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压着怒火，“这么闹下去，有意思吗？”
“我没想过闹，是你不当回事。”沈知安垂下眼帘。
她明明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足以能够面对一切，但看见他对夏寒梦的维护，依旧心疼到无法呼吸。
赵锦绣看见二人站在一起，直接带着夏寒梦上前，“闻璟你也是，也不知道带着寒梦好好转转！”
夏寒梦笑容恬静，“闻璟和顾太太在一起，打扰他们不太好吧？”
嘴里说着不太好，脚下却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沈知安冷眼看着他们，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顾闻璟脸上的不耐烦，在二人靠近后消失不见。
笑着解释，“没什么打扰的，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夏寒梦捂嘴，“我又不是没来过，就不劳烦您带路了！”
“瞧这丫头说的，出国好几年，好不容易回来，可得陪阿姨好好说说话！”
赵锦绣重新挽着她的胳膊，笑容变得有些落寞，“当初要是你嫁给我家这小子就好了，我也能……”
沈知安脸色陡然煞白。
果然，顾家是动过让夏寒梦嫁给他的念头。
想必是顾老太太施压，顾闻璟出于孝敬奶奶的想法，这才选择继续当初两家定下的婚约。
是她自以为是，以为他的爱不轻易表露。
到头来棒打鸳鸯的人，原来也是她……
“妈——”顾闻璟皱了下眉，“你说什么呢！”
赵锦绣反应过来，笑着跺了下脚，“看我这嘴，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完又挽着身边人，开始在傅家那些亲戚们之间，四处游走。
无论谁看了，都得夸一声婆媳和睦。
又岂能想到，真正的顾太太，此刻依旧站在角落无人问津。
她有些累了，转头看向顾闻璟，“你还有事吗？”
他抿了下唇，眼神飘向别处，“今天只是碰巧，寒梦也不知道是家宴。”
别人不知道，他会不知道吗？
她冷淡的回应着，“知道了。”
不以为然的态度，再次激怒了面前的男人，“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说句话，一定要摆出这副顾太太的架子吗？”
她摆顾太太的架子？
沈知安瞪大双眸，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顾闻璟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语气也软了些，“来者是客，你作为奶奶的孙媳妇，也该拿出主人的态度。”
“我想去看看奶奶。”她没有给予回应。
转头离开的瞬间，恰好看见赵锦绣拉着夏寒梦，手把手教她怎么打麻将。
沈知安突然想起，刚嫁进顾家的时候，为了讨好这位婆婆，专门去学了赵锦绣最喜欢的麻将。
想着就算别的事情上，无法逃脱这位婆婆的喜欢，好歹在牌桌上，也能提供几份情绪价值。
可结婚几年，赵锦绣从来都没有给过她这个资格。
甚至就连她主动提起，都会被赵锦绣拒绝，美名其曰和别人已经打出了默契，无法习惯新的牌友。
现在看来，不是和别人打出了默契，只是不愿意跟她坐到一起而已。
换做夏寒梦来，哪怕根本没接触过，赵锦绣也愿意手把手亲自教。
疼了无数回的心脏，似乎已经麻木。
唯有被泪水模糊的双眼，让她脚下的步子有些踉跄。
站在老太太门外，眼眶早已红的不成样子。
沈知安强压着心里的难受，确定不会被看出异样后，这才抬手敲门。
“进来吧。”顾老太太和蔼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还没见面，就让她觉得鼻头一酸。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情绪。
屋里正在泡茶的顾老太太，看见沈知安进来，瞬间眉开眼笑。
朝她招手，“知安丫头，你可很久没来看奶奶了！”
“哪有，奶奶这可冤枉我了！”她乖巧在老太太身边坐下。
桌上的热茶，已经摆好了两杯，明摆着是在等人来。
她端起另一杯，笑眯眯的凑上去，“奶奶，这是给我都准备好了？”
“你呀你……”顾老太太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结婚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女孩！”
“那不是在奶奶面前，用不着故意装大人吗！”
说话的时候，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在老太太没有看见的角落，难免红了眼眶。
自从沈家夫妻去世后，她在所有人面前，都必须强撑着沈家小姐的架子。
似乎只有这样，大家才能记得，当初同样有一对夫妻，把她捧在掌心里长大。
唯有在顾老太太面前，她才敢卸下所有伪装，露出小女孩本该拥有的娇俏模样。
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题要聊。
沈知安这些天所受的委屈，似乎也在老太太温柔的声音，被缓缓抚平。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有些惊讶的看了眼门口，下意识要起身离开。
老太太抓着她的手，微微摇头，“跑什么，我孙媳妇在这陪着我，不是很正常吗？”
“可能是客人来了。”沈知安抿着唇。
“客人又怎么了，别忘了，你是这个家未来的沈知安人！”
收起和蔼的目光，顾老太太周身的气质瞬间冷冽下来。
作为顾家的大家长，老太太能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有足够的魄力与能力。
沈知安在她的安抚下，乖乖在原地坐下。
直到顾闻璟带着夏寒梦进门，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松动。
“顾奶奶好！”夏寒梦落落大方的打招呼。
哪怕是看到沈知安在，也没感到诧异。
面对来人，顾老太太依旧捏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问：“寒梦回来了？”
“刚到，想着来拜访一下您和阿姨，碰巧今天闻璟说奶奶过寿，我就恬着脸，让他把我带过来了！”
对于来意，夏寒梦毫不遮掩，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顾老太太眼中带着欣赏，“当初你这丫头，就比你那哥哥有本事，跑去国外大家还觉得可惜，现在回来，应该不走了吧？”
“不走了。”她笑着回答，“既然回来，自然还是落叶归根，没必要四处折腾。”
落叶归根吗？
还是，另有所图？
听着几人的对话，沈知安另一只手的手指已经掐进掌心。
顾老太太对夏寒梦的欣赏，她看在眼里。
心里更加清楚，比起她这种乖巧懂事的乖乖女，或许雷厉风行的夏寒梦，才更能引起老太太的共鸣！
而她，好像在哪儿都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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