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晕倒在甲板下的楼梯附近了。”段霖解释。
秦媱坐起身，她恍惚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看着她神智有些迷茫的模样，段霖猜到她和付予礼之间的沟通必然不太顺畅，但也还是决定完成他自己的任务：“这下死心了吧？”
秦媱沉默。
段霖推波助澜道：“既然已经是这种局面了，我劝你还是趁早抽身的好，他们两个到底是有利益捆绑的，你一贫如洗，拿什么和齐柠争抢呢？总不会是觉得他真的爱你吧？”
这话就如同是梦里的付予礼与她说的一样。
她有钱的时候，他还会对她表现得殷勤，哪怕是装出爱她的模样，可至少也装得出来。
如今却不同了，她不再是当年的秦媱，他身边出现了更有钱的女人，如他所说，为什么不去选更有钱的那一个呢？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他曾经为了她和齐柠闹翻的意义何在？
难道那些都是假的？
秦媱紧皱眉头，她仍旧是想不明白。
段霖一直端详着她的表情，看穿她心思一般的沉声道：“我劝你不要钻牛角尖，想不明白的事情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你还年轻，要懂得为自己的日后考虑。”
这话在瞬间令秦媱醒了醒神。
是啊，她家里还有人在等着她。
从她被怀疑偷窃到现在，一直都还没有和家里联系过，宋钰很少会打扰她，生怕她在忙，从来都是等秦媱回家时才关心的问东问西。
已经有至少一个星期没有看到妈妈和弟弟了，秦媱一想到他们的脸，内心就一阵酸涩。
她想回家。
段霖沉了沉眼，“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我可以送你走。”当然，这都是齐柠的安排，要让秦媱心甘情愿的离开是齐柠交给段霖要完成的任务。
秦媱也的确在考虑这件事。
她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应，心里却为自己设定好了时间。
再等一等。
三天之后，她确认付予礼真的改变心意的时候，她就决定离开。
船停留在海面上，灯火通明。
付予礼望着玻璃窗外的夜海，眼里无光。
齐柠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已经这么晚了，睡吧。”
付予礼头也不回，齐柠扭捏道：“你要在窗前站到什么时候啊？我都等你好长时间了。”
“你可以不用等我。”
齐柠哼一声，“她还在船上呢，你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付予礼厌恶地皱紧眉头，他这才回过身，却不留情面地扯开了齐柠的手，转身去了沙发。
齐柠不由地提高了音量：“你什么意思？”
付予礼没有应声。
齐柠追过去：“谁允许你睡沙发的？你要和我一起睡在床上！”
付予礼冷眼看她：“我现在没被下药，我很清醒。”
齐柠气不可遏：“付予礼！”
“我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你难道还不满意吗？”付予礼的表情里渗透出一丝挑衅，“齐柠，你想赶尽杀绝也要有足够的筹码。”
这句话等同于在说：你手上的筹码就只够目前这种形势。
齐柠被怼到，她虽愤怒，可却说不出来话，只好任凭付予礼躺在沙发上。
当她转身走去床上时，嘴里小声地咬牙切齿道：“秦媱，我们走着瞧，你根本就赢不了我的。”
第二天一早，秦媱醒来时听到走廊里有乱糟糟的声音，是赌场的客人开始登船了。
她这才发现船只不知何时靠了岸，新的一批客人已经开始陆续上船，想要离开必须要拿到段霖亲笔签过字的通行证。
这条船仿佛是可以来的简单，想要走，却很难了。
但秦媱却知道自己随时都能够离开，齐柠巴不得她快点消失。
段霖在这时敲了她的房门：“要吃早餐吗？”
秦媱点点头，她跟着段霖走向一楼大厅，一抬头，发现付予礼已经和齐柠坐在了餐桌旁。
大概是看到秦媱出现了，齐柠故意很殷勤地要喂付予礼吃东西。
“来，亲爱的，张嘴。”齐柠的叉子上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付予礼没有拒绝，他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秦媱，而是吃下了齐柠喂的食物。
“擦擦嘴，亲爱的。”齐柠拿起纸巾为他擦拭嘴角，动作娴熟而亲昵。
秦媱默不作声地坐在空位上，段霖在她对面坐下，服务生端来了早餐，秦媱发现有自己最不喜欢吃的羊排。
她从以前就很讨厌羊肉，这会儿闻到冲鼻的味道，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段霖一直盯着她看，问道：“不喜欢？”
秦媱摇摇头，“还好。”
齐柠装模作样地关心起来，“怎么了？秦老师不喜欢吃羊排吗？”她甚至还故意责怪起付予礼，“亲爱的，你都没有告诉过我呢，你和秦老师那么熟，连她不喜欢吃的食物都记不住吗？”
秦媱握紧了手中的刀叉，她很清楚齐柠是故意的。
付予礼在人前表现的很配合，“我的确记不住她喜欢与讨厌的东西。”
齐柠嗔怪道：“亏你一直都和她腻在一起呢，看来我都不该嫉妒秦老师的，原来亲爱的就只是和她玩玩而已，根本没有动真心。”
秦媱不说话，齐柠还要补刀地问她：“秦老师，我要人再给你做一份牛排吧，千万不要勉强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秦媱却切下了一小块羊排送进嘴里，她咀嚼着回道：“没事的，我现在喜欢吃羊排。”
付予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齐柠假惺惺地问：“真的吗？你不要逞强哦。”
付予礼却对齐柠说：“别管了，牛排不是你最喜欢的吗，趁热吃吧。”
齐柠撒娇道：“那亲爱的，你喂我吃。”
付予礼切下一小块，亲自喂给了齐柠。
秦媱却觉得自己刚吃下去的那块羊肉油腻难耐，她忍不住站起身，说了句“我去厕所”就离开了。
她冲到卫生间里吐个不停，把吃下的全部都吐出来之后才舒服了些。
起身去洗手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憔悴，又想到付予礼连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都记不住，她心里就格外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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