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被秦阳奸细盗走兵符的事,父王已经明确对我说那只是一个陷阱,被盗走的兵符是假的,这一切不过是他设的一个局,目的是为了将秦采芩赶出舞阳,吞了她带来的诸多嫁妆。”李延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苦笑,故作轻松道。
望着李延强颜欢笑的模样,牧寒的心跟着往下沉了沉,好像被谁狠狠的揪了一把似的,跟着疼了起来。“世子放心,不管将来如何,我牧寒永远追随世子。”
“不用,舞阳是父王的舞阳,父王想立谁为世子谁就是世子,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都是命。”李延笑着摇头,见牧寒不赞同的看着自己,挤出一丝苦笑轻叹,“父王心中的世子人选不是我,我不过是信儿长大前的盾牌罢了,待信儿长大,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局时我会离开舞阳,过我的逍遥日子。”
“世子不可!”牧寒心中大急,李信如今不足九岁,不过是个下贱妓女生的庶子,有什么资格取代世子做舞阳下一任的王?“世子难道就甘心将属于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吗?”
“不甘心又能如何?那是我父王,他不愿我继承他的王位,我又能怎样!”李延痛苦的低吼,沙哑的嗓音中满是绝望。“他是我父王,我不能忤逆他。”
牧寒不赞同的握住李延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劝道:“可如果王爷要做的事情是错误呢,世子难道要愚孝得置舞阳的安危不顾吗?世子,你年少入京为质,为舞阳立下过汗马功劳,难道这些你都不要了吗?就算你不顾及自己曾经付出的一切,那你母妃呢,你母妃为了保住你的世子之位付出了自己的性命,难道连这些你都不顾了吗?李信算什么东西,一个低贱妓子生的庶子,他有什么资格继承王位?他凭什么做这舞阳的王!”
“牧叔你不要说了,我来只是提醒你早做准备,其他的以后再说吧。”来日方长,今天先说这么多试一试牧寒的态度,李延心里清楚,欲速则不达,只有先赢得将士们的心,他才有将父王一锅端的底气。
望着李延转身离去的背影,牧寒许久都收不回来视线,良久才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世子,就算你愿意放弃舞阳王的王位,我等也会誓死追随。这般想着,牧寒转身朝右翼军的方向走去,无论如何他必须将老许争取过来,决不能让王爷胡闹将舞阳交到李信那个九岁小儿的手中。
“许腾人呢?”牧寒刚走进右翼军的中军帐,立刻喊来侍卫问道。
侍卫见是牧寒,忙拱手行礼却被对方拦住,恭敬道:“回牧将军的话,许将军去巡山了还没有回来。”
“这个时辰确实是巡山的点儿,罢了,待他回来,派人通知我一声,我有事找他。”牧寒与许腾是过命之交,如今一人掌管舞阳五万兵马,是舞阳城中举足轻重的人。
侍卫领命退下,牧寒在中军帐中站了一会,望着昏昏沉沉的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王爷偏心,一心偏疼妓子生的庶子,对为舞阳牺牲诸多的世子并无多少感情。但世子的才干他们都看在眼中,与其将舞阳的未来交托到一个九岁稚子的手中,倒不如帮着世子搏一搏。
冷风萧瑟,天刚微亮,李怀瑾便起身走进庭院,回想着昨晚接风宴上的舞剑,心头不知为何突生一股悲凉。昔日每当他练剑的时候,她都会陪在身边静静弹筝,合着她的琴音他才能舞出最好的剑花。
心思刚动,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李怀瑾心中憋闷,手中长剑仿若有了生命一般,闪着能伤人的寒光划开冷空,随着他的真气游走冰寒的剑气飞射,将石桌上的茶具射得粉碎!
杜源端着早膳走进来,刚巧看到瓷片飞溅的这一幕,小心的将早膳放在石桌上,待他收剑入鞘这才递上洁白的毛巾。“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我没那么小气。”李怀瑾走到石桌前坐下,将长剑放在一旁的石凳上,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好笑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对我何必还摆出这副表情。”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怀瑾,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舞阳郡主对你好像有点意思。”这一夜杜源都没能睡好,他一想到李鸢看向李怀瑾的眼神,他就打心底的觉得不安。那是一种充满掠夺的视线,好像在对方的眼中怀瑾是一种美味,恨不能立刻吞进腹中。
李怀瑾狭长的眼眸带着笑意的睇他一眼,轻叹声中染上七分笑意,“没想到你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可喜可贺。”
“我在和你说正经事,你能不能认真点?”杜源满脸郁闷的瞪着他,却见对方轻笑着摇头喝粥,禁不住松了口气。“你的意思是我看错了?她对你并没有那种意思,对不?”岂料对方还是摇头,看得杜源郁闷不已。“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呀?”
“还记得昨晚的那朵绢花吗?”李怀瑾答非所问的笑道,夹起一块春卷放入口中,只吃了一口便又放回碟子中。
杜源被问懵了,好半天都没想起昨晚有什么绢花,奇怪道:“什么绢花?”
这次轮到李怀瑾愣住,狐疑的望着他奇怪道:“昨晚你在宴会上没错吧?”
“没错啊,我昨晚一直坐在你旁边。”杜源不疑有他,奇怪道。
李怀瑾已经无言以对,叹气道:“昨晚我舞剑的时候,剑尖一点红你可瞧见?”
“自然是瞧见了,我还想问你呢,三尺青峰上哪里来的红色,是不是你受伤了?”
这让他怎么说?李怀瑾满心无奈的望着他,“那抹红是李鸢发髻上的绢花。”
“她的绢花为什么会在你的剑上?我知道了,肯定是她又为难你了对不对?”
“对什么对!”李怀瑾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轻声叹道:“你将长剑对准她丢了过去,我若再不做些什么化解尴尬,你以为舞阳王能那么轻易放过你?舞阳王儿女众多,为何只有李鸢被封为郡主,你可想过这是为什么?”
杜源皱眉沉思,不确定道:“因为舞阳王特别喜欢她?”
“猜对了一半,因为她是舞阳王最宠爱的一位侧妃所生。”李怀瑾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解释,“舞阳王一心想要废了李延这个世子,若非他钟爱的小儿子只有九岁,李延怕早不知多少年前就被他打发了去。”
世人都只舞阳王偏疼幼子,没想到竟然偏疼到这个地步,杜源不胜唏嘘道:“人都说女人偏爱小儿子,没想到大老爷们偏疼起小儿子也这么盲目。”
“舞阳王这个人视财如命,与其他藩王不同的是,他从来没将自己的王位看得多重要,相反他一直以商人自居。既然他如此想当商人,我们何不帮他一把。”李怀瑾放下碗筷,端起茶水漱了口。
杜源听懵了,越听越迷糊,“怎么帮他?”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非要做疲于奔命的商人。
既然舞阳王喜欢做生意,那他就投其所好,与他做一笔以舞阳为筹码的生意。“自然是投其所好。”李怀瑾笑着颔首,见他依旧一头雾水也没再多解释什么。
不明白也好,下地狱的事他一个人来做就好,杜源能在岸上独善其身,也算是他做了一件功德。
自那之后李延便在军营中住了下来,每天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往往看兵书都要看到后半夜,惊得许腾一度怀疑舞阳是不是要发生战乱。
“老牧,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许腾悄悄从营帐后面冒出来,将抬脚朝中军帐中走的牧寒半路截胡。
牧寒一头雾水的跟着许腾走到一边,挥手示意跟着的侍卫退下,这才问道:“说什么?”
“我问你,世子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来军营?”许腾看出了不对劲,虽然昔日世子也会来军营巡查,但像如今这样日夜都留守军营的情况却是从未有过。“是不是咱们舞阳要出事了?是边陲宵小作乱,还是其他封地挑衅?到底是哪种,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告诉我让我心里有个底。”
牧寒见他一脸的疑问,见左右无人小声道:“王爷生了精简军队的心思,世子坐镇军营是想第一时间阻止。”
“什么?王爷怎么能这样做,兄弟们为舞阳付出了那么多,他怎么能说精简就精简!”许腾吓了一跳,做梦也没想到既不是外敌也不是内患,竟然是舞阳王想要精简军队。
“你嚷嚷什么,万一传到王爷耳中,只会令世子难做人!”牧寒不耐烦的捶了许腾一拳,示意他闭嘴不要大声嚷嚷。“如今王爷还没有下铭文裁剪军队,世子告诉我们也是希望我们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
许腾越听心越往下沉,低声道:“那世子为啥不劝着王爷点儿,舞阳的军队一兵一卒都有它的用处,岂能说减就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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