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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旅行,在迦兰的催出声中开始,阻挡二人脚步的依旧是那片寸难行的繁茂密林。不过自从有迦兰作伴,约书亚再也不会觉得这一望无际的绿色世界孤单无聊了。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迦兰出现后,森林中的猛兽再也没有袭击过约书亚。
看着带头在前面开拓道路的男孩,约书亚想到了昨天临睡前他说的那句奇怪的话。
“迦兰,你说历史的真实一面是怎么回事?”
听到约书亚的问题,男孩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一跃,轻盈地跃到了约书亚的背上。
勾着少年的脖颈,迦兰没有回到约书亚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约书亚,希伯来尔是如何描述三千年前的历史的?”
约书亚回过头看了看迦兰认真的模样,想了想说:“人类因贪欲而发动战争,战争扩大,创造者降下神迹,世界被重塑。初代居民带着幸存者躲入落日山脉内侧,繁衍生息,却因为诅咒,永世不得与外面的世界来往。”
“哼哼——,就一个科学之都来说,还真是唯心主义的说法。”迦兰摇了摇头讽刺道。
“这也没办法嘛,这都是传说中的说法,希伯来尔的教育体系中并不涉及远古时代的内容。”约书亚嘟着嘴,对迦兰的语气表达不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是人类那么丑恶的历史。”男孩玩弄着约书亚柔顺的头发,满不在乎地说道。
“迦兰,你知道三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约书亚猛地回头看向男孩,眼神中闪着求知的光芒。那段失落的历史,一直都是希伯来尔普通的学者们追寻的东西。
“大概吧,知道一点点——不过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后背上的小男孩含混地应付着。
“切——小气。”约书亚小声嘟囔道。
少年背着男孩继续前进了数小时,越向前走,就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约书亚,今天走了这么久,你发现森林的变化了吗?”越过少年的肩头,迦兰伸手指着面前的森林问。
经小男孩这么一提醒,约书亚才发现四周树木的密度好像逐渐降了下来,原本拥挤的密林开阔了许多,终年不散的雾气也消失不见了。
“嗯……这片森林怎么变得空旷起来了?”
迦兰从约书亚的背上一下跃到了前面一面藤蔓的屏障前,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高声说道:“你离开希伯来尔已经二十多天了吧?那恭喜你,约书亚,成功来到了落日山脉内侧的中心部位!”
“中心……?”
带着一丝困惑,约书亚走入了那片灌木丛之中。当少年伸手扒开藤蔓屏障的那一刻,一股清新的凉风迎面吹来。视野瞬间开阔起来,在浓密灌木的那一边,广阔无比的世界展现在了约书亚面前!
陡峭的斜坡在脚下延伸出去上面长满了低矮的植被。一望无际的峡谷,横亘在这片迷失深林的隐蔽之地。
巍峨的落日山脉,在云端若隐若现,遮蔽半边天际。放眼望去,雄伟的大峡谷在大地上展开,周边数道沟壑纵横交错,恍如在大地之上撕开的一道道裂口。成群飞鸟应着橘色的阳光在峡谷中翱翔,瀑布在远方的烟云之间激荡而下,发出隆隆的轰鸣。
初略一看,谷底深度足有三四里,而脚下的斜坡延伸出去长达数十里!
谷中茂密的植被昭示了其久远的历史,站在峡谷边缘,耳边不绝的是下面珍奇鸟兽鸣叫的声音。
“这是什么?迷失森林中会有这样的峡谷?”越过峡谷上空层层云雾,谷的那一边若以若现。
迦兰缓缓走到约书亚旁边,望着天际间的落日山脉,空中红彤的太阳在二人身上洒下金色的光芒。带着颇具沧桑感的表情,男孩伸手指向了远方的天际,说道:“这里,以及远方那绵延不断的山脉,是人类美与丑的结合,是那段历史无言的见证者。”
“在这片峡谷,发生过什么吗?迦兰,你的记忆告诉了你什么!”看着迦兰深邃的表情,约书亚忽然觉得一丝紧张。
“一个故事,魔法世界诞生的故事。”小男孩用饶有深意的表情,看着身边的少年,说道:“约书亚,你弄错了一件事,不是这个峡谷发生过什么事,而是因为某件事让这个峡谷,乃至远方那座绵延千里的山脉诞生。”
“五十年前到访希伯来尔的赫拉贝主教曾经说过,在魔法世界的历史记载中,伤痕山脉,也就是他们所说的落日山脉,是古代大战的产物,这是真的?”约书亚想到了当年穆拉贝主教来访时赠送给希伯来尔的一部名为《大圣典》的宗教典籍,据说那个世界将之视为史书。
迦兰点了点头,拉着约书亚的袖子,两人一同坐在了悬崖边,望着面前恢弘的谷景,小男孩缓缓展开了叙述——
………………………………
曾经,人类靠着名为科学的力量,获得了与众神比肩的地位。在这个名为普利恒的星球上,人类与神平等地划分出疆界,独立生活着。肥沃的土地与发达的科技,带给了人类世界无限的活力。
而当时,神族却与另一个种族进行着无休止的战争。不同于由物质构成的人类,也不同于由精神能量构成的神族,妖是一种仅仅由概念构成生物,不存在实体,也没有所谓的灵魂,妖是让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存在形式。
神族与妖族的战争持续了长达一千年时间。为了终结漫长的战争,两个种族都向保持中立的人类示好。本来一直坚持的立场,却因为一次残忍的暗杀而改变,人类最终加入了神族阵营。
相转移技术的使用,能够将妖族虚幻的存在转化为实体,是唯一能够真正杀死妖的手段。人类的参战,让胜利的天平彻底倾斜。
后人将那场战争成为“辉煌之战”,人类问鼎天下的伟大战争。
相持千年的战争在人类参战后仅七年时间便结束,5942年前,大圣典前2945年,人神联军攻入圣地希伯伦,妖族灭亡。
胜利者们还未来得及欢呼,妖族之皇米西提,便用自己生命,对这个抛弃它和它族群的世界施放出最残酷的诅咒——“堕天”,史称“第二次圣礼”,腥臭的血雨从天而降,世界被彻底污染,大地变得污秽不堪。
不堪忍受战后的肮脏世界,神族举族迁往西方纯海,在云海之上建立起神之国度萨拉纳斯昂,两千年间未曾露面。
人类终于独霸整个普利恒大地,却不得不终日忍受污秽的世界。
但是,人类始终不会甘于忍耐,“辉煌之战”结束后的第15年,联邦成功将自己的首都梵蒂冈升上了天空,揭开了“天空时代”的序幕!
之后的两千年时间,人类世界的繁荣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座又一座城市升入云端,甚至连山峦河川也在天空中飘荡,人类摆脱了肮脏的大地,成为了天空的子民。一切都如阳光那样灿烂,一切都如雨露那样清新。人类成为了普利恒星球上的唯一霸主。
但是,能够翱翔于天空的人却往往忽视了地面,赞美阳光的同时却忘记了自己身后黑暗。生活在天空的人类,搭设在云端的政府,渐渐遗忘了那些仍旧在肮脏的大地上苦苦等待的同胞。
大地之上,人们耗尽一代又一代人的时间与生命,等待着自己的城市升上天空的那一天,但是政府却最终遗忘了他们。天与地的沟壑越来越深,拉马丹教廷在大地上诞生,成为了生活在腥臭大地之上人类的精神支柱。在先知被刺杀,经历了由和平到暴力的转变后,教廷提出的天空一族与大地一族的称呼,将人类世界彻底分裂。
一心重返世界,却畏惧人类力量的神族,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受到诸神限制的魔法之力被授予大地一族,以其对抗天空的科学之力,战争之门被缓缓打开。
以宗教作为统一思想的工具,以魔法作为解释世界的手段,大地一族在‘拉马丹’教的带领下,向天空宣战,普利恒星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内战爆发。
战争以一族灭绝另一族的方式进行着,一座座城市从天上坠落,连同生活在上面的平民,埋葬在滚滚尘埃之中。魔法与科学激烈碰撞着,将整个世界拖入战火之中。
随着天空首府梵蒂冈坠落,其一千万居民被屠杀,战争终于走到了转折点。
而此刻神族的参战,却给揭开了这场人类内战不为人知的一面。战争后期,双方的领袖们都意识到了这点,但是大地上熊熊燃烧的仇恨却让这场战争再也无法停止,直到一方如当年的妖族一样被彻底毁灭。
六十万神族军团在人类的土地上驰骋,被限制的魔法使用权让大地上的人类仿佛回到了那个受制于诸神的时代。
战争末期,天空的荣耀,最后的空中都市希伯来尔坠落大陆南端达普拉平原,而神族则对他们最后的威胁展开了总攻。
人类历史,在那一刻走到了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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