜过后,终于到下午四点的时候,艾宝贝拉着艾浅浅去接了团子。庄迪早被艾宝贝列为了妇女之友,于是欣然随行。
“姨姨!”团子见到艾浅浅,亲的要命,甩开小老师的手,看都不看庄迪和艾宝贝一眼,直接扑进了她怀里,让她的虚荣心是前所未有的膨胀起来。
艾宝贝怒,伸手敲团子的额头,“小没良心的,不知道谁才是你妈!”
团子委屈的瘪着嘴,不再理她,自顾自的窝在艾浅浅怀里撒娇。
时间不到饭点儿,况且三人又刚刚试完一桌子菜,现下饱的很,于是一商量,决定先去选几套礼服。
然而一推开衣店的门,艾浅浅就开始后悔了。
“我说过,这套衣服我定了,你怎么还能让别人试穿?!”窦沫沫单手叉着小腰,另一只手举着衣服,吼着面前的店员。
一旁的店员小声回答,“小姐,这件礼服现在只有样品,客人要预订都要先试过样品的。我们的样品本就不卖,是您等不及非要买下才……”
“你是说,都是我的错?!”
店员看看彼此,不敢再多言,一时间,店里只剩下窦沫沫气急的喘气声。
艾浅浅见到这一幕,本想拉着艾宝贝悄悄退出去,可手边的团子看见了店里摆放的泰迪熊,居然开心的大叫起来。
于是这一叫,她们就暴露了目标。
“艾小姐,真是巧。”
窦沫沫皮笑肉不笑的拨弄一下头发,看着她。艾浅浅无奈的叹口气,大大方方的走进店里,“我想,你还是叫我江太太比较好。”
说完,她拉着艾宝贝,开始认认真真的选起了礼服。
“宝贝儿,这件好看吗?”
艾浅浅拿起一条裙子,往身上比划比划,看着团子。
团子窝在庄迪怀里,一大一小齐齐点头,样子看上去滑稽的很。
“这条裙子,我买了!”
窦沫沫招过店员,指了指艾浅浅手上的裙子。
“豆腐渣,你别给脸不要脸!”艾宝贝大怒,扔下手里的衣服,就要扑上去,好在被艾浅浅一把拉住。
店员为难的看了艾浅浅一眼,艾浅浅深吸一口气,走到她们面前,把裙子递给了店员,然后转身坐到了沙发上,逗弄起团子。
“怎么,这么快就认输?”窦沫沫讥笑。
“认输?认什么输?”艾浅浅茫然的抬头,“哦,我是比较喜欢看别人当冤大头而已。既然我选什么你就抢什么,那我何必再挑,我现在告诉你这家店的衣服我统统都爱,你是不是要买下这家店所有的东西?”
窦沫沫跺脚,“你以为我买不起?!”
“不,恰恰是因为你买的起,所以我才想问问。因为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那我只好去别家店。我看你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我,要不然,这片商业区你都买下来好了,那时候我就只能一个人回家找块儿被单披在身上了。”
说到这儿,艾浅浅故作紧张的问,“哎,你该不会连被单店都要买光吧?!”
窦沫沫气的要命,咬牙切齿的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句“你给我记住”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了。
“艾浅浅,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能气人呢?”
艾宝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艾浅浅耸耸肩膀,倒是庄迪幽幽的开了口,“我可早就领教过了。”
“谁家儿子,这样不乖!”艾浅浅一把抓起一个靠枕,按在了庄迪脸上。
日子在不紧不慢中悄然度过,寿宴这天,艾浅浅跟江孟然很早就到场了。
为了能给珍珠奶奶一个惊喜,江孟然可谓是费尽了心思,连日来不休不眠的,几乎瘦了一圈。艾浅浅看着他黑黑的眼眶,一阵心疼。
好在他所做的并没有白费,珍珠奶奶感动的几乎当着众人的面,就流下眼泪。
宴会中途,艾浅浅无聊的踱到了后院。
上流社会的商场,再怎样单纯的宴会,到后来,都会变了质。就像这个寿宴,明明只是为了讨珍珠***欢心,可渐渐的,还是变成了别人接近和拉拢**的地方。
艾浅浅不懂生意上的事儿,也不会像别人的太太一样游走在那群贵妇圈子里,艾宝贝游刃有余的陪在谢省身边,而庄迪则被赵美芸拉着去见一个又一个的富家小姐。
她实在无处可待,只好一个人离开那里。
这里是江家的老宅,原先江家一大家人都住在这里,后来,江家人渐渐变少,直到她和江孟然结婚后,珍珠奶奶受不了偌大的宅子只有她一人,也搬离了这里。
而整个宅子最美的,就是面前这个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后院的花圃。
据说江孟然的祖奶奶,是个十分美丽优雅的贵族小姐,那是个十分爱花的女人。所以对她极其宠爱的丈夫,在他们婚后,便为她建造了这个宅子,以及这个让人初见便会惊讶到合不拢嘴的花圃。
艾浅浅走到花圃中央,家里世代在江家当花匠的老仆,正蹲在那里做着什么。
“少奶奶。”老仆见她,起身打了个招呼。
“做什么呢?”艾浅浅问,随即看了看脚下这盆好看的花,“十月天,还有花会开?”
“有的。”老仆笑到,“少奶奶,这是昙花,现下正是花期,不过只有晚上这时候才会开。您来的真是时候,正巧赶上了。”
艾浅浅点头,哦,这就是昙花一现的那个昙花。
自家奶奶信佛,这个故事,她很小的时候便听到过。
传说很久以前,昙花是一个花神,她每天都开花,四季都很灿烂。后来她爱上了一个每天为她锄草的小伙子,玉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就大发雷霆,要拆散鸳鸯。
玉帝把花神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个小伙子送去灵柩山出家,赐名韦陀,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
可是花神却忘不了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陀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煎茶,就选在那个时候开花,希望能见韦陀尊者一面。
就一次,一次就够了。
遗憾的是,春去春来,花开花谢,韦陀还是不认得她。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所以后来的昙花,又叫韦陀花,只在黎明时分朝露初凝的那一刻才绽放。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个故事,艾浅浅的心里便开始有些不舒服。
不是所有的爱,都能被人知晓,不是所有的爱,都能得到回应。
她甩甩脑袋,看了看重新蹲下的老仆,“你做什么,我来帮你吧。”
“白天跑来几只流lang猫,撞坏了这几盆昙花的花盆,我正想重新换上。不过我一个人就行了,少奶奶,你的衣服很漂亮,弄脏了就不好了。”
“没关系。”艾浅浅拍拍手蹲了下来,“我来帮你,我也想学学这些东西。”
她跟着老仆,给几盆昙花重新换了花盆,花盆换上以后,昙花便谢了。艾浅浅觉得意兴阑珊,跟老仆打了个招呼,便转身想回宴会厅。
路过回廊的时候发现,窦沫沫居然靠在墙边,似是在等人。
“艾浅浅,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她问。
艾浅浅觉得很烦,没心情理她,绕过她想走。
窦沫沫气急败坏,左手一把抓住艾浅浅的胳膊,笑到,“你还真是目中无人。”说着,高高举起另一只手。
“你敢打下来,就得敢承担后果。”
艾浅浅的镇定,让窦沫沫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后果?江孟然的怒气吗?不,她承担不起。
于是下一秒,她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如果这个后果,是你来承担呢?”
说着,她高高扬起的巴掌,换了个方向,重重落在了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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