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马厩后,姜岁安远远就瞧见了无甚精神的踏风。它正垂着头,静静地站在马厩的角落里。
姜岁安眼眶一酸,快步就走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听出了姜岁安的脚步声,踏风竟转头朝姜岁安的方向看了过来。
随后,原本安静的马儿忽然开始躁动,不断地抬起前蹄,好像前面没有木栏遮挡,它就会朝着来人狂奔而来。
“踏风!”
姜岁安走过去,一把抱住了踏风的长颈,一遍一遍地顺着它背上的鬃毛。
一年不见,这小家伙瘦了很多,毛发都变得暗淡了,身上竟还有未曾愈合的鞭痕。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四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守着马厩的马奴看到姜岁安后,眼中瞬间流露出一丝欣喜:
“您离开姜府后,踏风它都不怎么爱进食,精神差了好多!”
姜岁安心疼地揉了揉踏风的脑袋,“怎么这么傻,好好吃东西才有力气等我回来啊!”
踏风好像听懂了姜岁安的话,摆动起雪白的身体,从鼻孔里发出了委屈的哼哼声。
姜岁安瞧见踏风背上还有一处伤在流血,咬着牙对马奴问道:
“踏风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马奴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回道:
“不瞒四姑娘,前些日子踏风病倒了一次,害二少爷输掉了一场马球赛,气得二少爷狠狠罚了它一顿!二少爷说……若它再不打起精神,就……就把它卖去驿站!
马奴与踏风相处几年,早已经有了感情,正为小家伙的未来担忧,瞧见回府的四姑娘,便忍不住将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他也顾不得自己会受罚,在马厩干了这么多年的活计,他知晓,姜家只有四姑娘是真心喜欢踏风这些马儿的!
“四姑娘……您救救踏风吧!您也知道,驿站的马儿三两天就跑死几只,踏风若真被送去了那儿,哪还有命在!”
听到踏风受的罪,姜岁安心口生疼,丝毫不怀疑二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前世姜荣轩就是骑着踏风,惊了她坐下的马儿,才让她重伤了罗家姑娘。
她被父亲打了板子,可姜荣轩却并未受罚,因他当场就斩杀了踏风,以此来给罗家赔罪。
可踏风有什么错?分明是姜荣轩以伤害踏风害她出丑的方式,逗梦梓柔开心,踏风才会惊到旁边的马匹!
一切都是姜荣轩的错,为何承担过错的,却是她和踏风!?
既然她回来了,就绝不可能再让姜荣轩,伤到踏风分毫!
敛起眸中的冷光,姜岁安朝马奴温和一笑,“我知道了,辛苦你这些日子照看踏风!”
马奴一怔,忙道:“四姑娘折煞小的了,这些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把应该做的事情做好!”
姜岁安瞧了踏风身上的伤,应是这马奴给它上了药,它的伤口才未恶化。
这些下等奴才的月钱养活自己都很吃力,还能为踏风上药,他真的对踏风很好!
姜岁安身上已无值钱的物件,想了想,便对马奴道:
“我欠你个人情,你若有事来寻我,我必会相还!”
说着,她又摸了摸踏风的头:“我要带踏风离开,若有人问起,你直接说是我带走了便好。”
马奴下意识问道:“四姑娘要带踏风去哪儿?”
“去一个,让它能好好活下去的地方!”
……
姜岁安去了马厩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姜荣轩的耳朵里。
此时的他还在床上养病,听到陈嬷嬷差人送了信来,他眼底就露出了一丝不屑。
“还以为那丫头有多嘴硬,还不是怕我不理她,乖乖跑去照顾踏风!”
姜荣轩身边的小厮忙道:“四姑娘这会定是很后悔伤了您,想必一会儿就会把那乌木球杆给您送来了!”
“送来又如何?我差她那支破球杆!”
姜荣轩想起那丫头将匕首刺进他肩头的画面,心中就恨得要命:
“这次她就算给我跪下磕十个头,我也不会轻易饶了她!等马球赛后,我定要把踏风和她身边那个文嬷嬷全都发卖掉,看那丫头以后还敢不敢与我对着干!”
姜荣轩想了许多责罚姜岁安的办法,可他等了许久,始终没等到姜岁安将马球杆送到他这里来,便烦躁地差了小厮,出门去打听。
半个时辰后,小厮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禀报道:
“二少爷,翠柳说四小姐没有回去拿球杆,而是带着踏风出府了!”
“她又出府了?”
姜荣轩惊讶地做起了身,牵动了身后的一片伤口,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他根本顾不得这些,姜岁安没有去拿马球杆给他赔罪,那她干什么去了?
小厮也不清楚情况,只能道:“翠柳也不知四小姐去了哪,要不奴才差人出去打听打听?”
姜荣轩心中莫名有些烦躁,怒道:“那你还不快去!”
……
此时的姜岁安已经牵着踏风,来到了盛京城东街坊市。
文嬷嬷见一路上,姜岁安都不舍得把缰绳递给她,忍不住低声问道:
“姑娘,您……真的要将踏风卖掉?二少爷不会高兴的,他要是知道了,怕又要为难您了!”
“我不怕他为难!”
姜岁安将头轻轻挨在踏风的头上,踏风似有所感,打了一个响鼻,把自己的头贴了过来。
姜岁安顺着它的毛发,轻声道:“踏风本就是我当年用了所有的体己买下来的,我自有安排它去留的权利!”
她不能再让踏风成为姜荣轩给梦梓柔取乐的牺牲品,现在送它离开,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姜岁安心中也很是不舍,她也不知这一次分开,还能否再见到踏风,可她要它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不能只顾着自己的那点舍不得。
踏风好似听懂了姜岁安的意思,脚步都慢了下来,姜岁安忍痛在它身边哄道:
“踏风,你别怕,我知道一个很爱重马儿的公子,他若肯留下你,绝不会让你再受伤,等我安定下来,再拿银子来赎你!”
可踏风却没有听姜岁安的话,甩了甩头,竟还向后倒退了两步。
姜岁安知道,踏风与她分开太久,定是怕这一次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心里很难受,可再难受她也不能让踏风留下来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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