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祁墨筠没有在信中写明的是，明明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聂家不仅没有迁怒于李梦舒，反而对李梦舒更加的好了。
祁墨筠很是有些不解，后来还是另一个属下沈彤偶然间知道自家王爷的纠结时，很是不屑的轻嗤一声。
“如果他们现在因为被皇帝打压、丢失了这么多的机会，而去怨恨李梦舒的话，那他们先前做的那些，又是什么？”
祁墨筠豁然开朗。
不怪他想不明白，实在是他想不到这些人阴暗的想法。
而沈彤平常跟三教九流都有打交道，所以他反而更能看得出来。
而聂家也正如沈彤所说一般。
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承认先前对李梦舒好是错的，那他们岂不是做了极大的错事？
沉没成本在那里，他们是不会愿意承认一切都是自己的错的。他们更愿意承认，这是因为沈瑛绮小气、嫉妒，所以才导致了他们家现在的情况。
因此，哪怕是现在一家子仕途、前途、钱途全部都是一塌糊涂，可是他们反而更加齐心，对待李梦舒也更加好。
倒是让偶然打听到消息的京城众人忍不住惊讶。
沈瑛绮看着祁墨筠信中说的，现在英国公府已经变成了侯府，聂弘毅被调去了京郊大营，聂元衡也彻底的失去了当首辅的机会。
却不仅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很是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为了聂弘毅能够去边疆，她打通了兵部尚书府的关系。
可又不仅仅是兵部尚书府的关系。
毕竟，历来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为了能够让聂弘毅安然的待在边疆，不被排挤，也不被抢功，甚至被人放冷箭。
对于其他的夫人那里，她也是做了很多的努力，甚至于手下的管事也在同兵部以及户部的一些人在私底下交好。
就是为了避免聂弘毅会被人记恨，或者碰到放冷枪的情况。
或许聂弘毅以为，自己有现在的能力，都是靠着国公府的名头以及他自己的努力。
可实际上，如果不是沈瑛绮在背地里有诸多谋算，现在他也只是比边疆普通的小兵要好一些而已。
至于聂元衡，一个国公府，还是没落国公府的养子，想要轻松的坐上户部侍郎这个位置，那可不仅仅是人脉金钱所能代表的了。
户部掌管天下财物，可以说，在六部之中，户部和吏部都是极其重要的。
当初为了让聂弘毅能够在户部站稳脚跟，不仅沈家商行多处帮助，甚至于在他前去赈灾的时候，也是沈家倾尽全力、出财出人出力，这才能够让赈灾如此完美地进行。
而让聂弘毅从户部侍郎踏上工部尚书，再逐渐向户部尚书、吏部尚书转变，一步步地夺得首辅位置的计划，更是沈瑛绮在多方咨询、各种打量之下，才做出来的计划。
其中的艰辛与使出去的各种古玩珍宝，更是不计其数。
说句托大的话，如果换一户人家，有这么多的人脉以及财物，别说草草的一个户部尚书了，哪怕是直接一步登天、到达首辅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在聂元衡个人资质、人脉都不足的情况下，是沈瑛绮用这些珍贵之物，补足了他的不足之处。
或许旁人不了解的，会以为聂国公一府双雄。
无论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还是领养的孩子，都是各顶各的出色。
可是只有真正了解内情的人，才知晓在这其中沈瑛绮起了多大的作用，又做出了多少的努力。
也正是因为先前做了那么多，已经将两个孩子彻底的放在了心上，在面对他们两个人背叛的时候，沈瑛绮才会如此的震惊、如此的难以置信，才会对心神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可是尽管在京城中时，沈瑛绮已经彻底下定决心，要对付聂家，让他们全部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越来越落魄。
可是在真正看到聂元衡和聂弘毅两个人败得如此快的时候，却也并不觉得开心，反而很是有一些茫然。
如果是她在京城中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或许她还会有一些开心。
可现在经历生死、一切看淡之后，她却反而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自己之前做的又是否是对的了。
如果按照她以前的身份来说，为了两个儿子能够有个更好的前途，帮着他们筹谋这许多，那都是应该应份，甚至于被京城中一众人称赞着的。
可是现下，跳脱出那个身份，尤其是又看过外面的各种人情风土之后，再去回想当初，不免就会想起，自己当初做的真的对吗？
自己是为了两个孩子，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到达了那个位置，德不配位，又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甚至于比德不配位更可怕的是，才不配位。
他们没有相应的才能，以后在他们之下的百姓，又将经历什么？
沈瑛绮只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浑身汗毛颤抖。
季越晚间来给沈瑛绮把脉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了她脉象的异常。
不动声色的去看沈瑛绮的表情，却见哪怕是自己在给她把脉，她都好似在出神一般，双目无神的看着某个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越不知她遇到了什么，猜测是祁墨筠今天写的那封信。
想了想，缓声开口，“可是今日祁墨筠写的信里面，有什么不妥之处？”
沈瑛绮被他的话拉回心神，抬眼看过去，正对上对方带着担心的眸子。
视线扫到旁边，云锦和春草二人也都是满脸的担心。
微微顿了顿，不知是否该说出自己的纠结。
季越见她这样，却是清了清嗓子，引起沈瑛绮的注意力，这才开口，“先前我可是把什么都跟你说了，你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吧。”
沈瑛绮被他的话说的一愣，却见季越又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看着自己。
“有些事情，自己想破脑袋，或许也只是钻入牛角尖，反倒不如说出来。”
“说出来之后，有其他人的帮助，或许你也能够了解更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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