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上海滩的街头一片冷寂,霓虹灯映在积水的街面,光影交织,如同一幅流动的油画。沈洛站在沈氏影业的大门口,身披长风衣,目光深邃如海。风掀起衣角,灯光投下斜长的影子,宛若静立在潮汐之中的礁石,岿然不动。
吴兆卿从一辆黑色轿车中走出,撑着伞缓步而来。他穿着一件暗纹长袍,气定神闲,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沈少,今晚这局,可得小心了。”他的话语含蓄,却透着一丝未尽之意。
沈洛微微一笑,眼底闪过锋芒。“吴兄放心,这一局,顾俊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他转身迈入公司,吴兆卿亦随之而入。两人并肩而行,雨声在背后低吟。
片场内,工人们正忙碌地布置场景,灯光与道具被悉心摆放,井然有序。苏珈婉站在一角,身穿浅色旗袍,眉目间略显忧虑。她看见沈洛走来,连忙迎上前,语气压低却急促:“洛哥,刚刚传来消息,顾俊那边的动作恐怕不止于谣言,他们派了人混进来,还携带了火油。”
沈洛脸色一沉,旋即恢复平静。他拍了拍苏珈婉的手,温声道:“别担心,一切在掌握之中。”随即,他目光一转,向一旁的张铭吉吩咐:“加强巡逻,检查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另外,布置的‘意外’准备好了吗?”
张铭吉推了推眼镜,郑重地点头:“一切妥当,只待他们入局。”
夜愈深,片场的热闹渐渐平息,唯有寥寥灯光点亮主场景区。然而,暗处的阴影正在逼近。一队衣着普通的工人悄然潜入场地,他们动作利索,将一桶桶火油藏匿于场景木梁之下。为首一人低声道:“动作快些,顾少的命令是今夜让这场火光彻底烧毁他们的骄傲!”
然而,就在他们正准备点燃引线时,周围忽然亮起刺目的灯光。四周人影攒动,十几名沈洛安排的巡逻工人迅速将他们围住,手中警棍明晃晃地反射着光芒。为首之人脸色骤变,冷汗涔涔。
“你们,竟然早有准备?”那人强作镇定,语气却难掩颤抖。
沈洛缓步走出,声音淡然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点小伎俩,便想让我沈洛束手无策?你们也太低估我的耐心和眼光了。”他挥了挥手,几个工人上前搜出藏匿的火油,证据确凿。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俊的心腹从片场外围冲进来,见状大惊失色。他连忙向顾俊汇报消息,后者气得拍桌而起。“沈洛竟然有此能耐?看来是吴兆卿暗中帮了他!”顾俊咬牙切齿,眼神阴鸷。他立即安排人手散布谣言,试图抹黑沈氏影业。
与此同时,上海滩的几家报社纷纷收到匿名消息,内容指控沈氏影业剽窃剧本,逼迫工人超负荷劳动,甚至勾结黑帮牟利。吴兆卿事先得知这一消息,迅速派人查明信息来源,反手将矛头指向顾家。
第二天清晨,上海滩各大报纸头条同时刊发消息:“顾家意图破坏沈氏影业,幕后黑手被当场抓获!”消息一经发布,立刻引发轩然大波。顾家原本在商界的声誉受到严重打击,不少商会成员对顾俊心生不满,甚至公开指责其行事过于极端。
沈洛坐在办公室内,目光凝重。他虽然在这场博弈中占得先机,但内心却清楚,这不过是风暴前的短暂宁静。苏珈婉端来一杯茶,柔声问道:“洛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洛接过茶杯,目光投向窗外,语气中透着一丝坚定:“影片必须尽快完成,而且要确保拷贝的安全。顾俊不会就此罢休,我需要为最坏的局面做准备。”
苏珈婉微微蹙眉:“你是说,转移拷贝?”
沈洛点头:“没错。影片一旦完成,我会安排秘密转移一份原始拷贝。即便出现意外,也要确保这部电影能够问世。”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已将所有变数尽数掌控。
苏珈婉凝视着他,片刻后轻轻一笑:“我相信你,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窗外,雨停了,上海滩的街道渐渐恢复热闹。然而,在这座繁华之下,暗流涌动,新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春风拂面的三月里,上海滩的街头巷尾却弥漫着一股异样的躁动。这一天,一则消息以飞速之势传遍了整个租界:“沈氏影业新片《孤城血泪》即将于各大影院试映!”消息传开后,沪上的文人墨客、青年学生、甚至包括一些商业巨头,纷纷摩拳擦掌,争相一探究竟。
这部电影的幕后推手沈洛,近来一直低调行事。但此番运作却如一记春雷,轰然惊醒了这片被战乱阴云笼罩的土地。他凭借现代电影的叙事技巧与深刻的社会洞察,将这一题材打造成直击人心的作品,而所有一切的准备,似乎都为了今天。
试映当日,位于法租界的“百代戏院”门前人头攒动。青年学生手持竹板伞,叽叽喳喳议论影片的内容;衣冠楚楚的商界名流则侧耳聆听身边同伴对导演沈洛的评价;甚至一些怀揣小资情调的洋人也不甘落后,身着西服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手里攥着一张试映票。
沈洛站在戏院二楼的包厢内,透过雕花窗格,俯瞰这场景。他一袭藏青长衫,袖口整齐无一丝褶皱,五官俊朗,眼神却如鹰般锐利。他的身后,张铭吉将一份观众名单交到他手中,低声道:“少爷,这次入场的名单都在这里。包括几位日本商社的代表,也被我们‘意外’送了票。”
沈洛眉梢微挑,薄唇轻抿,旋即淡淡一笑:“看来我们的准备,吸引到了该吸引的人。”
张铭吉迟疑了一瞬,还是压低了嗓音:“少爷,这部电影的内容,恐怕会触怒日方,他们那边的反应……怕是不好对付。”
沈洛将名单合起,抬眸望向戏院内陆续落座的观众,语调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该做的事情,总归得有人去做。影片上映,只需一日,便能让真相如火燎原。”
试映正式开始。片头并无花哨的序幕,而是以一段低沉却振奋人心的配乐引入。一座孤城在画面中缓缓显现,阴云密布,冷色调下充满肃杀气氛。随着镜头推移,街道上流民如潮,衣衫褴褛,哭号声交织成悲凉的音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蜷缩在断壁残垣下,怀抱婴儿,眼中却空洞无神。
观众们屏息凝神,仿佛被这沉重的画面牢牢攫住。随后的情节更是层层推进,影片以隐喻的方式描绘了一场“敌军屠城”的暴行:妇女被强掳至军营,男人被押解至刑场,孩童在废墟中啼哭,鲜血染红了街道。虽然未明言“日军”二字,但对观众而言,这一切却已无需赘述。
银幕前排座的苏珈婉,今日素颜而至,着一袭浅色旗袍,乌发挽于脑后,目光专注地盯着银幕,指尖轻捻着手绢。她低声对身旁的江雪说道:“沈洛将真实与艺术结合得如此深刻,观众定会感同身受。这部影片……怕是要引来一场风暴。”
江雪用手中的小扇遮掩住脸上的复杂表情,低声应道:“沈先生确有才情,但这手法太过锋利了些。你可别忘了,咱们对面的日本商会,可不是吃素的。”
两人正谈话间,台下已然传出阵阵抽泣声。那是电影中一幕令人心碎的画面:一位年轻的母亲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放入竹篮,流着泪推入河中,而自己则毅然跳入敌军的刀光之中。这一刻,许多观众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悲愤,低声啜泣起来。
镜头在这里转场。一名抗敌战士于烈火中挺身而立,高声怒吼:“孤城不亡,我辈誓死相守!”随即飞身而出,直取敌酋。他手中长刀挥舞,竟似要穿透银幕,直击每一位观众的心房。
两个小时后,影片落幕。戏院内短暂的沉默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许多观众站起身来,不少人眼中含着泪光,他们或攥紧拳头,或彼此交谈,那神情里有愤怒,有悲伤,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觉醒。
一名青年学生率先站起来,高声说道:“这是我们民族的血泪史!大家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行动起来!”
随即,更多观众响应,情绪迅速升温。一些知识分子聚拢在戏院门口,展开激烈的讨论;青年学生们则三五成群地奔走,似乎在筹划什么大动作。
苏珈婉目睹这一切,不禁轻叹道:“沈洛果然棋高一着。他这部电影,已经不再只是艺术品,而是烈火中的号角。”
与此同时,远在租界的一间高级会所内,几名日本商社的代表神色难看地围坐在一张长桌前。为首者狠狠拍了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这部影片分明是在指责大日本帝国!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阻止其上映!”
有人提议:“可以让我们在租界的盟友施压,比如去找英法租界当局,以‘扰乱秩序’为由封杀这部电影。”
另一人却冷笑道:“只怕已经晚了。那沈洛显然早有准备,今天这一试映,不过是吹响了民间舆论的前奏罢了。”
夜幕降临,沈洛站在戏院后方的阳台上,俯瞰着一片灯火辉煌的上海滩。他身旁站着苏珈婉,手中持着一杯热茶。
苏珈婉低声道:“影片已然成功,但你可知,这风暴才刚刚开始?”
沈洛淡淡一笑,语气却带着无比的笃定:“春雷乍响,不过是预示暴雨的前兆。而我要的,是彻底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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