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闻言,倒也是没客气,二人帮忙把刘金时的裤衩子一扒拉,她上来就是一刀,精准命中目标,接着上下划拉两下,刘金时的屁股就这么开了花。
因为尸体已经被提前清理过了,所以并没有污秽之物,一番找寻之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闻潮生便让阿水继续操刀,开始剖解刘金时的喉鼻。
小刀在阿水的手中如盈蝶飞舞,她似乎对于人体结构格外熟悉,入刀时流畅无比,犹如庖丁解牛。
很快,阿水嘴里便发出了‘咦’的声音。
“有东西。”
闻潮生见状,直接上手,一番小心地掏弄,从刘金时的喉管下方未入腹处取出了一个封存的小木管与一块突起状的石头。
在刘金时的食道壁上方,有一长条被划伤的痕迹。
见到了这一幕,淳穹被镇住,说不出话,闻潮生也感慨道:
“真他娘的狠人!”
他对于刘金时没有丝毫好感,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亲手宰了这个混账东西。
但此时此刻,看着刘金时做出的事,闻潮生也知道自己低估了刘金时这家伙向王城里那位大人物复仇的心志。
把这玩意儿吞进喉咙里,卡在食道中,必然会承受剧烈的疼痛,而且会十分难受。
“鼻腔里也有东西。”
阿水仔细看了看,又从一旁取来了一柄小刀,将两柄小刀当作是镊子,轻轻一夹,另一个防水的皮质小包便被带了出来。
“……鼻咽里也能藏东西?”
淳穹嘴巴微张,右边儿眼皮跳个不停。
之前他倒是验过尸体,不过只是找寻过腹腔,头发,腋下之类的地方,见刘金时尸体表面没什么皮外伤,也就没有多想,不曾想刘金时居然把东西藏在了如此……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闻潮生再仔细地搜索了一下,最后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对着淳穹说道:
“淳大人,我没说错吧?”
淳穹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顾恶心,就这么把找到的东西摊开。
刘金时留下的,是两张大小不一的纸条。
大的纸条上写着‘行王山’,并留下了一幅画,画的似乎是北边行王山某处,旁边则标注了‘雨雾天’三字。
而小的纸条上,则写着‘阑干阁,徐一知’六个字。
烛火通明的房间内,三人看着这两张纸条,皆是沉默不语,许久后,闻潮生将大的纸条收了起来,小的纸条则留给了淳穹。
收的时候,他表情严肃对着淳穹问道:
“淳大人,刘金时的案子还能再拖一拖吗?”
淳穹也收起了纸条,摇头道:
“已经拖的太久了,广寒城的城尉不停在催,我拖的时间太长,可能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又或许是白龙卫在从中作梗……总之,他们的人明天就到了。”
“到那时候,交不交人就轮不到我说话了。”
言罢,他望着闻潮生那副凝重的神情,好奇问道:
“东西不都已经找到了么,为什么还要继续拖着?”
“难不成你还担心有所遗漏?”
闻潮生摇头。
“遗漏倒是没有,但是这案子一结……淳大人你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淳穹愣住,记起了白日闻潮生跟他说的那些话。
后者面容森然,烛光在他的面孔上不断闪烁着阴影,他继续道:
“我若是王城那位大人,待刘金时案子定性之后,第一时间我就要灭你的口。”
淳穹挥手:
“不可能!”
他冷笑道:
“闻潮生,我承认你的确有三分口才,但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刘金时才死不久,又死一名县令……你真当齐国官司机构是吃干饭的?”
“我若是短时间内暴毙,立刻就会惊动许多人,到那个时候,许多带着麻烦的目光就会投向苦海县……”
闻潮生转身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
“刘金时身上有能直接威胁到王城那位大人的大秘密,可你没有。”
“查刘金时,兴许真能查出什么麻烦事儿,可是查你……能查出什么呢?”
淳穹的表情一滞。
闻潮生继续循循善诱:
“退一步讲,就算最后查出来,那位大人真的派人杀了你,然后呢?”
“对他有影响吗?”
“一个单纯的普通人命事件,对王城里的那位大人影响有多小,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淳大人。”
“对那位大人而言,你的嘴,比你的命威胁更大。”
“想活命……你就不能当狗,你得表现出你的价值,这个价值不一定是关乎那位大人的利益纽带,也可以是对他的威胁!”
“如果你学刘金时,那你必然得偿所愿,会成为下一个刘金时!”
“言尽于此,淳大人,今夜漫长,我的话,您好好想想……”
闻潮生说着,便与阿水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将手里的刀扔在了刘金时的尸体旁,与闻潮生一同离开了房间,留下淳穹一人站在烛火中央出神。
不知过去了多久,窗外天彻底黑了,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外,敲了敲门,开口道:
“太爷,县衙外有个叫做陆川的人求见。”
淳穹闻言,心脏下意识地一揪紧。
犹豫了片刻后,他说道:
“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陆川便推门而入,一袭红色的锦袍格外显眼。
他依然带着黔驴,后者背着的玄铁巨刃在烛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一缕缕寒光。
陆川一进门便看见了被剖开的刘金时的尸体,但周围非常干净,只有两把剖尸所用的刀。
“这么晚了,淳大人还在验尸呢?”
陆川眸光一闪,面带微笑地来到了淳穹身边,简单查看了一下尸体。
“不知大人有找到什么吗?”
面对陆川的询问,淳穹刻意停顿了一会儿,且没有回答,而是反客为主地问道: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陆川笑了笑,缓声道:
“淳大人前些天是不是给了一名县外流民齐国人的身份?”
淳穹双手背负,盯着刘金时的尸体出神。
“闻潮生?”
陆川点头。
“对对对,就是他。”
“淳大人,有句话我不知该讲不该讲,风城的事情可才过,如今赵国与齐国之间水火不容,局势十分紧张,在这个节骨眼上,您贸然放一名流民进入齐国……不太好吧?”
淳穹淡淡道:
“我查过这个人,没有过去,先前三年都在县外过活,身上也没有半点修为,连个江湖人都算不上,今年齐国大雪来得太急太大,我见他可怜,便给了他个身份。”
陆川踱步走过他的身边,仰起头扭了扭脖子,感慨道:
“您倒是有一副菩萨心肠,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倘若不小心坏了大人的事,或是给大人惹了什么麻烦……您担不担得起这个责任啊?”
淳穹眯着眼,问道:
“他一个流民能给大人惹什么麻烦?”
陆川拿出了一封当时从闻潮生那里拿到的信扬了扬。
“不管你信与不信,麻烦已经产生了。”
“这人的身份是大人给的,那就劳烦大人自己处理一下吧。”
“毕竟你我的命都不便宜,若是给这种人陪了葬,可就太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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