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从雪不停地祈祷,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到了医院,姥姥被推进了急救室。
解从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交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刺眼的日光灯下,她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终于出来了。
"病人是急性心肌梗塞,幸好送来得及时。"医生摘下口罩,"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但需要住院观察。"
解从雪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病房里,姥姥躺在病床上,脸色依然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各种仪器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阿雪......"姥姥虚弱地唤道。
"我在,姥姥。"她连忙凑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别说傻话,"解从雪握住姥姥的手,"您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姥姥精神不济,说了两句话之后又昏睡过去。
夜深了,解从雪趴在病床边,听着姥姥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她想起小时候生病,姥姥也是这样守着她。
……
……
……
医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解从雪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匆匆而过的行人。
姥姥住院已经一周了,病情时好时坏,她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
病房里,姥姥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她心上。
“怎么会这样……”解从雪喃喃自语,满心自责与无助。
“阿雪,别慌,我在呢。”米迦勒温声安慰她。
解从雪吸了吸鼻子:“米迦勒,姥姥她……我好害怕。”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我明白你的感受,可现在咱们得稳住。你先看看姥姥的病历,了解下具体情况。”米迦勒转移她的注意力。
解从雪赶忙翻开病历,上面复杂的医学术语让她头晕目眩:“米迦勒,我看不懂这些……”
“别着急,我给你解释。”
米迦勒耐心地解读着病历上的关键信息,从姥姥的病情成因到治疗方案,一一分析给解从雪听。
虽然不一定有用,在米迦勒的帮助下,解从雪逐渐镇定下来。
深夜,解从雪一如既往守在病床前,困意阵阵袭来,但她仍强撑着。
米迦勒劝道:“阿雪,你休息会儿吧,我帮你盯着。”
解从雪犹豫着:“我真的能睡吗?我怕……”
“放心,有我在,一有情况我马上叫你。你养足精神,才能更好地照顾姥姥。”
解从雪这才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米迦勒难得急切的声音在脑海响起:“阿雪,快醒醒!姥姥的心率不太对劲!”
解从雪猛地惊醒,迅速按下呼叫铃。
又是一次抢救,万幸的是,因为反应及时,她又一次从死神手中抢回来了姥姥。
解从雪瘫坐在椅子上,心有余悸:“米迦勒,刚才真是太惊险了,要是没有你……”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姥姥的病情却突然反复,情况愈发严重。
解从雪看着病床上愈发虚弱的姥姥,满心绝望,躲在医院的楼梯间里崩溃大哭。
“米迦勒,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做了这么多,姥姥怎么还不好……”解从雪泣不成声。
“阿雪,别灰心。病情反复是治疗中常有的事,咱们之前也克服过困难,这次也一定行。”米迦勒安慰着,“姥姥这么坚强,她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解从雪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你说得对,我不能放弃。”
然而,命运并没有眷顾她们。
那天晚上,姥姥的病情突然恶化。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生护士冲进病房,解从雪被拦在外面。
她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浑身发抖。米迦勒将毯子披在她身上,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抢救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当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的那一刻,解从雪就知道,她永远地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她最后的亲人。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清了,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她跌跌撞撞地冲进病房,扑到姥姥床前。
老人的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解从雪握住那只已经冰凉的手,泪水决堤般涌出。
……
……
……
葬礼那天,天空飘着细雨。解从雪站在姥姥的遗像前,看着那张慈祥的笑脸,恍然想起很多往事。
记得以前,每次离家,姥姥都会站在村口,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
"阿雪,"米迦勒轻声唤她,"该送姥姥最后一程了。"
她点点头,擦干眼泪。她知道,姥姥一定不希望看到她一直沉浸在悲伤中。
送葬的队伍缓缓向山上走去,雨丝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解从雪捧着姥姥的骨灰盒,一步一步,走得异常坚定。
下葬时,她将一捧黄土轻轻撒在骨灰盒上。这是她最后一次为姥姥做点什么了。
"姥姥,您放心,我会好好的。"她在心里默默说道,"那害我们分离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葬礼结束后,她回到姥姥的院子。
雨停了,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槐树下,那把藤椅还在那里。解从雪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已经发黄的藤条。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姥姥坐在那里,朝她微笑。
屋内的一切都还维持着姥姥生前的模样,墙上挂着的日历还停留在她离开的那一天,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姥姥身上独有的淡淡皂角香。
解从雪缓缓走到姥姥的床边,轻轻坐下,手指摩挲着床单上的褶皱,那是姥姥曾经躺过的地方。
她的视线落在姥姥常坐的那张藤椅上,仿佛还能看见姥姥戴着老花镜,眯着眼为她缝补衣服的场景。
曾经,她觉得这样的画面太过平常,可如今,却成了再也无法触及的奢望,一股酸涩瞬间涌上鼻尖,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她木然起身,在屋内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回忆的刀刃上。
目光扫过角落里那台老旧的收音机,那是姥姥平日里最爱听的。小时候,她总是依偎在姥姥身旁,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戏曲咿咿呀呀,那时的她觉得那些曲调冗长又乏味,如今,收音机安静地待在那里,再也不会发出声响,就像姥姥的离去,让她的世界也跟着寂静了下来。
解从雪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姥姥的面容,她的笑容、她的叮嘱、她温柔的眼神,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阿雪,你已经有72小时未正常进食,48小时未合眼,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米迦勒看不下去了。
解从雪把脸埋进膝盖:"不用管。"
"我想,你姥姥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米迦勒的声音温和,"她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解从雪呆愣愣的,没有回应。
米迦勒只是从房子角落的某个盒子之中,翻出了被姥姥保存的很好的画具:“你会画画对吗?”
"你怎么知道?"解从雪抬起头。
米迦勒将画具送到她面前:“这是我翻出来的,很显然这些画具有被使用过的痕迹,并且一直被保存的很好。”
这里面还有几幅画作,那些画的工笔精细,色彩明亮,尤其是一幅春季的写实,更是生机勃勃,活泼明亮,下面的署名是——解从雪。
"我想,你姥姥一定希望你永远保持对生活的热爱,就像你画里的春天一样充满生机。"
解从雪的眼泪夺眶而出。
是啊,她曾经那么喜欢画画,画里的世界总是阳光明媚,花开满园。
(https://www.tbxsvv.cc/html/199/199707/61224522.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