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红颜泪传说中的彼岸花仙,现在我们可以确认就是你,历的是情劫。再者,结合你所说的孤月痕逼你入宫赢天子宠爱一事,你仍觉得无关吗?”红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说。
“可是……”我傻傻地看着红姨,不知道该说什么。
红姨轻叹一声:“没有那么多的可是。哪怕你现在不愿意承认他,不愿再见他,可你们相爱过,甚至……你们曾孕育过一个孩子,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和逃避的事实。”
孩子……听得我心下一凉。想了想,我转移话题,说出了在朝阳村中毒时,岳黎进入我意识界的事。“明明岳黎只是施法将明宸的影像送入我的意识界,为什么我还会看到沈默和易寒萧?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只是也未曾细究。”
“还有这事?”红姨诧异了一下,“岳黎怎么说?”
我摇了摇头,说:“他不知道。”
“且记下此事。”红姨想了想便如此说道,“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不得不说。明宸或许做了无法为外人道的错事让你无法原谅,但你和他的宿命是躲不过的。他过去的遭遇你是知道的,我不能说那些遭遇足以让你必须原谅他。可我从所知种种可以肯定,他所伤你之事的出发点一定是为你好的,只是方法不被你接受。”
“红姨,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无论如何,有些事他不能替我做选择,永远不能。只是后半句话,我不能跟红姨说,“即便如此,为了大局,我想我懂你的意思。”
她看了我一会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接着说:“我还是红颜泪传人时,其实是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仙人帮助我的,而且他还是行云的师父。得知你的身份后,我们一直在找他,可是他音讯全无。”
“原来红姨还有贵人相助……其实红姨你有没有怀疑过,我们如今所处的时空时可能是为了红颜泪这个传说造出来的?”自从遇见又一个穿越者——岳黎之后,我就开始怀疑此事。
红姨怔了一下,笑问:“甚至像我们那个时空的好莱坞电影《楚门的世界》一样?”
这影片的主人公楚门,是一档真人秀的主角,他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是虚假的——他生活的小城是一个巨大的摄影棚,他的亲友以及小城居民全都是演员,每一秒钟都有无数摄像机毫无死角地对着他——但他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想起那部电影,我苦笑一声:“是也未可知。又或许,我们就是神仙们无聊之余的作品?”
“离儿,你应该知道花彼岸被囚于沉城半步多吧?她应该是知道一些事的。”
“红姨见过花婆婆?”来沉城前我就有去看她的打算,只是初来乍到,还搞不清楚状况,不好给人添麻烦。
她点了点头,说:“我去半步多见过她,但是她不肯透露半句。”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见见她。”
“我正有此意。只是要去半步多不是易事,还需等个人,再稍作安排。”红姨看了看我,欲言又止,“那人应该在来沉城的路上,你耐心等等。”
过了两日,红姨口中的人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个坏消息:易寒萧出事了。
易寒萧原本一直在大曲城赈灾,他擅离大曲城回京,被御史弹0劾“擅离职守,罔顾圣恩”。有心人还挖出熙王与先离贵妃的旧日婚约,说熙王为了见先离贵妃最后一面,目无君主目无社稷。更有宫中传言,熙王就先离贵妃的死质问皇上,两人关起门来吵了个底朝天。
本来这事如果明宸不追究,就是禁个足的事,可谁知,易寒萧离开大曲城之后,不知道哪方人马挑拨,灾民被煽动闹事了,还出了人命……所以,易寒萧现在被囚于大内监牢里。
红姨说,林先生一直关注着京城的动向,是担心明宸失控,酿成大祸,因为他自幼年起便遭受过严重的心理创伤,受红姨“现代思想”影响的林先生一直担心明宸有心理方面的问题,而且他也确实曾犯过严重的杀戮——虽然对方是该死之人。
我想起在先帝囚室里,明宸歇斯底里不认得人差点伤了我那次,又想起惠婕妤以自己之死解了明宸的蛊,心想明宸的失控问题应该是孤月痕的手笔。
这几日消息陆续传来,先是长思侯为熙王求情,然后沈默也卷了进来,倒是我父亲长怿侯因“痛失爱女”,一直闭门称病。另外一边,主张严惩熙王的一派,倒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是宁王一派的人。
怎么会是他?那个我只有一面之缘的宁王表哥,一派与世无争,笑起来双眼弯成月牙儿的人。
林先生也为宁王的举动感到不解。思索一番之后,我忽然想起未死的先帝,眼前一亮,对林先生说:“会不会是因为宁王知道了先帝未驾崩,而是被明宸囚禁的事?”
“什么?!”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林先生居然拍案而起。
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先……先生不知道?”
红姨也赶紧问我:“你亲眼所见?”
“是的。”我点了点头,“我见过他几次,在明宸书房的密室里。先帝还与我说是甘心被囚,为化解明宸心里的恨。”
“他还说了什么?”红姨接着问。
我细细回忆着:“先帝还说,与我生父同立场的人,都以为国师是被被授意诋毁我为灾星的,但其实国师没有说谎。而他当年也知道母亲被父亲接进了长怿侯府,只是出于深信守护家族能保我们母女远离朝局,才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将母亲与我赶尽杀绝。”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是进了宫,果然是躲不掉的。”红姨叹道,又看向林先生,“先帝未崩之事,你还是要早做准备才好。”
林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明宸真是太胡作妄为了。”
看着他们担忧的神色,我反而是心宽的,因为我见过先帝是如何与明宸相处的。
至于易寒萧,我不是没有想过修书向他表明我诈死之事,让他莫因此事与明宸起冲突而自毁前程。可是,我想到我的崎岖前路,又按下这个想法。再加上,他明里作为长思侯之子、熙王,暗里实则为明宸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总不至于因此送命。
这天,林宅前院里,岳黎正跟我说他的“师父”有多混蛋,气得跳脚。
“当年我刚空降沉城,就是被那个糟老头给捡到的,然后二话不说就把我关了起来,要我求他当我师父,我不答应,他就入我梦里折磨了我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不给我饭吃!”
“那不得饿死呀?”蒲儿忍不住发问。我让她这几天跟着林宅的人把沉城走了一转,以免往后我们老是迷路,所以白天都见不到人,而今天她回归“岗位”跟在我身边了。
“那是梦里七七四十九天,实际才过了几个时辰而已。”岳黎恨得牙痒痒,“你知道那种饿得全身空虚,却饿不死的感觉吗?”
“那后来呢,你就拜了师?”我追问。
“我是谁啊,威武不能屈。我就跟他耗着,反正看他那样子也舍不得杀我。”岳黎拽拽地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吃点苦而已。后来是他熬不住了,就变着法地边折磨我边将毕生所学教给了我,自己就离开沉城,周游天下去了。他还放话说,想找到他,除非我向他承认我有眼无珠,并且心甘情愿把缺了的拜师仪式补了。”
这个老人家真是够有趣的……我听得直发笑:“所以现在你是请不回他了?那你教我吧,林先生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藏私吗?”
“林行云那是讽刺我你听不懂啊?”岳黎不乐意地说着,“我是想着老头子藏了私,哪怕没藏,他吃的盐也比我吃的米多,没准他能解开你的封印。”
“没事,沉城那么多奇人异世,说不定有别的办法。”我笑着安慰他。
正说着,一个身材颀长的青衣男子从大门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我不经意扫过一眼,笑容凝在嘴角,缓缓站了起来。对方也停住了脚步,没有意外也没有惊讶,只是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刘傅青。是他,却……又不像他,整个人的气质似乎不一样。
许是看我们这样的老掉牙场面,岳黎忍不住开口调侃:“喂顾心离,他是男几号?”
刘傅青冷冷地扫了岳黎一眼,转向我又是一脸平静无波。只是那个有点——不怒自威的冷眼却没躲过我的眼睛。
身旁的蒲儿看着这样的气氛,赶紧扯着岳黎的衣袖拉着他走了。
“他让你来的?”我没想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是,也不是。”他平静地说,“你无须将我划在对立面,就当是为了大局着想。况且,他也不是你的对立面。”
“京城的人都还好吗?”我又问他。
“你问的是谁?易寒萧、沈默,还是你的家人?”他转移视线,复又回视着我问,“你就这样甩手走了,你觉得谁会好?”言语里有我不懂的不平之意。
我捂着发酸的心口,想说“你也怪我”。可想了想,我又苦涩地点点头,改口道:“你说得对,说得对。我没有问题了,你去见你师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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