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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希伯来尔怎么了?人类世界怎么了?”沉醉于这个如同神话传说一样的故事,约书亚迫不及待的问道。对于刚刚的故事,他并没有多少实感,毕竟神啊、妖啊之类的生物,对于生活在科学之地的约书亚来说太过遥远了。但是,这个故事还是能够深深吸引了少年。
人类当前文明的诞生,究竟背负了怎样的黑暗,约书亚迫不及待地想从这个小男孩口中听到。
迦兰看了看约书亚,带着苦涩的微笑摇了摇头。男孩站了起来,然后俯下身子,从地上捧起脚下一方肥沃的泥土,递到了约书亚面前。
“这就是人类所选择的历史。”
深褐色的土壤,饱受雨露浸润,肥沃而充盈,散发出大地的气息,饱含着生命的活力。一粒种子恰巧在这方土壤中生出了幼芽,翠油油地,充满生机。
约书亚看着迦兰捧在手中的泥土,露出了不解的目光。
“孕育着勃勃生机的历史,这就是人类所选择的历史,不,是她所选择的历史!”迦兰仰望着约书亚,高声说道,“约书亚,记住这个名字,她不存在于魔法世界的历史中,也注定不会出现在希伯来尔的史书里。她为了这个世界付出了一切,却从未被世人所感激,甚至所铭记。但是,正是她,给了人类选择自己未来的机会。记住她,普利恒联邦最高顾问——莲?南希。”
“莲?南希……约书亚细细品味这个名字,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由衷地产生出一种怀念的感觉。
“其实早在战争爆发的十三年前,莲?南希便带领着人类世界中的顶尖科学家,进行着净化受污染的世界的研究。肩负着联邦最高顾问的职责,那个女孩希望的仅仅是让天地间的所有人都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战争却在她的研究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便突然爆发了。数以亿计的人失去了生命,人类文明濒临坍圮。”
“但是研究还是完成了,对吗?”看着男孩捧在手中的泥土,约书亚轻声问道。
迦兰点了点头说:“在战争结束前的最后阶段,装载有普利恒星球的净化装置,番外编号,第101号天空之城‘伯利恒之星’升上了天空。而那时,天空一族的最后堡垒希伯来尔,正在六十万神族的围攻中苦苦坚持。”
迦兰此时停了一下,看向了一脸凝重的约书亚。此刻的约书亚神情肃穆,鬓角间流淌下来一滴冷汗。想到这道山脉、这片峡谷、以及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约书亚对之后的发展隐隐产生了一种预感。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诸神遗忘了最初创造者们赋予他们的职责?一旦‘天地战争’结束,神族摧毁了最后一个掌握科学的敌人后,他们便会以魔法的主宰者身份,重新接管大地上的人类世界。信奉着‘唯一神’的拉马丹教知道这一点,濒临灭绝的普利恒联邦知道这一点,而坚守着人类利益的莲?南希更是知道这一点。因此她要用自己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
“毁灭与新生……”约书亚低声呢喃,脑海中,一个幻象突然浮现,烧红了半边天际的巨大火球,世界在震撼中被洗涤。是谁,在哪里看到的这个景象?
“最后一夜,莲?南希与‘拉马丹’教皇达成了一个协议。她将帮助大地子民毁灭神族、她将解放魔法的使用权并赋予人类新的力量、她将清除污染彻底净化这个世界;而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科学的最后城邦希伯来尔生存下去。”
迦兰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声音越发高亢,手中肥沃的泥土被洒向面前广阔的谷地。
“协议达成的当夜,人类世界顶尖的科学家们聚集在了那座最后之城,莲?南希亲自驾驭着装有净化装置的101号天空之城‘伯利恒之星’,从静止轨道加速坠落,撞向了南大陆达普拉大平原,撞向了遮天蔽日的六十万神族军团。
撞击产生的巨大能量在一瞬间毁灭了神族全部战力,六十万天使军团灰飞烟灭、七大主神被彻底消灭了实体。猛烈的撞击让普利恒地貌发生了永久改变,达普拉平原在撞击中消失,连绵不绝的山脉隆起在了大陆的最南端!”
迦兰伸手指着遥远的天际说道:“这个这片盆地就是当年伯利恒之星陨落的位置,而撞击的那一刻,隆起的山脉,便是那条绵延千里的落日山脉。”
一阵冷风迎面刮过,带着冰雪的气息,约书亚知道,这是来自远方巍峨山脉的风,三千年过去了,这个巨人依然屹立在大地的一隅,默默述说着那段惨烈的历史。
“‘伯利恒之星’陨落,彻底改变了普利恒星球的面貌,人们将之称为‘第三次圣礼’,唯一一次由人类发动的‘圣礼’。
在撞击的那一刻,净化装置被触发,净化剂随着冲击波扩散到整个世界,让污秽的星球恢复了原本的面貌。而这次撞击更是带给了人类丰厚的馈赠!
由精神能量构成的天使和诸神在圣礼中被彻底毁灭,其被粉碎的能量也随着烟云飘散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能量的粉尘进入到人类身体,并靠着母系遗传的方式代代传递了下去。”
“魔力、是魔力吗!”约书亚的脸颊因激动而变得通红,由人类触发的神迹让少年深深为之震撼。
“对,但并不完全!质量较轻的能量进入人的体内,形成便是魔力,人类再也不必通过向诸神祈祷的方式获得神的眷顾;而质量较重,较为粘稠的能量进入人的体内,形成的是一种新的力量,世人给它一个非常形象的名字——络,缠绕于身体之上的能量,武人力量的根本。”
“迦兰,为什么希伯来尔没有络能或魔法的使用者?”约书亚明白科学的世界肯定拒绝魔法的存在,但是他也很疑惑,为什么科学之都千年来都没有关于魔法使用者的记载。
“因为在‘伯利恒之星’坠落之前,希伯来尔开启了相转移装置,进行了空间上的偏移,躲开了撞击。并且在数天之中都保持这种状态,直到撞击产生的高温退去。落日山脉的形成,将希伯来尔所在的区域与外部世界隔绝,因为与莲?南希的约定,教廷也禁止外部世界的人翻越落日山脉。在封闭的世界中,科学时代的幸存者就这样延续下来。
而在外部大陆,战争的胜利者享有这清澈的世界,奇袭天空首府梵蒂冈,逼迫其降落的七位英雄中六人被获准建立六个君主制王国。即——
流淌着蜜与奶的东方国度——客纳汗
浸透征服之血的军事国度——波西图
惠临神明眷顾的宗教之国——伊萨拉姆丹
毗邻落日山脉的矿产之国——贝拉宁
驰骋于沙海上的移动王国——波西米亚
山林环绕之中的隐秘王国——仙度瑞拉
拉马丹教廷则定都于天空旧址梵蒂冈,成为了人类世界的精神中心。”
被自己的家乡隐藏千年的历史,通过一个被召唤出来的小男孩之口,揭示了出来。对于希伯来尔的过去,约书亚心中,有着说出不的滋味。
讲完了这个长长的故事,迦兰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出出淡淡的忧伤,男孩无力地坐草地上,望着眼前的峡谷感慨道:“五分之四的人口在战争中失去了生命,七个智慧物种在战火中被灭绝……”
“人类、人类……”深沉的痛楚在约书亚的心中积淀,哀鸿遍野,生灵涂炭,这残酷的景象,像洪水一样涌入约书亚的头脑中,让他仿佛置身于那个残酷的古代战场。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杀戮的声响震耳欲聋。慌乱之下,一只长着四只翅膀的天使拉起了她的手,一只女孩的手,二人一同望向了南方的天空,那里,一个巨大的火球正在升起……
恍惚中,少年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在这一刻,一个发誓要坚强起来的少年,为全人类的命运流下了眼泪,十四岁的年纪,让他无法思考得更多,但是,名为‘世界’的种子,已经在如冰雪一般清澈的心灵中扎根。
迦兰轻轻跳到约书亚的背上,伸手抹去少年脸颊上的泪水,小小的幻兽男孩,用自己的方式宽慰着忧伤的少年:“人类是一种神奇的种族,拥有着无限的可能性,正因为如此,人类才会有悲伤、才会有欢乐、才会有许许多多的烦恼。不必忧伤,约书亚,被选择的种族,一定会承担得起新的历史。”
男孩让人似懂非懂的话语,博得了约书亚的一丝微笑,少年坐在了崖边,望着美丽的景色,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圣人似的怜悯、世界的命运、人类的未来、纷争的历史……虽然不明白,但是十四岁的少年还是想了很多很多。
迦兰,则一直安静地陪伴在少年身边。
也许终有一天,这一切都将有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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