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黄朝朝也不打算再隐瞒了，有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了，隐瞒也没有意义。
“是的，孩子是李哲的。”
她说这句话时一字一顿，席裴元一时愤怒得想要杀了黄朝朝，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看向她的目光中只剩下了怜悯。
他不得不承认，确实从未爱过她。
回想起来，当初自己也有赌气的成分。
刚回国的时候，如果不是家里一直护着慕知暖，他也不会赌气决定和黄朝朝结婚。
实话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她共度一生。
那时孩子来得太突然，他甚至动过让她打掉的心思，后来想想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于是决定留下这个无辜的小生命。
现在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除了最初的愤怒外，他也感到一丝解脱，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个完美的人，因此他没有责怪黄朝朝。
“事已至此，我不想再计较对错，我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但我会给你一些钱作为补偿，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他说完转身离去，关上门后，整个房间里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黄朝朝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直到脚麻了，才缓缓走向沙发坐下来。
她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用力摔在地上，紧接着客厅里能砸的东西几乎都被她毁了。
李哲闻讯赶来时，见到满地狼藉连忙冲上去抱住她。
“怎么啦，突然叫我过来，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黄朝朝没有马上回答，任由他在背后轻轻拥着自己。
片刻后，她低声说道：“李哲，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做完这件事我们就远离这里。”
她说话间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伤感与不安。
李哲虽然心里猜到几分，但仍是一言未发，只是紧紧地点了点头以示支持。
“只要你愿意，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去。”
“那么，我想要让某些人付出代价，西郊的那个废院你知道吗？明天帮我把她带过去吧，我先在那里等着你们。”
听得出，黄朝朝口中的“她”让李哲感到困惑和忧虑，尽管心中有无数担忧，但他明白劝说恐怕无效。
李哲静静地听着，最后选择安慰她入睡，并轻轻地将她扶回床上，默默地整理好一切后，在客厅呆坐了好一阵子，随后出门购买了一些必需品。
——
慕氏集团大楼外。
自从从公寓出来，席裴元便一直留在这里不愿离开。
看着一脸忧虑的老板，助理方小心地递给他一瓶水试图让他放松一点。
方助理轻声建议道：“主席先生，要不您上楼找慕小姐谈谈心？毕竟你们认识多年，相信她不会不来见您的。”
席裴元苦笑了一下。
倒不是他不想见她，实在是害怕面对此刻的她，也许在慕知暖心中他已经成了最恨之入骨的人了吧。
正在思绪万千之时，忽然看到慕知暖出现在眼前，席裴元顿时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他本能地走上前拦住她，“知暖…”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上面，慕知暖下意识退了几步。
注意到这一幕，席裴元停下了脚步，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
看来自己的出现确实是她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席总直接称呼我为慕总裁比较好，找我有何贵干？”慕知暖冷淡地问道。
席裴元咬了咬嘴唇说：“我…只想找个机会谈谈心。”
哎呀，这还挺新鲜呢！
他竟然没用恶语相对，这让慕知暖挑起了眉毛好奇了起来，想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即使话题内容可能并不关键，但她还是决定听听看会是什么。
“我现在正要去买咖啡，不如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吧。”说完，她径自向前走去，留给席裴元一个惊讶的表情。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他赶忙加快步伐跟上，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原来他还担心会被拒绝的呢。
还好，她现在还愿意来听他说话。
慕知暖：你怕是真的想多了，我也只是图个乐子。
咖啡厅里。
“一杯拿铁，再要一杯美式。”
慕知暖点了两杯饮料坐下，席裴元笑着望她，“你还是记得我喜欢喝什么啊。”
他的笑容有点不对劲，慕知暖说不出哪儿别扭，反正不喜欢就是了。
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冷笑着说：“说忘了太假，要知道我们已经认识这么久，总归有些印象。行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咖啡送来了，慕知暖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席裴元搓着手，心里憋了一肚子话，可真到了面前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沉默了好一阵子，他终于说了句：
“你还记得我当初十八岁的生日吗？”
慕知暖愣住了，看着席裴元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这家伙不是来这儿忆旧吧？
“你不会闲出毛病了吧？”
她忍不住说出口，席裴元听到后脸色一沉，干笑了两声，显得挺尴尬的。
“没那意思，只是有点感触。”
切，真是有毛病！
慕知暖有点烦躁，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好了，你说吧。”她又随手端起咖啡杯，抿了口，似乎并不上心。
席裴元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就认真起来了。
有些话今天得说明白，他没再绕圈子，直接说道：
“我十八岁过生日的时候，你说你要创业。到你十八岁的时候许愿事业能顺顺利利。我当时觉得你的未来根本没考虑过和我的关系。后来，你又越来越专注于学业，忙着参加各种项目，而我则像是个多余的人一样。”
“慕知暖，咱们走到这一步，并不只是我的错。”
所以呢？
慕知暖冷笑，“你是来算账了？”
席裴元急了，“我没那个意思！”
“哦，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慕知暖脸色一沉，“席裴元，你觉得这样很有脸面吗？你以为这是你背叛的理由？”
这番掷地有声质问让席裴元无言以对。
出轨是他犯下的错，他有点懊恼，本来他只是想讲清楚过去的误会。
“莹莹，我……”
“打住！”慕知暖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莹莹’不是你能叫的，我们的事儿早就过去了，席总您不用多提。”她说着站起来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
尽管不想再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席裴元，你自己好好反思下吧，好的伴侣会携手并进，而不是怨对方进步快。你这种自以为是早晚让你失去一切。”
她边说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完全没有丝毫犹豫。
席裴元意识到不对劲后立刻追了出去。
“我们可以重来一次吗？”
他朝着慕知暖离去的方向在大喊。
慕知暖听到了，但脚步没有停下。
这句话让她觉得既荒唐又反感。慕知暖回到公司时无言以对，正巧在办公室门口遇到了周琳。
“有事找我？”她推开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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