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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程明华如何渡海归来,单说当一个月的时限渐渐结束时,白玉宁越发地安不下心来劳动,不时地提出程明华当时离开时与他说的话,直后悔当时没有派上几个人跟着。白玉宁家的起初还嫌她男人多事,毕竟程明华属于闯出来的人,那还用得着一个乡巴佬担心,不过等到一个月的时间快到了时,白玉宁还没说呢,她就先嚷嚷了起来。
“我说宁儿,明天就是一个月的最后一天了,程叔叔怎么还不回来呢?要不你去看看……”在程明华离开第二十九天的时候,白玉宁家的提醒道。
“不妨事,我想程兄弟自有分寸,想来最迟明天天擦黑时就回来了。“白玉宁安慰他老婆道,他还在守着和程明华约定的时间。
…………
“白狗子,程叔叔怎么还不会来呢,这天都要黑了,不会路上出了什么事吧?”第二个黄昏的天,白玉宁家的在她男人的陪同下,进到明阳山庄四处看了一遍后,回去的路上说道。
“别瞎说,程兄弟身上有武功呢,定会安安全全地回来的,你放心吧,如果明天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一下。”白玉宁训斥他老婆的同时,也是在自我安慰地说道。
然而第二天程明华仍然没有回来,白玉宁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慌慌地想要自个寻找去。好在有白玉宁家的及时提醒,到底拉了三五个汉子,准备了几壶铁箭、几把长刀,背了两包干粮出发了。
几人风餐露宿,仅仅用了三天便来到了大海边,而此时无边的大海潮涨潮落,白色的浪沫子一涌一涌的,恰好与蔚蓝的天空中几朵白色的云彩相互映衬,到底是美丽的描绘。然而白玉宁他们却没有这番欣赏美景的心思,他们小心地沿着海岸搜寻了一遍,甚至都进入席云山几十里,却没有发现程明华的一点影子。
此时,白玉宁已经腿软脚软,脑海里回忆着过去两年多来的点点滴滴,心中各种不好的想法蜂拥而上,他劝说跟他来的人回去,而自己则扎个木筏子要出海去寻找。跟他来的人见此急了,可拦又不敢拦,却又不忍白玉宁就此葬身大海,便劝说道:
“白大哥,你这样闹来闹去也不是事情,这大海老祖宗都再三警告说,不许我们出海!你现在出海了,你叫我们回去怎么跟你娘说,要知道家里面还有白嫂子和三个孩子在等着你回去呢?!”众人这么一劝,白玉宁不闹着出海了,只是仍然徘徊在海边不肯回去,情到深处时,便对着大海怒吼,状若疯癫。大家心下有些恐惧,怕他承受不了打击,从此魔障了,便鼓动着白玉宁又搜寻了一遍海岸,结果仍然不见程明华的影子。
至此,前来搜寻的一行人已经知道程明华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一个个心里都有些悲凉,感情深的,跟着白玉宁掉上几滴眼泪。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眼见的已经出来七八天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该着急了,于是忍着悲痛试着劝说白玉宁,这次他们撒了一点谎。
“白大哥,咱们回去吧,你这样继续搜寻也不是办法,许是程兄弟从别的路回去了,你在这一直呆下去,岂不是又让程兄弟来回奔波?”
半趴在沙滩上的白玉宁抬起了哭肿的双眼,问道:“从咱们那到大海边,真的还有另一条路?程兄弟他真的有可能从别处回去?”
众人连连点头,说道:“真的,真的。不然村里的老人如何知道,在这片荒原上还有一个烂泥塘?咱们从这条路过来可是没看见什么烂泥塘呀!”
“这么说程兄弟有可能从另一条路回去了……”白玉宁忽然觉得身体里有了些力气,他挣扎着从沙滩上站起来,收拾好东西,说道:“那咱们从另一条路回去,说不定就能碰见程兄弟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感觉不妙,从另一条路到回去,他们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有第二条路到海边呢!即便现在他们来的这条路。也是多年以前老人走过的,现在让他们找第二条路回去,他们如何敢?
于是大家一起继续编谎,说道:“白大哥,我们确实该从第二条路回去,但是我们走了第二条路后,程兄弟从这条路寻来,那又怎么办呢?总不能你们两个就这么互相找来找去吧?”
“那你们说咋办呢?”白玉宁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主意。
“还是从这条路回去,说不定在半路上就能和程兄弟碰上。”众人很是热心地劝说道。
“那就听你们的吧,先回去看看,没回来的话再说。”白玉宁点头同意,跟他一起来的人一听,大喜,忙不迭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分出两个人半拖半拽地将白玉宁拉离了海边。
其实白玉宁知道一众人可能是在哄他,但他是最近距离目睹刚来时身无一物的程明华,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一手建立起了这么大的一个山庄,如此谁又能敢肯定,程明华不会再走出一条路来,从海边自个回了明阳山庄呢?
是以带着这样的期待和幻想,五天后白玉宁一行人回到席大寨。此时村里人见近半个月不见的几人,终于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个个心头欢喜,倒是一时把程明华给忘了。而白玉宁在知道程明华仍然没有回来时,所有的幻想全部破灭了,霎时便冲了出去要再次寻找。白玉宁家的拉不住,带着孩子一边哭喊一边追,街坊邻居觉得就这么放任下去,怕是再回不来了,便商量着派了十几个人追上,强行拖了回来,关在房子里,等他自己清醒。
就这样过了多半个月,起初人们还不觉得什么,但随着时间久了,心里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到底是一个好人,两年来虽然程明华让村里人,给他盖了偌大的一座庄园,但教会的本事其好处却是实打实的,而且原先破烂的村庄最多再过一年就基本上修好了,这是他们几辈子都不敢想的。
而这时候被关的白玉宁也清醒过来,他已经知道故人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了。且连续多天来,白玉宁家的日日以泪洗面,孩子们也哭得让人实在心疼,他母亲则气得眼睛都一时看不见了,是故他便央人将他放出来,并事先声明再不会像先前那样莽撞了。
众人半信半疑,最后还是听了他母亲的话,才将白玉宁放了出来,不过在他身后还是常有两人跟着,就怕一时趁人不注意,逃跑了。然而,出来后的白玉宁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过了两三天,等恢复过精神来,便当着他的母亲,对来看望他的众人说道:
“大伙这两年来受了程兄弟的不少恩惠,这恩惠可是我们十几辈子都想不到的……”白玉宁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也不求大家与我一起寻找了,这么多天来不见踪影,多半是葬身鱼腹了。我只求大家能与我一起,给程兄弟风风光光地举行个葬礼,如何?”
众人一听,觉得是这个理儿,毕竟人死为大,这葬礼是该好好举行一下的,于是准备了满腹规劝的话语,瞬间转变成商量以如何隆重的程度来举办。经过一番吵闹,期间又请了十几个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来询问葬礼的仪式,最后拍板决定热热闹闹地大办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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