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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俄勒冈底斯号位置稍微较远的匹力扎罗山顶,刚刚相拥而吻的姐弟此刻站在山崖边,望着如流星雨一般落向四面八方的光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牵在一起的手,因感受出对方的颤抖而握地更加紧密。
“那、那是——”约书亚努力想组织出话语,却又找不到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约书亚,小心!”约书亚还没来得做出及反应,艾丽西亚便惊叫着扑倒了身边的男孩。
在两人头顶,一道白色的光束从天空中划过,击中了离姐弟二人数十米远的地方。远超过一般的爆炸,尖锐的爆鸣声响彻整个山顶,半圆形光球瞬间扩散开来,一直逼近两人身边十余米远的地方才停止下来。
空气中,震动波掀起灼热的气浪,冲击着四周,艾丽西亚将约书亚紧紧压在身下,但是连同着泥土与花朵,冲击波将两个人抛向了空中。
本是花海荧光的山顶此时一片破败。爆炸发生的地方只留下一个近十米的深坑,坑中的泥土已经变成如岩浆般粘稠的液态,散发着暗红色光芒和焦灼的气味,被炙烤着的周边,火焰已经在花丛的残骸中蔓延开来。
远离爆炸点的地方,一处松散的土堆慢慢隆起,约书亚狼狈地从泥土的掩埋中挣脱出来。
来不及查看自身的状况,也顾不上被震得天旋地转的脑袋,少年挣扎地站了起来,带着惊恐的眼神,一边又一遍搜索着四周。
“姐姐!姐姐!”
男孩撕破喉咙地呼喊着,那能够唱出天籁般美妙歌声的嗓子,发出撕裂般痛苦的声音。夹杂着焦急与不安,甚至都没有精力去感觉声带几乎破裂的疼痛,他只是疯狂地呼喊着、寻找着,脸上无意之中已淌满了恐惧的泪水。肆虐的火海边上,少年的声音压过了花丛燃烧的劈啪声。
片刻,不远处泥土中露出的白色衣角吸引了约书亚朦胧的视线。
“姐姐!”
约书亚跌跌撞撞,几乎是爬到了那处土堆旁。压抑着愈发恐惧的内心,纤巧的十根指头疯狂地刨着那处泥土,哪怕血丝已经布满了整个指尖。
翻开堆叠的厚厚泥土,那熟悉的美丽面容映入眼帘,艾丽西亚昏睡在那里,如同一个睡美人,除了雪白的连衣裙有些许的划破外,看不出有什么外伤。
但是约书亚并不能放下心来,在爆炸的那一刻,艾丽西亚用她的身体紧紧护住了自己,男孩从下面看见了姐姐的坚毅表情,就像十四年来每一次危机时都保护在自己身边姐姐的表情一样。所以,艾丽西亚飞出得更远,被埋得更深。
“艾丽西亚姐姐——”约书亚将少女揽入怀中,小心翼翼地,生怕再带给对方什么伤害。
重新呼吸到空气,艾丽西亚终于挣开了眼睛,看到的是抱着自己的男孩那婆娑的泪眼。
带着安心的表情,依偎在约书亚怀中,少女再度闭上了双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等待了三秒钟,仿佛在告别着什么。之后,艾丽西亚迅速坐了起来,托起了少年那占满了血迹和泥巴的双手,轻柔地抚摸着血淋淋的十根手指。
“你受伤了……”带着歉意的声音呢喃道。
约书亚摇了摇头,将少女从土堆中拉了出来,仔细检查了艾丽西亚的身体,在发现姐姐并没有受伤之后,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男孩不禁瘫软在地上。
“约书亚,振作一点。”天空中不时有闪光落在远方,吹来狂乱的气流,艾丽西亚蹲下身子,摇晃着弟弟不断颤抖着的肩膀。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约书亚盯着天边不断压下的巨大黑影,失神地说道。
艾丽西亚望了一眼头顶之上的怪物,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厌恶感。在第一发大型光束攻击后,此刻,无数光弹从巨兽的两侧曳出,发出嗡嗡的声音,直直落向希伯来尔都市,在受到那屏壁的扭曲后,散落向四周的村镇。
“听我说,约书亚,我们要去市区内,那里有相转移屏壁保护着。”艾丽西亚盯着弟弟的眼睛说道,红色的双瞳隐约荡漾着腥红的光芒。
少年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在隆隆的炮火声中,艾丽西亚拉着约书亚的手向山下跑去,他们身后,布满了山间的荧光彼岸花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
………………………………
同一时刻,在普拉达小镇上,前来参加祭典的人潮还没完全退去,灾难便从天而降。熙攘的人群亲眼看见巨大的光柱划破天际,随后化作无数致命的射线,袭向这个宁静的镇子。
古朴而坚固的小楼瞬间被烈火撕成了碎片,溅起了成百上千快燃烧的碎片,砸向周围的群众。人们四散奔逃,躲避着不知何时会降下的死神。
“呀————”
诗嘉失声尖叫出来,在女孩身边,刚刚还满脸喜色一同参加祭典游戏的人被卷入了火焰之中。那个人身体包裹着橘红色的火焰,扭曲挣扎着,惨烈的哀鸣声在声带被撕断后仍然无法停歇,空气中弥漫出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托尔大声赶紧将女孩拉了过来,在她完全崩溃钱捂住了女孩的眼睛:“不要看,诗嘉!”
“上面!”米娅惊恐地指着头顶,一个光弹直直落向她们!
托尔大叔飞快冲了上去,用他那棕熊一般粗壮的身躯死死护住了两个无助的女孩,明知道这样毫无用处,但他还是凭着本能行动起来。
少女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甚至连回忆她们短暂一生的时间都没有。
死亡降临的一刹那,与这恐怖气氛完全不相符的优美弦声从天而降。天空中,本应射向少女们的光弹突兀地转了一个方向,落向了镇外昏暗的迷失森林。
等待中的毁灭没有到来,米娅犹疑地张开了眼睛,惊讶地发现所有朝向这边的攻击都以不自然的方式突然转了一个方向,并发出令人费解的优美音律。
“这是……什么……”
天空中,无数的细丝在炮火的光辉下若隐若现。那细丝如同蛛丝一样细、一样轻,在半空中编织出一张半透明的致密的网,降下的攻击在接触到网的那一刻,便响起了特定的旋律,随后改变方向,数次攻击下来,竟然汇成了优美的音乐。
所有的这些丝线,最终都汇集在一个人的手上。
维吉尔?以结西。这个平日里特立独行,习惯于用充满韵律感的戏剧式声音说话的游吟诗人,此刻正轻巧地拨弄着十指,操纵着天空中的细线,抵御住所有袭向周围人群的攻击。
“维吉尔,你是怎么做到的?”米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注视着面前这个曾经熟悉的游吟诗人。虽然依旧是那副轻浮的样子,但是其周身散发出的独特气息,让少女觉得这个本已十分要好的维吉尔如此的陌生。
“快去希伯来尔市内,对都市发动的所有攻击都会转移到外边来!”托尔大叔直起身子,粗着嗓子喊道,刚才与死神的擦肩而过并没有让这位壮汉过于慌乱。
正在巨汉说话的时候,嘎吱一声撕断的噪音在头顶响起,类似肉块的东西从正上方的天空像冰雹一样落了下来。
维吉尔操纵着细线的手臂划过了天空,结成网的线瞬间转化为缎带的形状,飞舞于夜空,划出一个弧形,斩断上空落下来的一个黑影。
“快点行动,情况危急!”维吉尔盯着悬在半空的战舰,用不同以往的急促语气说道。
在那无比庞大的空中巨兽身上,无数黑点散落出来,借着银色月光抛向大地,隆隆炮火之中加入了野兽的恐怖嘶吼声。
黑点不断撒下,与之相应的,维吉尔优雅地挥动着双臂,恍如弹奏着乐曲一样,天空中细线汇聚而成的缎带随着他的节奏舞动着,将一个个朝这边落下的黑影斩断。
初看之下如同优美的表演,但是漫天飞舞的深红色血浆却为这演出带来了血腥的气息。鲜血像雨水一样在这座小镇上空降下,散发着铁锈味的恶臭。在维吉尔的丝线未能触及的地方,更多的黑影落入了森林之中,随即发出狂暴的怒吼声向小镇冲来。
“魔兽、那是魔兽吧!”诗嘉颤抖着指向森林的方向,努力含住恐惧的泪水。
“快点走,它们来了!”
第一轮魔兽的空投已经结束了,就像变魔术一样,刚刚还布满天空的丝线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维吉尔抖了抖双手,大声催促道。
“可是,约书亚和艾丽西亚老师他们……”诗嘉望着匹力扎罗山的方向,焦急地快要哭了出来。
“有艾丽西亚在,就肯定没有事。”不管少女是否能理解,维吉尔只是简短地说道。那个名为艾丽西亚女人是特殊的,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维吉尔看向了壮汉托尔,托尔大叔点了点头,拉着两个女孩向希伯来尔市区移动。
在他们四周,魔兽的嘶吼声正从四面八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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