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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和阿紫离开了星宿派众人,一路折回刚才出发的方向,路上,慕容复问起阿紫有关神木王鼎藏在什么地方,阿紫很神秘地笑了笑,让慕容复跟着她走就行了。走到了一片树丛中,阿紫让慕容复在外面等等,然后过了一会儿,她从树丛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座sè作深黄的小小木鼎,这就是星宿派的至宝神木王鼎了。
慕容复问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不带在身上?”
阿紫嗔怪道:“还问呢,都是因为你,我见你被我几个师兄拦住,还以为你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呢,担心他们料理了你之后回来搜我的身,身上有什么东西一仔细搜都藏不住呢。我只能先将东xīzàng好,这样也有了和他们周旋的本钱。”
慕容复在皎洁的月sè之下,见到她拿着这宝鼎的神情十分得意,秀丽的脸上满是天真可爱的微笑,便如新得了个有趣的玩偶或是好吃的糖果一般。慕容复伸出手,阿紫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拿鼎递了过去。慕容复看在眼里,知道阿紫还是有些顾虑,就是自己会不会首承诺。
慕容复拿过那鼎,仔细看了一看这宝鼎,木鼎彤琢甚是jīng细,木质坚润似似玉,木理之中隐隐约约的泛出红丝,内中有物蠕蠕而动。慕容复凝神一看,只见鼎侧有五个铜钱大的圆孔,木鼎齐颈处有一道细缝,似乎分为两截。以小指与无名指挟住鼎身,以大拇指与中指挟住上截木鼎向左一旋,果然可以转动。转了几转,旋开鼎盖,向鼎中瞧去,不禁有些恶心,原来鼎中有两只毒虫正在互相咬啮,翻翻滚滚,斗得着实厉害。慕容复知道这是星宿派修炼“化功**”之用,轻轻叹息一声。
阿紫问道:“你叹什么气?”
慕容复叹道:“天下武功甚多,何必非练毒功不可?这毒虫之毒猛烈之极,吸入体内,虽然你有抵御之法,但rì子久了,终究没有好处。”
阿紫冷笑道:“天下武功固然甚多,可是有哪一门功夫,能及得上毒功的厉害?天下间有谁不怕毒功?你练武功不能让别人害怕,有什么用处?”
慕容复心中并不以为然,只道是她见识浅薄,没见过真正的高手,就很有自信地道:“我不用练毒功,也不害怕任何敌人。我已经答应你了,要传你武功,你最想学哪一门武功?”
阿紫一听,心中一喜,马上道:“当然是你最厉害的武功了。比如,那个你凌空一点就让我那些师兄都动不了的武功,还比如‘化功**’,都要学!”
慕容复正sè道:“你要我传你武功,我已经答应你了,不过你需要先加入我们慕容世家,我才好名正言顺地将武功传你。”
阿紫不假思索地跪在慕容复面前,边磕头边恳求道:“师你,弟子阿紫愿归入师你门下,清师父收容。”
慕容复马上将阿紫搀扶起来,道:“好,好,好!你既然入了我门,就是我慕容世家的弟子,我先和你讲讲我慕容世家的门规。”当下,将自己在草原上协助慕容博创立摩尼教的教规简单改了一下,告诉了阿紫,阿紫都表示服从。
慕容复见阿紫表现很顺从,喜道:“我们慕容世家,与星宿派行事风格相反,星宿老怪多行恶事,而我慕容世家却要多行善事,宗旨是‘权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那这星宿老怪的东西就不能留下了!”说罢,举掌向那神木王鼎击去。
说时迟,那时快。阿紫一见慕容复要击毁这自己费劲心机才带到中原的神木王鼎,心中一急,左手在袖底轻轻一扬,一蓬碧绿的闪光,向慕容复激shè过去。
她发shè暗器的手法既极歹毒,慕容复和她相距又近,看来非shè中不可。毒针来得甚是劲急,慕容复武功再高,在仓卒之际,咫尺之间要想避去,也万万不能,只见慕容复百忙之中施展了几下怪异的步法,闪开了大多数的毒针,还是被一根毒针刺中了肋部,软倒在地。人虽然倒地,但一双眼睛还是炯炯地盯着阿紫。
阿紫见自己竟然将慕容复暗算成功,不由得喜出望外,走到慕容复近前,并没有再发暗器,将他杀死,而是对慕容复大声斥责道:“我用毒杀人,你用你的武功杀人,一般的杀,有何善恶之分?”
慕容复一听,感觉这话自己虽然接受不了,但也无法反驳。
阿紫见慕容复不说话,继续道:“若论是非善恶,嘿嘿,江湖上无论是所谓名门正派的侠客,还是所谓旁门左道的豪杰,哪一位生平没杀过人、没犯过恶行的?”
慕容复真给阿紫的话挤兑住了,想到自己穿越之后,练成武功以来所做的事情,为了复国,正派邪派的江湖人杀了不少,另有一些虽然没杀,也吸收了功力。除了江湖厮杀,在战场上杀的敌人不计其数,那些敌人都是恶人吗?他们只是普通的契丹兵将,只是因为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碍着自己复国,就被自己杀死,若论善恶,真是难以说起。
慕容复心中的信念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而且自己作为穿越者,一直以复国为大义所在,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杀了一些正派人士,比如赵钱孙、单正、谭公夫妇,或者吸干了佛门四大高手的内力,吸收了少林玄苦大师的功力,心中稍微有点愧疚,马上就想到这是为了复国,一旦复国,就会清风满天下,一切都释然了。慕容复真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穿越以来一直十分坚定的内心的信念,内在的执念,竟然被这个小阿紫这一席话给冲击地有些动摇。这种事从没有发生过的,自己站的位置,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正代表善,复国的意义究竟在哪,在这一瞬间,居然都变得让慕容复纠结起来。
如果慕容复只是个普通的江湖人,心中被“饮食男女”占满最多还有“权名”之念的人,不存在那么高远的理想,就不会思考“莫非自己以前对善恶的判断是错误的?”这样的问题了,而慕容复一路走来,全靠那些理想信念支撑,一旦出现不能自圆其说的破绽,将让慕容复彻底失去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慕容复面对这样前所未有的难题,问道:“那依你之见,你练武所为何来?就没有什么目的吗?”
阿紫一听慕容复这么问,正好将自己长期憋在心里的话有机会说出来,道:“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出身,你家学渊博,一直养尊处优,我可没那么幸运了,我如果不是很早就加入星宿派,现在都饿死了,还哪里有机会在你面前说话呢?”
慕容复听出她内心的不平,不打断她说话,静静听着,阿紫继续道:“星宿派只是让我饿不死,可那里面你也知道,稍不留神可就会丢了xìng命。师父总喜欢别人拍他的马屁,稍有不慎可就惨了,我最怕的还不是师父,而是那些师兄。武功高的时刻担心被别人超过,武功低的也时刻担心被武功高的除掉,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能杀掉对手的都毫不容情。我还是沾了武功低微的光,没死在他们手上!”
慕容复奇道:“这么说,在星宿派武功低还是好事了?那你怎么还偷偷逃出来?”
阿紫道:“我凭什么就一直被他们踩在脚下?我可受够了武功低的苦了!在中原遇到了你,以为你会真的对我好,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死板,一点都没有意思!”
阿紫最后说的这些话慕容复也有所感觉,就没太在意,他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阿紫提到的善恶,突然问道:“你练武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欺负,不让别人看不起?”
阿紫答道:“当然了。”
慕容复又问道:“若你有一天,武功盖世,当真练成了武功,你会如何?”
阿紫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当然要快意一番,zìyóu自在,谁也管不了我,谁也欺负不了我了。”
慕容复一听,突然感觉,这阿紫的愿望也很正常啊,如此说来,自己的本质难道只是和阿紫一样?不,决不是这样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键被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慕容复的思路被导到了思考“自己和阿紫的观念上究竟有什么不同”上来。
慕容复又问道:“你练好武功,只是为了自己能踩着别人吗?你就不想干一些什么大事吗?”
阿紫道:“我武功要是够高,我就要让整个武林都被我踩在脚下。”
慕容复心想,她的目标是将武林睬在脚下,目的当然是作威作福,欺压别人,而自己是要一统天下,重整河山,实现四海清平,百姓安居乐业,不受任何欺压,这样看,不只是自己的目标比她的高,也比她的更加兼顾其他人。这是不是善恶之别的真谛?想到这里,慕容复的信念又变得坚韧起来,感觉刚才一时的迷惘只是对自己心志的磨练。
慕容复继续问道:“你有没想过行侠仗义?”
阿紫不屑一顾道:“我才不做那么无聊的事呢。我在星宿派过那种苦rì子的时候,那些所谓的大侠谁来帮过我?既然天下有那么多的大侠,为什么天下的恶事还这么多?”
阿紫的话让慕容复心中想到,不同的人,对外界的感觉可能是不同的。比如自己,一见有不平事,总是想管,而阿紫就不同,这可能是以往的经历不同导致的。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慕容复听到这里,不再和她继续刚才的对话,而是问道:“我中了你的毒,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阿紫笑道:“我本想杀了你,谁让你那么死板。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会让你一直这样,我带着你,让你有一天见到我练成最高深的法术,把整个江湖踩在脚下!”
慕容复一听,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松这一口气,决非是为自己,而是为阿紫的xìng命总算能保住了。
只见慕容复一跃而起,也不知如何,身上好象一点异样都没有,一枚毒针突然之间从慕容复身上飞了出来,shè到远处去,贴着阿紫的脸庞。阿紫只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原来慕容复本可以闪开所有的毒针,却想看看这个新收的弟子究竟会对他怎样,所以故意中了其中一枚针,然后假装中毒倒地。慕容复虽然中了她的毒针,但毒针如何能真正伤到他?
如果阿紫刚才在慕容复倒地后对他施以杀手,慕容复将马上出手除去这个弟子,因为虽然她是阿朱的妹妹,毕竟自己不能容忍在慕容世家中有这么邪恶的敢于欺师灭祖的弟子。不过,慕容复内心不愿意杀掉阿紫,所以一听阿紫说并不是要杀自己,心中还是暗喜。
慕容复站起身来,见阿紫被自己吓的全身颤抖,知道她担心自己报复她的暗算,平和道:“你刚才是情急而发的毒针,我本想处罚你,不过下不为例。我之所以饶过你这次,是因为你刚才说的话也算有道理。”
慕容复盯着阿紫,见阿紫的身体不再发抖,道:“善恶有时不那么好分辨,我也不和你分辨善恶,我知道,在这一点上难以说服你,只是,我有一事要和你说清。”
慕容复知道,阿紫以往的经历,在她的xìng格上已经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自己即使是她的师父,也难以真正改变她内心的观念。虽然改变不了,却未必不能因势利导。
慕容复想到了一个方法,就尝试一下道:“你既然立志要将整个武林踩在脚下,这种志向我不反对,我还很欣赏你能有这么高远的志向。既然你有这么高远的志向,那就说明你不是个平凡的人,你做的事情也不能是平凡平庸的事情。不管善恶,你都要做大的事,特别是,要做恶事,那就要做大恶,一般的小恶,比如杀个什么不会武功的平常人啊,不算本事,也不成气候,上不得台面。要杀,就杀那些真正的高手,杀一个,就能让天下人都知道是你阿紫干的!”
慕容复说了这些话,在阿紫心中他的印象再也不死板,甚至在很多地方都有了共鸣。
慕容复郑重地道:“如果你能坚持这样的志向的话,我也不禁止你练毒功。用毒杀人和用其他武功杀人,本质确实一样。”
阿紫听到这里,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她的眼里又闪烁着一丝得意的神sè。
最后,慕容复话音一沉,jǐng告道:“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师父,你若再暗算我,我一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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