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陆长临,赵歆月也有些困倦了,这些日子她越来越困倦,但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将她怀有身孕这件事告诉姬朝歌。
谈到一半的时候,清风快步赶来将姬朝歌请去了书房,说是应青山已经找到了切实的证据,将出卖南阳王府消息的奸细抓住了。
“这么快就抓到了奸细,这个应青山看来也不是吃白饭的。”陆长临起身坐到她对面,见她神情忧郁的望着雨幕,忍不住顺着她的视线忘了过去,刚巧看到雨燕低飞落在长廊上梳理着羽毛。
赵歆月轻轻扯开唇瓣,竖起一根手指头对他笑道:“我赌十万两,他找到的这件奸细绝不是真正的奸细。”
“什么意思?”长临一愣,有些没回过神来。“你是说应青山抓的奸细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赵歆月冷笑,冰冷的眼眸藏着火种,仿佛随时都可以点燃一样。“应青山的夫人不过是个替罪羊,真正的奸细定然是一个连应青山都舍不得动的人。你猜,这个人最有可能会是谁?”
一个连应青山都舍不得动的人,那必定是应青山极为看重的人,而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一个。“应娇娇?”
赵歆月赞赏的看他一眼,笑着穿过长廊朝书房走去,见他迅速跟了上来,轻笑道:“这还多亏了卿卿,若不是她闲着无聊去了如意斋,我还真发现不了真正出卖应青山的人会是应娇娇。”
竟然真的是应娇娇。长临越想越觉得奇怪,“应娇娇不是应青山的妹妹么,她为什么要出卖应青山?出卖了南阳城中的消息,只会令应青山为难,她何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因为她想嫁给姬朝歌呀,你说如果秦采芩许诺她,一旦事成之后就助她坐稳南阳王妃的宝座,你说她会不会心动?人都是贪心的,尤其是当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引诱自己时,又有几个能抵挡得住。”
原来如此,长临恍然大悟,狭长的桃花眸中满是冷酷。“就她也想做南阳王妃,痴人说梦。”
书房就在眼前,赵歆月站在伞下缓慢的拾阶而上,却在距离书房门口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停下脚步,目光微凉的看向书房中的三个人。
“朝歌,这是怎么了?”瞥一眼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丫鬟,赵歆月越过应青山,径直走到姬朝歌的身旁,被他牵着手坐在主位上。“这丫鬟怎么了?”
长临目光微凉的扫过地上的丫鬟,以及脸色僵硬的应青山,走在座位的下首坐下,端过桌上未动的茶水就狠狠灌了一口。清风见他似乎渴了,待他喝完忙又给他换了一杯新的,得到了对方友善的微笑。
宁良看不惯长临,更看不惯清风对他的不排斥,待清风上了茶水,将他拉到一边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质问:“你干嘛给他上茶?”
“来者是客,总不能给王爷丢脸吧。”清风没好气的挣开他的手,担忧的朝王爷那边看了一眼。王妃素来不来书房,今天在王爷刚离开凤舞宫,她紧跟着就过来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般一想,清风看向那边的眼神越发担忧。
见他这个木头竟然也会露出担忧的神情,宁良原本盯着长临的眼也不由自主的飘向了王爷和王妃,生怕两位主子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姬朝歌单手搂着赵歆月的腰肢,目光微凉的扫过地上抽泣发抖的丫鬟,凉眸微挑露在应青山铁青的脸上。“唱哪出?”
一直都没有吭声的应青山,在赵歆月进来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今天的事情只怕无法善了。方才他在心里做了无数个假象,最后却悲哀的发现,不管是哪一个,都无法骗得了姬朝歌。
“就是这个丫鬟,私下与秦阳的人有牵扯,几次三番出卖了王府和都尉府的消息。”应青山没有说谎,但也没有完全说真话,算是说了一半。
瞥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赵歆月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这丫鬟你有印象吗?”赵歆月转头问白樱,却见白樱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白樱想了许久,才小声道:“奴婢总觉得她有点眼熟,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
闻言,应青山也知道瞒不住,索性坦白道:“这是娇娇的贴身婢女白莲。”
难怪她会觉得眼熟,原来是应娇娇的丫鬟。赵歆月心头了然,黑眸移到应青山的脸上,笑问:“应都尉是打算再错杀一次吗?”
一句话瞬间逼得应青山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更是摇摇欲坠,却强逼着自己挺直了脊背撑住。“末将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
“是真的听不懂,还是故意在装傻?应都尉,前些日子有不少人看到你妹妹应娇娇与秦阳郡主结伴同行,又是游湖又是逛街又是上戏院的,若说谁最有可能泄露了那些秘密,很显然她要比这个丫鬟更有机会得多。”长临冷笑着问,眼眸如刀,一眼致命,逼得应青山说不出话来。
应青山想说些什么帮应娇娇开脱,可他的嗓子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小手掐住,逼得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倒是地上跪着的丫鬟闻言立刻抬起头,恳求的望着姬朝歌惶恐道:“王爷饶命,是奴婢背叛了主子,是奴婢做了吃里扒外的事情。奴婢知道自己罪无可恕难逃一死,只求王爷看在奴婢主动招供的份上,不要为难奴婢的家人,要杀要剐奴婢绝无二话。”
倒是个忠心的奴婢,白樱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这丝赞赏转瞬即逝,快得没有任何人发现。“殿下,她的这套说辞您信吗?”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需要有人负责。”赵歆月微微颔首,她已经查明真相,又怎么可能被这种拙劣的谎话欺骗。
白樱一愣,脱口而出道:“替罪羊吗?”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殿下,奴婢失言。”
淡漠的眼眸看向应青山,赵歆月丝毫责备的意思都没有,平静道:“无需向我道歉,得看应都尉是否愿意原谅你。”
闻言,白樱立刻转身对应青山行礼,恭敬道:“奴婢失言,请应都尉恕罪。”
这主仆两一唱一和的将应青山逼得脸色越发铁青,却又无可奈何,他本打算只要姬朝歌不追究,这件事就能揭过去,现在再看是他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
“王爷,此事是末将的错,是末将无能,您要罚就罚我吧。”应青山身为南城都尉,手中握有五千的护城军,这是何其的重任。可军情却一次又一次的被人走漏了风声,甚至连城中的布防图都被人偷了去,不是他的失责又是什么。
再加上老王爷的陵寝被盗,他非但没能抓到那伙盗墓贼,还错怪了妻子娘家一族,害得他们在牢中被贼人所害。每一桩每一条要真的算起来,全都是他的错。
应青山不知道,他抓不到那伙盗墓贼不是因为他无能,而是那伙人如今全都关在回梦楼的地牢中;他妻子娘家一族在牢中被杀,也并非因为他无能,而是因为秦采芩从一开始就动了要如意斋背黑锅来保全应娇娇的念头。如意斋的刘掌柜一家,不管是否人在牢中,性命都保不住。
“你确实无能!”赵歆月轻叹一声,盖棺定论道。
应青山瞳孔一缩,心口好像被谁踹了一脚,闷痛闷痛得令他呼吸不顺。“王妃说得对。”
见自己多年的战友兼兄弟露出这样自责绝望的神情,姬朝歌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罢了,本王也有妹妹,你想护着应娇娇的心本王能够体谅。但是青山,本王视你为兄弟,有些话只说一次,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将人送走吧,此生不许再踏足南阳半步。”
将人送走永生不得踏足南阳半步?应青山知道他不该贪心,能保住应娇娇一条小命已经实属不易,心头酸涩却也不该再多说什么。“是。”
目送应青山萧瑟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赵歆月慵懒的打了一个呵欠,对着姬朝歌伸手求抱抱。“姬玠,我累了。”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姬朝歌伸手将她抱进怀中,转身时才发现陆长临还在,当即皱眉看向对方,挑眉以问。
看到长临忧伤的眼,赵歆月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打着呵欠下了地,翻身又窝回椅子上。“事情还没说完,待会再休息也来得及。长临,我累了,你说吧。”
“好呀,殿下累了就歇着吧,我来说也一样。”陆长临也不客气,喝了好几倍茶水,此刻一肚子的酸水正愁没有地方倒。“姬王爷可想知道盗墓的那伙贼人如今何在?”
姬朝歌瞳孔微缩,神色不改道:“自然在大牢里面关着。”
“是吗?那不知姬王爷可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说来也巧,我回梦楼的地牢里也关着一些贼人,倒是让我问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长临轻佻的打开玉骨扇,用扇子轻轻的点着鼻尖,似笑非笑的挑眉看向姬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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